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族劫難競格位，眾聖謀算分氣運
「來此借爾等性命！」
說話之時，那一隊巫族勇士已經施展法天相地神通，變化作身高萬丈的巨人，向著人族聚居地大步殺來。
看來這一幕的人族男女老少盡皆變色，他們深知巫族戰士的強大，更知道對方既已放出凶言，便再無轉圜的可能。
絕望和恐懼，在他們心頭滋生，如同即將到來的黑夜一般寒冷徹骨。
就在這時，一隻巴掌大的小鳥突然自空氣中浮現，化作一明眸善睞的少女，沖著大步奔來的巫族勇士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妖族？」
一眾巫族勇士森然道：「連她一起殺掉！一個不留！」
少女目光陡冷，祭出一枚青石，從中取出八件雷系靈寶。
八荒玄雷大陣橫空出世，八條凶暴的雷龍跨越跨越長空，瞬息之間便將那一隊巫族勇士盡皆煉成了塵煙。
人族中有人戰戰兢兢地問道：「您是……我族神鳥嗎？這是怎麼回事？巫族為何要襲擊我們？」
那名少女收起大陣回過身來，對著一個個滿臉驚恐的人族男女道：「此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奉師尊之命，幫助散落在外的人族遷徙回不周山人族聖地。」
說著，她便祭起青石，演化出一片廣闊的小天地出來。
「你們時間不多，現在便進去吧。」
……
同一時間，距離此地向北數十萬里的一座人族聚居地中，數百名妖族天庭的天兵天將駕雲而至，尚在半空便祭出手中兵戈，向著下方的人族男女斬殺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濃眉大眼的人族青年自空氣中浮現而出。
他頭頂太極圖，手持一面大旗，微微搖晃，便有無數火焰自那些天兵天將體內燃出，將他們瞬息間燒成灰燼。
人族青年微微嘆息一聲，頭頂的太極圖演化出一片廣闊的世界，望著面前那些驚惶不安的族人道：「吾乃人族玄都，奉師尊太清聖人之命，將你們遷徙進不周山人族聖地，爾等莫要耽擱。」
聽到他自稱是人族，聚居地中的人族男女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仍是有些猶豫不決。
有人躊躇不安地道：「我們這裡有許多新生兒，若是突然遷徙，只怕他們……」
玄都打斷道：「這些你們不用擔心，眼下所有人族都在為遷徙之事忙碌起來，不止是你們一處被妖族襲擊……所以，還請你們動作快些，我還要趕往別處。」
這話一出，那些人族再不猶豫，一陣風似地衝進居所，帶上老弱婦孺和儘可能多的口糧。
片刻后，玄都大手一揮，太極圖放出毫光，將這些人族老少盡皆收了進去。
這時，小黃鸝自空氣中浮現，望著玄都道：「趕上了嗎？」
玄都點點頭，眼中滿是憂慮，「此地是趕上了，但還有許多地方卻是來不及了。」
小黃鸝嘆息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畢竟是他的算計，師尊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能及時發現。」
玄都點點頭，眼中露出一抹崇敬之色，「沒錯，若非老師及時察覺到異動，只怕人族遭受的災厄還要大上千萬倍！」
「先不說這些了。你我還是再去別處看看，儘可能地多救下一些人族吧。」
玄都點點頭，「你……千萬要小心些，說不定會有大羅境的妖神或者大巫出現。」
小黃鸝秀眉一挑，沖著他揚了揚手中的一枚柳葉，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
日落西山，但月亮和星辰盡皆被一團團厚重的妖雲遮擋，沒有一絲光芒能夠照落下來。
黑暗冰冷的夜幕之下，巫妖兩族對著散落在洪荒大地上的人族揚起了屠刀。
一隊隊巫族勇士闖進人族聚居地中，見人就殺，同時祭出一面面黑色大幡，將人族留下的每一滴血盡皆吸入其中。
另一邊，大批的天兵天將駕馭妖雲降落在人族聚居地中，妖雲之中懸著一柄寶劍，將一道道血光斂入其中。
洪荒的黑夜是漫長的。
對於人族來說，這個無月之夜更是莫大的煎熬和災厄。
他們哀嚎悲鳴之聲震動蒼穹。
「母神大人救命啊！」
「神使大人，求您救救我們吧！」
「母神大人吶，您的子民正在被巫妖兩族屠戮啊……」
……
不周山人族聖地，一幅宏偉的山河畫卷在幽谷上方展開，足有數十萬里方圓。
數不盡的人族從洪荒各處往不周山的方向遷徙而來，一旦到達山河社稷圖籠罩之地，便立刻被其吸入進去。
人族的族長女娃帶著女祭司們，以及最古老的一批人祖四處奔走，前往一個個散落在外的人族聚居地，將他們以大神通帶回來，送入山河社稷圖中。
不過人族的數量太多了，而且還有許多人族融入了洪荒萬族之中，很難在短時間內將他們一一帶回。
而且，女娃他們在路上不止一次遇到巫妖兩族派來收割人族鮮血的隊伍，許多人因此而喪命。
雖然這些人祖都是女媧聖人親手創造的第一批人族，但他們的修為和巫妖兩族的精銳戰士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唉，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神廟之中，女媧聖人自空氣中浮現，望著柳白道：「還要多謝道友信守約定，護住了絕大多數人族。」
柳白搖了搖頭，嘆息道：「娘娘客氣了，人族供奉我多年，為他們出些力也是應該的。」
女媧聖人也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站在神廟之中，目光卻跨越無數空間，落在億萬里之外那一個個人族聚居地中。
太陽仍未升起，殺戮還在繼續。
忽然，一個肥頭大耳笑容可掬之人從西方而來，落在一處人族聚居地中，揮手將來犯的妖族天兵盡皆誅滅，隨後祭出一個布袋，演化出一片小天地，讓得救的人族進入其中。
「吾奉西方教教主之命，前來襄助人族！」
數千里之外，一片皎潔的月光灑下，將入侵人族聚居地的巫族勇士盡皆洞穿，隨後一隻凈瓶浮現，將下方還存活著的人族收入瓶中。
……
「彌勒！月光！是西方教的弟子。」
半晌，女媧聖人忽然冷聲道：「此事應是那准提在暗中謀算的吧？」
柳白點點頭，「我看到了他化身巫族勇士進了盤古殿，隨後又化作妖神去往天庭。」
女媧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這廝當真可惡！為了替西方積攢氣運，竟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若非此次量劫我不能出手，少不得要與他做過一場！」
柳白搖頭道：「此事只怕也有天道屬意，否則以准提聖人的習性，應當不會冒著得罪娘娘的風險如此行事。」
女媧點了點頭，「我也知曉此事。這是天道對人族的考驗，若是他們能夠挺過這一關，量劫之後他們將取代巫妖，成為洪荒的主角！
准提看來也是看好人族能夠渡過此劫，所以才派出西方教弟子幫忙救助人族，日後也好分人族氣運，享人族香火。
當真是好算計！
只是這等手段卻是讓我難以歡喜！」
聽到這話，柳白搖了搖頭道：「對於人族來說，此乃好事。」
女媧疑惑道：「道友何出此言？」
柳白道：「人族是娘娘成聖之本，與娘娘氣運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未來能夠成為洪荒主角，必然會極大地增長娘娘的氣運，使得娘娘壓過其他聖人。
這肯定不是其他聖人願意見到的事。
此次人族劫難，西方教派出弟子救援，固然是為了分得人族的氣運香火，但娘娘若是阻止的話，其他聖人恐怕都不會同意人族成為洪荒主角。」
聽到這話，女媧沉吟良久，最終點了點頭，「道友言之有理。我雖與老子師兄交好，將人族氣運分出一些予他，但以我二人之力，就算再加上道友，終究還是差了一位。
罷了，罷了。
他們若想爭這人族氣運，便隨他們吧。如此也能使得人族的主角之位變得更加穩固。」
柳白點點頭，微笑道：「娘娘所言甚是。而且，娘娘與人族牽連甚深，無論其他聖人如何相爭，只會讓人族氣運愈加旺盛，娘娘將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女媧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神廟之中柳白的神像，微笑道：「道友亦然。」
……
許久之後，這個漫長的無月之夜終於落幕，從東方升起的太陽重新將光輝灑向洪荒大地。
只是，原本散落在洪荒各地的人族聚居地此刻大都已經只剩下殘垣斷壁，僥倖未遭災厄波及的聚居地也是人去樓空。
一夜之間，絕大多數的人族從洪荒大地上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小部分已經融入洪荒萬族之中的人族還留存，並且他們還在不斷地遭受道巫妖兩族的襲殺。
這一夜當中，西方教、人教、截教、闡教都有派出弟子相助於人族，將他們遷徙至不周山，進入山河社稷圖中。
到了夜晚降臨，洪荒大地再無一個人族！
柳白伸手一點，懸在幽谷上方的山河社稷圖自行收捲成畫軸，落入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
巫族東夷部中，一個清麗出塵的女子望著窗外緩緩爬上高空的明月，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