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敗羅睺
「那我還是叫你羅睺吧。」
柳白點點頭，「在決生死之前，我想知道一個答案，這個龍鳳宇宙是否是你所布下的一個局？為的又是什麼？」
「你想知道這些，先打敗我再說。」
羅睺並沒有如柳白所願那般闡明一切。
這說明，他面對柳白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獲勝。
究其原因，還是他當初遭受天道反噬太重，至今都沒有恢復過來。
柳白出言試探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個狀態下的你只能夠調用部分天道之力。」
羅睺很乾脆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如果不是太上那廝自不量力提前出手，讓你得到了盤古幡和太極圖，藉此幫助混沌鍾進階，本座便有足夠的時間恢復力量。
不過道友你也不必得意，雖然本座的確還沒有完全掌控天道，但道友你也不是全盛狀態，你我相鬥，還是本座的贏面比較大。」
「你說得很對。」
柳白也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羅睺就算尚未完全融入天道，也能夠掌控一部分的天道之力。
如果是那一具天道聖人級道身在此，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羅睺，但於他現在的狀態而言，對方的天道之力是他無法逾越的障礙。
「還有一個問題。」
柳白再度開口詢問道：「現在的你是真身，還是分身？」
羅睺微微皺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道友而今怎麼變得如此婆媽？」
話音剛落，他又恍然道：「原來如此，你是在給混沌鍾拖延時間？」
羅睺眼中流露出一絲嘲弄的微笑，「別妄想了，身在宇宙之中，便受天道限制，你那混沌鍾是不可能進階混沌至寶的。」
柳白被他點破心思，面色依然平靜，微微頷首道：「你的意思是要到龍鳳宇宙之外才可以順利邁過那一道門檻？」
「呃……」
羅睺自知失言，神情有些羞惱，「就算告訴你又能如何？今日你既然出現在本座面前，便休想再離開！」
隨著他的話語，一顆漆黑如墨的球體憑空出現。
強大的引力從上面擴散而出，柳白立刻感到自己的法力如同決了堤的洪水般流淌出去。
他對這種感覺很熟悉。
這正是吞噬大道所形成的黑洞。
天道由規則秩序混合著眾生意志熔煉而成，羅睺掌握了部分天道之力，自然可以使出龍鳳宇宙所有大道法則。
膨脹、塌縮，那顆黑洞的引力成倍增加。
柳白立即鎖住自己的法力禁止外泄，不給其繼續進化的機會，隨後他也如法炮製，以吞噬大道釋放出一顆黑洞。
最終，兩顆黑洞在各自的引力牽引下碰撞到一起，融合成一個更加巨大且引力更強的黑洞。
不過這顆黑洞的歸屬權既不屬於羅睺，也不屬於柳白，而是針對兩人無差別的吸攝吞噬。
羅睺微微皺眉，沒想到柳白會用這樣的方式破解他的這個小伎倆。
他輕輕一揮手，改變了此地的一部分規則。
那顆吞噬萬事萬物的黑洞，引力逐步減弱，開始收斂，在片刻之後終於徹底消失。
在這片湛藍的天之所在，黑洞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直徑萬里的深淵，深淵邊緣是朝著四面八方延伸的，宛如蛛網的裂縫。
可想而知，如果這顆天體繼續持續下去，這片天地都會因為「黑洞」而分崩離析。
「轟，轟，轟……」
這時，黑洞所留下的深淵裡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讓外沿的地縫擴大，製造出地震般的效果。
不多時，深淵裡浮現出一桿漆黑中帶著殷紅血氣的大槍。
羅睺自蒲團上起身，伸手握住黑色大槍，目光在槍身上停留了片刻。
「無盡歲月，想不到本座終究還是尋回了你。」
「鏘——」
一聲尖銳的戾嘯自黑色大槍中發出，似是在回應著主人的話。
這一聲槍鳴在天地間轟隆回蕩。
天空風雲變色，濃墨般的雲層翻湧而來，遮天蔽日，雷電雷鳴。
龍鳳大陸颳起了末日般的狂風。
一件先天至寶的出世引來了誇張的天地異象。
「這是……弒神槍？」
柳白臉上的平靜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弒神槍也曾是他的武器，耗費苦功將其修復如初，可卻背叛了他，最終被他狠下心來連同惡屍一道毀去。
沒想到羅睺此刻竟然又召回了弒神槍。
他是如何做到的？
弒神槍明明已經徹底毀滅，其靈蘊分散在洪荒天地各個角落，根本不可能復原。
就算羅睺擁有外人不可知的手段能夠復原它，可他不為洪荒天道所容，又是如何進入洪荒宇宙復原弒神槍的？
柳白隱約間彷彿抓到了一絲關鍵的信息。
不過眼前的局勢卻是不容他多想，因為羅睺已經抓著弒神槍朝著他刺了過來。
如果說洪荒宇宙所誕生的先天至寶中，盤古幡於攻伐之道位列巔峰，那麼弒神槍就是唯一能夠與它一較高下的至寶。
面對羅睺這平平無奇的一槍，柳白卻是如臨大敵，神念催動混沌鍾。
「當——」
鍾波過處，時間瞬間停滯。
不過也僅僅只是停下了一瞬，羅睺掌控部分天道之力，所有的大道法則他也同樣了如指掌，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這一點柳白也心知肚明。
他以混沌鐘停滯時間的力量為自己爭取了一剎那的應變之機，隨後一株青翠欲滴的柳樹從他體內浮現，只有三尺來高，猶如兵器一般被他握住樹榦部分朝著羅睺抽去。
把自己的本體祭煉成靈寶法器，這並非是什麼特立獨行之事，而是很普遍的現象。
羅睺對此也不驚訝，不過柳白這信手一揮卻使得弒神槍倒裝而回，筆直的槍頭竟然彎曲成詭異地一百八十度，反倒朝著羅睺刺了過去。
羅睺眼中的訝色一閃即逝，屈指在槍尖上一彈，便使得弒神槍重新恢復挺直之態。
「想不到道友於煉器一道也有獨到的見解，區區一件後天極品靈寶竟然能夠控制我這弒神槍。」
柳白不予理會。
羅睺所看到的只是一件後天極品靈寶，卻不知這株柳樹每一個葉片、每一根枝條都已經達到了後天極品靈寶的境界，相加在一起足以和尋常的先天至寶相媲美。
倘若真的能夠晉陞至後天至寶一級，只怕威力連盤古幡都能超越。
不過目前柳樹的威力相比較弒神槍仍是差得很遠，適才不過是羅睺一時大意，給了他一個可乘之機，當真要硬碰硬對拼起來，只怕柳樹便要折在這裡了。
是以，柳白也沒打算用自己的本體和對方硬拼，很快便又將柳樹身收回體內。
羅睺見狀不由地哈哈大笑道：「面對本座，道友還不拼盡全力嗎？」
說著，他伸手朝著柳白一指。
浩瀚無匹的天道之力交織成一道道暗紅色的秩序神鏈自四面八方纏繞向柳白。
這些秩序神鏈俱都是大道法則所化。
時間、空間、吞噬、造化、陰陽……
所謂大道三千，小道無盡，天地間的法則數不勝數，有低層次的法則，有高層次的法則。
這些法則交織出了龍鳳宇宙。
此刻，羅睺正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的天道權柄調動整個龍鳳宇宙的大道法則來絞殺柳白。
在任何宇宙，其天道都是至高無上的。
世間所有生靈，哪怕再怎麼法力通天，卻也依然要受限於天道。
柳白同樣也無法對抗天道之力。
不過好在羅睺並非是完全掌控了天道，他所能調用的天道之力只是半吊子，這也是柳白還能夠與其對陣的原因所在。
「當——」
混沌鍾再度響起。
黑色大幡自鍾內浮現，鋒銳無匹的開天之力肆意劈斬，將一道道秩序神鏈斬斷。
只是沒想到斷裂的秩序神鏈竟然化作靚麗無滔的女子，做出種種天魔魅惑，布下了天魔霓裳舞大陣，靡靡之音直入心神。
柳白微微皺眉，饒是他法力高強神通廣大，竟也在心底產生了一絲慾念。
「道友何必抗拒？」
羅睺哈哈大笑道：「我魔道講究的是率性而為，無拘無束，這不正好和道友你的追求一致嗎？」
「哼！」
柳白報以冷笑。
混沌鐘的開天之力剎那間將所有美艷女子全都斬滅。
羅睺本也沒指望這種小伎倆能夠對付他，只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
下一刻，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化作一具身高萬丈的肉身。
脊背筆挺，筋腱繃緊，一塊塊肌肉膨脹。
周身流轉著萬千道韻，看上去莊嚴恢弘。
「天道化身！」
柳白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凝重。
羅睺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那具天道化身中，弒神槍隨之放大萬倍。
之前羅睺以中年道人的形象手持弒神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此刻由這具天道化身持著弒神槍卻是完美契合。
只見他單手持槍，既不用道術神通，也不用大道法則，單憑天道之力的加持朝著柳白挺槍刺去。
通過剛剛那幾記交手，雙方都很清楚自己的敵人乃是萬法皆通的頂尖人物，任何的大道法則皆不在話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分出勝負，最直接的方法便是純粹的力量碰撞。
因此，羅睺直接召出了天道化身，弒神槍槍尖之上繚繞著磅礴恢弘的天道之力。
面對這樣的攻勢，柳白也只能正面應對。
雖然他也可以暫避鋒芒，但這種層次的較量，一旦有一方後退，就會被對手步步緊逼，壓制到死！
是以，柳白毫不猶豫地將所有法力灌輸進混沌鍾內。
其中也包括本體柳樹身內如汪洋般浩瀚的法力。
所有的力量全都匯聚於混沌鍾內。
「當——」
這一次的鐘鳴以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響亮。
湛藍的天空在鐘聲中崩塌，腳下如同鏡面的大地也分崩離析，這片介乎於虛實之間，遊離在龍鳳大陸之外的天之所在正在混沌鐘的輕鳴中走向毀滅。
這時，羅睺的槍到了。
猶如一道筆直的線條，從起點到終點，沒有絲毫的彎曲，而它的終點正是柳白的頭顱。
浩瀚的天道之力塌縮成一點，刺向柳白的眉心。
勝負只在一瞬間。
兩道陰陽太極魚首尾相連形成黑白太極圖案出現在柳白的額前，將這足以洞穿他肉身元神的一槍給擋住了一瞬。
僅僅只有一瞬。
兩條陰陽太極魚在承受了弒神槍上的天道之力后直接寸寸崩碎。
不過有這一瞬便足夠了。
混沌鍾陡然大方光明。
浩瀚的法力化作鋒銳無匹的開天之力斬了出去。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這一道開天之力。
首當其衝的便是弒神槍。
從槍尖開始，自中心點一分而二，向著兩邊彈開，然後是槍柄，同樣是被斬作兩半……
接著，這一道開天之力直接跨越了空間的阻礙，落在了羅睺的眉心。
這一刻，天地間突然變得寂靜無比。
羅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喃喃道：「你……果然還……藏有底牌！」
柳白神色如常，如果對方所說的底牌是指他那無與倫比的法力，那麼就算是吧。
一道細如牛毛的裂痕在羅睺的眉心浮現，這小小的傷口卻磨滅了他這具天道化身所有的生機。
一抹流光自天道化身中溢出，落地化作中年道人的模樣。
羅睺此刻看起來無比的虛弱，身周浮現出一道道秩序神鏈。
只不過這些秩序神鏈卻不再是他用來攻擊柳白的手段，而是束縛住他自己。
這是天道本身的意志察覺到羅睺這個大敵的虛弱，趁機發起了反攻。
羅睺，敗局已定！
「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
柳白望著羅睺，沉聲問道：「你布下這個局，究竟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超脫……」
雖然輸了，但羅睺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沮喪或者落寞。
他靜靜地微笑著，任由那一道道秩序神鏈將其洞穿，目光定定地看著柳白，「道友想要知道答案的話，不如親自找尋吧……我在洪荒等著你！」
「嗯？」
柳白眉頭微皺，卻見一道漆黑的門戶自羅睺背後洞開。
透過那道門戶，柳白能夠看到一座座青翠的山巒、遼闊的平原，以及大地上一座座人類城池。
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