第664章 一換一
晚上七點五十五分，黃子平和丁丁步行來到東方大酒店門口，站著。門童認識黃子平，知道黃子平是自己老板的朋友，所以主動走過去問黃子平有沒有什麽吩咐？黃子平說沒有，讓他繼續自己的工作。門童走開以後，黃子平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提神。
真的快透支了，好想睡覺。
他媽的，下午兩點鍾直升機到了港海城，兩點半開始做手術。現在手術還在繼續，手術室裏有一大幫專家，以及老金、陸慶祥。手術大的方麵黃子平已經做完，他們繼續小的方麵，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手術才能做完。然後黃小淑會被送進重症監護，隻要她能頂過三天而不死於術後感染，就能重生。
八點零一分，一輛黑色豐田商務車駛來，就在門口的拱橋停下。車門打開，先下來兩個穿西裝的精裝漢子，他們四周看了兩眼才把車門完全拉開。隨即車上又下來一個人，五十來歲的年紀，近一米八的個子，儒雅氣質。這就是大二，黃子平和他對視著，看見他對自己笑，走過去：“終於見到真人，歡迎我就不說了，因為不確定你來的這趟到底是賺是虧，爽還是不爽。”
車開走，兩個保鏢站到身後，大二這才走近黃子平：“我就說你這人很特別，你這開場白讓我措手不及，我該怎麽回答你好？”
黃子平做了一個往酒店裏麵請的手勢：“實話實說，我們都是聰明人，有些事都能想到，遮遮掩掩也是多此一舉。”
“我同意……”大二邊跟著黃子平往酒店裏麵走，嘴裏邊道，“我也不知道你會虧還是賺，不清楚你的標準。談吧，爽不爽我就不說了，這個更難去把握。我也不多要求，隻希望你別討厭。”
“我還真有點討厭，你來的不合時宜。”
“你應該說你做的事不合時宜。你不累嗎？剛打完回來又去打，你讓我見不到黃小淑。我問問吧，她現在什麽情況？”
“不知道。”
“這了不像是名醫應該說的話，你是不願意說嗎？”
黃子平往大二靠了靠：“嗅到嗎？”
“什麽？”
“血腥味、消毒水味。”
“嗅到。”
“手術還在繼續，我做了兩次，加起來有十個小時。我出來以後，別的醫生接受，一個小時以後才能完結，然後送重症監護。”
“危險期幾天？”
“三天。”
“可惜了一個人才。”
兩個人像老朋友一樣談著，身旁的人看著，並不感覺他們是第一次見麵。當然這個老朋友的意思也僅僅是認識，並沒有感情，他們這種談話太淡，一問一答，一答一問，可有可無的模樣。尤其是黃子平，沒有一絲熱情，不是因為他太累、太沒精神，更多的是因為他不敢和這種人做朋友。
來到有兩張餐桌的包間，黃子平和大二坐在裏麵桌子的角落，丁丁和兩個保鏢坐靠門的桌子，丁丁在點菜。
黃子平和大二聊天，還是那種淡淡的感覺，內容是閑扯。等到服務員走出去以後，黃子平才切入正題道：“我等會還得忙，所以幹脆點談吧！你答應我的，你做到了多少件？”
大二微笑道：“我既然敢答應你，當然全部不落空。”
“隻是打了折扣對吧？”
“你別那麽聰明。”
“對啊，那樣我就掛好幾次了，你就省心了……”
“年輕人，別把人心想那麽壞，你掛了對某些人好處是非常大，對我還真沒有任何好處。”大二拿過黃子平的香煙，取出一根遞給黃子平，然後幫黃子平點，這行為完全不像一個軍界位高權重叱吒風雲的大人物。黃子平顯然是感到很意外，有點不敢抽，大二看出來了，笑笑道，“這是證明我很欣賞你，可以沒有身段的和你談話，給你點煙。我沒記錯的話，我身邊還沒有人得到過這種待遇。”
黃子平吸了一口煙，快速吐出來道：“我要感謝還是感激？誠惶誠恐受寵若驚？或者小心翼翼、飄飄然？”
“不需要，我沒有目的。”
“或許，但站在我的立場，我怕被你們欣賞，我就因為被五號欣賞，才弄成今天這摸樣。”
“你對自己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很不滿？”
“至少有三把刀懸在我腦頂，你說呢？”
“這些刀不會都砍下來，看你自己的處理方法，我覺得你能行，你也有機會。說回來我答應你的吧，都已經搞定，你有級別了……”大二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個很精致的紅色紙質盒，“榮譽證書，軍方保護證，你出了啥問題，隻有軍方能處理。你要是上公安局，哪怕隻是配合式錄個口供，你亮出這東西，除了局裏一把手，誰都沒資格對你進行詢問。”
黃子平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我怎麽就高興不起來？”
“因為你聰明，知道這東西是雙刃劍，不能亂用。”
“我覺得你才是聰明。”
“你聰明，你拿這東西的初衷我明白。你是想表明態度，雖然有這東西，但不會亂用，以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你即便再強大都會盡量守法，在國內是這樣對吧？”
“對。”黃子平沒否認，確實是這樣，她和黃小淑談過這個問題，“給碧海集團的好處呢？”
“已經給過，不然你們開藥店有那麽順利？你們的對手會讓你們舒舒服服的開？而且你們去談合作，那些競爭對手會那麽快依附過來？”
“我還奇怪呢，原來是你們搞了動作。”
“不算搞動作，就打個招呼，你是我們自己人，很容易辦。”
“話裏很有深意啊……”黃子平彈了彈煙灰，“如果我不再是自己人，我就寸步難行對不對？說吧，打的什麽折扣？是不是你們答應我的做到了，我還得付出些什麽東西來交換？”
“不著急，我們慢慢談。”大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臉帶微笑，話鋒一轉道，“你們的資料，尤其你手下人那些資料已經徹底刪除，超級電腦都無法恢複，這事完。然後就是搞你那些人的處理結果，是我們內部的事，都有規章製度，多的我不和你說，能給你一個保證，他們再搞你的可能性不高，除非他們成了我上司，或者我掛了，你看我健康嗎？”
黃子平聳聳肩：“我隻是醫生，不是神仙。”
“我覺得還行，等他們成我上司估計得十年，十年，以他們的年紀，早退了休。”
“難說，世事難料。不過這件事我不強迫你。”
“我就知道你不會。”大二又喝了一口茶，“大概就這些，然後是我給你的一些建議。你不要再發展手裏的力量，人數不要超過二百，鬧太大對你更不好。你要是打，花錢打，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雇傭兵，你說條件吧！”
“繼續幫我們。”
黃子平瞬間憤怒起來：“我去你妹的，還來？還死不夠？我隻想做個普通人，能不能不要逼我？”
大二的脾氣比五號要好得多，城府也深得多，黃子平憤怒罵人，他臉上神色一丁點變化都沒有，仍然那麽淡淡定定：“你可以隨便罵，但你得答應。不是逼你，而是有些地方，你走進去了就不能那麽容易走出來。你剛剛也說了，不是自己人，你會很麻煩。”
“這種形式是自己人嗎？是你們的刀，總有一天會被打殘，被人所殺，你們幹手淨腳，等就行，大豐收是不是？”
“子平，樂觀些。”
“我對著你們無法樂觀。”
“你不用著急說答案，先回去想想。你近來很忙，心情也不好，思維可能不是很清晰。我等你，我在這邊住三天。”大二給黃子平添了茶，“其實把，我對你有要求，你也可以對我有要求，一換一，公平交易。你想吧，原來那些交易，你完成的很好，我也完成的很好，我們之間有信譽。而信譽產生感情，有了感情一切就都好談，是這樣的邏輯不是？”
這廝還真他媽會說話、會勸人，不像五號，時刻讓人感覺不舒服。不過必須說的是，五號是地地道道帶著草芥氣息的作風，而大二玩的是政治，這種人比五號要可怕得多。五號耍了陰謀會有罪惡感，大二耍了陰謀，他什麽事都沒有，反而理所當然，合作，真不行。
然而不合作，似乎得來的這一切很快就又會失去。
哎，怎麽搞？
心裏一陣思考以後，黃子平冷靜下來，不罵街了：“我可以回去考慮，但考慮前先提條件，這個條件不算在最終決定裏。”
大二淡淡做了個請說的手勢，臉上沒有笑意，但眼裏有，笑的陰險。
黃子平裝做沒看見：“我要對五號，有行動的時候，我不和你直接交流。”
大二點頭：“沒問題。”
“我需要的是保障。”
“明白，你更信五號。”
“他要比你們正直、爽快，你們太陰險狡詐。”
“對，有時候職責所在，我們也不願意這樣，但你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考慮好給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