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一計連一計
黃子平開始動刀做手術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半，等他從手術室走出來是淩晨兩點十八分。這個手術差那麽點就做了六個小時，有一起參與的醫生護士都顯得非常疲憊。即便在外麵觀看的陳義和蒙天勝，以及被代替的那五個醫生，都顯得很疲憊，那是精神壓力大所帶來的，比搬了一天磚都累。
令所有人大舒一口氣的是，何紫薇可以說暫時被搶救了過來。如果術後的工作能做好，不出什麽大的紕漏，她不會有生命危險，能自然醒過來。雖然就做手術當時的情況看，她比黃小淑要傷的更重，生命體征更弱，但傷不一樣，術後風險就不一樣，她這種傷，看的是當時能不能搶救。
帶著疲憊走出手術室，看了一眼，何紫薇那些同事還在，但是自己人就隻剩小吉和兩個張大山的手下，別的一個不見。
黃子平不禁疑惑：“手術成功了，我們的人呢？”
小吉撇了一眼後麵，沒說，似乎是不方便的意思，所以黃子平沒有繼續問，轉過身對陳義和蒙天勝道：“兩位，拜托你們把人照顧好，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陳義拉住黃子平：“子平，剛你來電話的時候我其實就想問，你那新聞發布會你說的啥？這件事真的嗎？”
黃子平搖頭：“如果沒什麽意外，我現在立刻去公安局把這件事說清楚。”
“我真不明白，不是你，你為何對媒體那樣說？”
“為了救何紫薇。”
“他們用何紫薇逼你？”陳義總算反應過來，“人抓到了嗎？你當時為何不告訴警察這些？無法報警，暗中說不行？這樣你都不用去警察局解釋。”
“你覺得我想不到？沒條件，我已經算是做了最好的選擇。你讓程峰留在這裏，隻要一有轉院條件，立刻把人弄回中心醫院。”
“你不過來了嗎？”
“我不知道自己往下要麵臨什麽事，是不是有時間。我有時間的話，我當然會自己關照這些事。”黃子平真有點煩陳義，但又不能不鳥他，畢竟很多工作還得他安排，必須先告訴他一部分，“走了，小吉。”
小吉把張大山的兩個手下留下來，自己跟著黃子平往外麵走。
剛出大樓，小吉立刻道：“老板，被抓回去的兩個人已經審問過，他們報了一個人出來，這個人張大山認識，就是夜總會幕後老板的碼仔，級別和張大山差不多。然後，黃小淑把我們的絕大部分人都調了回去，直奔對方的老窩抓人，結果……遇上了很激烈的反抗，事情鬧的比較大……”
黃子平停住腳步：“比較大是多大？”
“對方的老窩在南華山水庫附近，是一個美食山莊。平常這個山莊不接待外人，隻接待自己人。”
“你說重點。”
“山莊的廚房發生爆炸，整個山莊都被炸倒塌了，對方的人被炸死八個，我們自己的人死了兩個，炸傷六七個。”
“瘋了是不是？”
“當時你在手術，沒辦法告訴你，事情又緊急，我覺得這樣做沒錯，隻不過沒想到對方的人不弱，而且數量很多，差不多有兩百人。”
“現在什麽情況？”
“對方報了警，警察局估計滿滿都是人。除了韓國佬和遙遙、丁丁、老美子，以及幾個張大山的手下之外，別的基本上都在裏麵。”
“夢瑩呢？”
“和你丈母娘去了警察局，她們去交涉。還有挺多人，歐陽律師、歐陽雪、張山峰。”
“快回去。”黃子平快速往外麵走，和小吉一起上了車才又問，“錄音給警察沒有？說清楚怎麽回事沒有？”
“你丈母娘不讓說，就對警察一句，說你做手術，你給她打個電話，商量過再看看怎麽辦。”
黃子平掏出手機，開機給尤雪打過去。
尤雪接的很快，仿佛就一直在等電話，接通立刻大聲罵：“你的人搞什麽？要鬧這麽大嗎？這裏是港海城，不是國外。”
黃子平道：“這是意外，我的人沒錯，隻不過急了點。”
“被抓起來了還沒錯嗎？我告訴你，對方比想的強好多好多，現在什麽公關都做不了，他們都要送看守，時間是明天七點鍾。你趕緊回來，還有幾個小時，如果這幾個小時擺不平這件事，人進了看守更加沒辦法擺平。”尤雪說完想掛電話，忽然段夢瑩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來，然後她又對黃子平道，“小瑩和你說。”
黃子平等了等，一陣雜音以後，段夢瑩的聲音清晰了：“子平，這件事很麻煩，他們是財團，各方麵關係都很好。我找過五號，他問過大二，得到的是一句話，他們不能管，讓我們自己搞，最好是你去找他們那些人談，看怎麽把這件事擺平。”
黃子平感覺好窩囊：“怎麽大二這樣說？搞我們的難道不是那幫財團的人？我們都中計了嗎？”
“估計是這樣。”
“周步芳？”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周妍，她給我來過電話，周星雲失蹤，她看了新聞猜到是我們，說了好多話，做了好多保證。”
“你怎麽跟她說？放周星雲了嗎？”
“沒，我說你在做手術，等你做完手術，讓她來見你，現在她已經在港海城。”
“還有別的嗎？”
“基本上能擺平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躲起來，肯定有別的一方的壓力，對方很強，梅芳沒騙我們。”
黃子平聽了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怪黃小淑嗎？不怪，因為這做法沒錯，現在也不是說肯定不是對方搞鬼，如果是呢？錯就錯在對方比想象中要厲害，才有這樣的麻煩。他媽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過直接也告訴黃子平，很可能是周步芳，周妍沒這種智商，一計連著一計，而且反應速度那麽快，這邊剛把何紫薇救出來，那邊馬上出事，跟安排好似的，這類似於原來周步芳對自己用的招。
“子平你還在嗎？”
“在，我趕回去，五十分鍾到警察局。”
段夢瑩掛斷了電話。
小吉問：“老板，怎麽樣？這件事能處理的過來嗎？”
黃子平搖頭：“不知道，似乎他們都很怕，很擔心，包括我丈母娘。”
“當時大意了……”
“夢瑩說可能是被設計，不是夜總會那些老板搞我們，而是別人，目的是讓我們打起來。”
“周步芳？”
“最可能是他，招很像，很陰險。”
正說著，黃小淑的電話打進來，頭一句說的是：“事情弄糟了，但沒人會預先知道結果，所以我不道歉，你也不用罵我，你知道，你也會這樣做。”
黃子平道：“你知道就別說這些廢話，說你的意見。”
“我聯係過五號好幾次，他估計真的無法幫忙。我覺得除了你親自找他們老板談之外，還得找些讓他們忌憚的武器握在手裏。我們不是還有人嗎？掃他們的夜總會，逼他們自己撤退，放人。”
“我去你丫的，火上澆油嗎？他們也掃碧海集團和貿易公司怎麽辦？”
“他們藏的很深，他們更不敢見光，更怕鬧大，你越往大了鬧，他們越會忌憚，這種人我懂。”
“即便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做，如果我們真的是中計，真不是這些人搞我們，而是周步芳，不是便宜了周步芳，讓他達到了目的？”
“老板，我們已經騎虎難下。”
“我先想想，和警察談一談。”
“其他人已經回到研究室，我這邊沒問題。還有，蠍子回來了，也在我這邊，他說他有一隊人在外麵，十二個，如果我們想掃對方的場子，他可以把人弄進來。”
三點半，黃子平回到港海城，在公安局大門口下了車，自己一個人往裏麵走。
尤雪和段夢瑩、歐陽雪、歐陽斌、張山峰就在大樓門口，看見黃子平進來，他們都趕緊迎出去。但還沒說上幾句話，警察出來了，十多個全副武裝的特警，把他們圍起來。然後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走出來，不是本地領導，是從省城調過來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專員。
這位專員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氣質儒雅，他對黃子平道：“黃醫生，我們已經等了你好久。”
黃子平道：“等我做什麽？”
“你不知道嗎？”
“不確定，要不你給我說說？”
“新聞發布會上你說你自己是殺羅柱的凶手。”
“就這樣？”
“難道還有？”
啥意思？黃子平有點不是很理解，現在除了這件事，還有自己的人被抓了起來，這位領導不說是想逼自己親口承認嗎？不管是不是，真的已經騎虎難下，如果不承認，自己的人隻會更慘：“領導怎麽稱呼？”
“姓吳，你可以叫我老吳。”
“吳領導。”
“這稱呼好怪，叫老吳吧！”
“你抓的人有我的人，我來，除了要解釋清楚新聞發布會的事情之外，我還得接他們走。”
“他們犯了事，不能接走。”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進裏麵再談？”
“求之不得。”老吳示意特警讓開一個通往大樓的缺口，對黃子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黃子平給了歐陽斌一個一起去的眼神，歐陽斌想跟，卻被老吳攔住：“歐陽律師，這件事不普通，我勸你暫時不要參與，不要和我說權利，你們知道怎麽回事。”
歐陽隻能留下來，和所有人一樣眼巴巴望著黃子平走進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