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勝過愛自己
緩過一口氣，黃子平擺動著腦袋觀察，想看是不是能用別的方法達成目的。看向左邊，看見的是很小的玻璃窗戶，幾乎貼著黃沙。再旁邊是原來的艙門，都是沙子。再看右邊，是原來機艙的底部，還沒脫掉的座椅有幾張懸掛著，正好就是這些座椅卡住上方的雜物，讓他們無法起來。
慶幸的是下方還有一些空間，不幸的是空間似乎無法擴大。
黃子平也絕望了，隻是想到這樣被餓死，渴死，比較不甘心。
祈禱有人來救嗎？
那不可能，飛機墜毀了那麽久都沒被發現，證明這兒荒無人煙，不會有人來。
即便有人來，肯定都是維卡斯派出來找自己的人，那樣還不如被餓死更好，至少死的時候能落個清靜。
猛地，黃子平感覺自己的臉蛋一癢，昂起腦袋，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忽然楊微一吻就印了過來。
原來被絕望代替了的生理方麵的反應，隨即反過來又代替了絕望。大概因為不覺得有希望再走出去了吧，黃子平腦子裏的想法少了起來。麵對楊微的熱情，他沒有抵抗，雖然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其實有何關係了呢？如果下一秒，下一分鍾，或者下一個明天就要被餓死渴死，死之前能有個美女溫存一下是不是死的沒那麽痛苦？
兩個人激吻著，似乎心裏都有著相同的想法，就是無所謂了，又像是在相互安慰。
吻著吻著就不僅僅滿足於吻了，雖然逃不掉，但空間並非完全沒有，上下有二十公分，足夠協調各自的姿體，隻是要辛苦點。
不知過了多久，機艙裏的小激烈才慢慢平息下來。黃子平還是趴在楊微身上，所不同的是，之前趴的比較規矩，而且各自身上的衣物都比較正常。此時此刻不太正常，雖然也沒有脫離身體，但都不在該在的位置。另外就是平靜過後彼此都覺得更尷尬了，想用笑容掩飾，卻也笑的言不由衷。
過了好一陣，雙方的呼吸都平和了下來，楊微問黃子平：“如果就這樣死了，你最放不下的事情是什麽？”
黃子平思考著道：“這個問題我在山洞裏的時候已經想過，比較複雜吧！”
“工作？生活？心愛的人？”
“都有。你呢？”
“我沒什麽親人了，隻有我伯父。工作方麵，我的研究沒有留下來很遺憾。生活就嗬嗬了，我的生活隻有工作。”
真可憐，黃子平心裏這麽想，但嘴裏沒說：“我比你好，我生活上有許多我關心的人，亦有許多我關心的人。”
“很多朋友嗎？”
“嗯，很好的朋友。”
“你的交際圈子應該是不錯。”
“還行，都一起出生入死過。”
“我看見你殺列儂，殺的時候不手抖，殺完回來也不害怕，你過去殺過人對不對？”
“對，但也幾乎被別人殺過許多次。”
“和我說說吧，讓我聽聽你的故事。”
雖然明知道省點力氣更好，但就沒希望過能有救援，所以黃子平也不介意了，就當是總結自己的一生吧！當然在黃子平的想法裏，自己的一生是從醫學院畢了業來到港海城以後才開始的，所以主要也是從來到了港海城開始說。
楊微絕對是一個很會聆聽的聆聽者，她沒有很多問題，隻是聽黃子平說。在聽的過程中她隻是用自己的表情在表達內心的情緒，這裏麵有震驚，有不可思議，有擔憂，有害怕，有同情，有發人心醒的啟示，還有理解，以及是不解，許許多多很複雜的情緒。畢竟黃子平的故事實在很精彩，很冒險，很匪夷所思，就無法去相信一個醫生能夠經曆那種不應該經曆的事情。
等黃子平說完，楊微才平靜了一下道：“那你是世界知名的醫生了？”
“嗯。”
“我和你有著差不多的理想，通過自己的付出，造福醫藥業。”
“主要是我媳婦。”
“她人好嗎？”
“好，幫了我許多，原來我對很多事情都沒有經驗，如果不是她，我估計已經死了很多次。”
“你……很愛她？”
“勝過愛自己。”
“我聽過她的名字，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也見過，在京城一個生物科學藥物研究會議的現場。”
“是嗎？原來沒聽你說過。”
“你原來都沒告訴過我你的這些故事，上次問你你不說，你不說我哪兒知道？”
“好吧！”
“你擔心她嗎？”
“擔心，她找不著我估計得發瘋！關鍵是很多的敵人要麵對，我不在……我那些人，她指揮不過來，而且人心會比較散。再加上沒有了我就沒有了許多護身符，此消彼長，他們被消滅的可能性會特別大。”黃子平哎了一聲，“如果我能走出去，我肯定得了解清楚維卡斯現在什麽情況，尤其是我的人有點什麽事，有點什麽損失，我一定讓維卡斯百倍奉還。”
“你到底，有多少人？”
“一百多。”
“這麽多？剛聽你說，我還以為就幾個特種兵和幾個殺手。”
“原來更多，亦可以更多，而且我還能借，我在非洲的時候，剛剛和你說的是打過仗。其實當時的環境很特別，我們四十多人打三千多，麵對的是三方麵的人。後來情況有了些變化，一百多打三千多，我們活著走了出來，我自己的人一個都沒死。”
楊微無法相信這些，哪怕她知道黃子平說的是實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崇拜這個男人，他剛被維卡斯抓去的時候，還覺得他很弱，其實想錯了，他真的隻是當時沒有適應。
見楊微不言語，黃子平也不再言語，他好累，好想睡覺。
楊微似乎是察覺到了，她道：“你是不是想睡覺？如果是，你睡吧，或許睡醒了情況會有所不同。”
黃子平道：“你呢？”
“我也想睡，很累，很困，很……絕望，先睡一覺吧，希望醒來能有所不同。”
“嗯，不過我想嚐試一下能不能側躺，你能往右邊動一動嗎？”
“我剛剛試過，就隻有一點點位置。”
“也夠，現在這樣你很累，擠就擠點吧！”
“嗯，好。”
兩個人配合著各自動了動，硬是擠出了一絲位置來。
因為實在透支的很厲害，兩個人半抱著，沉沉睡了過去，最後是黃子平先醒了過來，做了噩夢被嚇醒，從而把楊微也嚇一跳，嚇醒過來。
兩個人麵對麵對視著，過了十多秒，楊微道：“餓了，你餓不餓？”
黃子平點頭：“餓，但更渴。”
“你能不能試試看一看下方，我的腿被什麽勾住？如果能拿開，可能有點機會。”
“這……”黃子平昂起腦袋，往下方看，光線非常不好，看是看不見了，爬下去不夠空間轉身，看個毛，“估計是不行，要不你告訴我，怎麽勾的？”
“應該說卡住吧，我就知道腳背這邊是鐵管，應該是座椅底部的鐵管。腳跟這邊的話……比較軟，應該是座包，剛好卡住了我的小腿，所以左右都很難動。”
“鞋子脫掉行不行？”
“試過了，抽不出來。”
“如果我蹭座包呢？行不行？”
“可以試一試。”
“我把腳探過去，你往左邊挪一挪。”
楊微照做。
經過一番努力，黃子平的腳探對了位置。但很遺憾，完全蹭不動，是空間的問題，除非很暴力的蹭。但很暴力的蹭，要是夾到楊微的腳了怎麽辦？所以，最終黃子平還是選擇了放棄。
雙方歇息了一會，楊微似乎也做了一個決定，她道：“你用力蹭吧，試一試。”
黃子平嚇一跳：“中間是你的腳，是你的腳受力，夾斷呢？”
楊微反問道：“你不是醫生嗎？”
“這是沙漠，不是醫院，醫生也不頂用。”
“試一試吧，或許受力點是後麵呢？蹭開了呢？反正沒有辦法，總得試一試對嗎？”楊微忽然露出了一個苦笑，“即便把我的腳踩斷了，我出不去，你能出去，活一個也好吧？”
“天，你竟然說這種話，我不可能扔下你一個人離開，換你也不會。”
“這是很現實的話，能活一個總比兩個都死去好。我們無親無故，你別想這些，你沒有義務替我著想。”
黃子平沉默，突然發現這女人比想象中好，她的性格有某一部分和段夢瑩相同，但是某些部分又很大區別。
見黃子平沒行動，楊微追問道：“怎麽樣？試一試嗎？”
黃子平沒言語，在想著如果傷到楊微，沙漠她肯定無法走出去，但如果自己能出去，是不是能回來救她？其實實際問題還是，即便能離開這個狹小的空間，都不知能不能從機艙出去，但可以試一試吧，就當是最後的辦法：“好吧，就一下，如果不行，不再試。”
“來。”
“準備好，咬著牙，用力，盡量讓自己的肌肉能硬一些。”
“嗯，我知道。”
看楊微準備好了以後，黃子平心裏祈禱了一番，深呼吸一口氣，把腳抽上來，然後猛地用力往下方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