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她歸我管了
殊不知,二人這樣的舉動,落在有心人的眼裏,自然是親昵十足。
啪地一聲,接著是雲可軒低低驚叫的聲音:“翌哥哥,燙著了沒有?”
“沒事的,是我不小心,”和世勒翌略啞的嗓音,有不易察覺的情愫。
包包漫不盡心地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回頭,巴巴等著即墨玄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房間裏的四個人,竟生生地相互視而不見,氣氛奇怪卻又莫名的契合。
“噢!我是想起來一種叫做鴕鳥的動物,覺得好笑,”即墨玄側眼望了望雲可軒,眼裏帶著一種“你耍什麽花招都沒用”的表情,輕笑道,“鴕鳥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把頭埋進沙子,自以為那樣就安全了。”
“鴕鳥?”包包微微一愕,不明白即墨玄為什麽突然說這個,當下送給紅衣男子送上一個大白眼,“玄哥哥最無聊了。”
雲可軒的美目卻是一滯,似是蘊著怒氣。
“不要在這裏秀恩愛!”在即墨玄第二次微笑著伸手刮包包的鼻子時,包包聽到和世勒翌咬牙切齒,幾乎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話:“包包,把解藥拿出來!”
泥煤的,冷麵王是得了失憶症了麽?自己旁若無人地恩愛了半天,還有臉說別人?包包完全被他的前半句氣到,根本沒聽清後麵說的什麽,
她看一眼即墨玄,後者對冷麵王的話根本就采取不理睬的姿態,姿態極其撩人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閉起眼睛似乎很是享受。包包咽咽口水,這妖孽為什麽連喝個茶也那麽魅惑人。
即墨玄似是感受到包包心裏的愛慕,對她微微一笑。
包包一個激靈,有著被電擊的酥麻感流遍全身。
和世勒翌臉色又冷了一分。
“包包……,”雲可軒向包包伸手,似是想要說什麽,卻忽然一陣氣喘,緊接著忽然哇地噴出一口血。
“包包快拿解藥來!”和世勒翌低吼,尾音讓人膽顫心驚,“否則……軒妹妹今天所受的痛苦,本王將在你身上十倍討回來!”
即墨玄卻忽然莫名其妙地噗嗤一笑。
包包原本被和世勒翌語氣裏的狠厲,弄的小心肝一顫一顫的,剛要回答。卻入耳他那不合時宜的嗤笑,注意力又被他轉移,心裏剛泛起的一點點酸澀被完全消融,禁不住疑惑:“玄哥哥,你笑什麽?”
“丫頭知道什麽叫作繭自縛?”即墨玄手中扇子搖 的歡快,桃花眼一閃一閃的望著她,神色甚為詭異。
包包愣愣地搖搖頭,想了想,覺得作為一個中文係的大學生說不知道這個成語的意思,實在有點說不過去,於是又點點頭。
他二人這般一問一答的,在和世勒翌看來,他被完全忽視了。一股怒氣從胸中騰地升起,他冷冷道:“王包包,你是不是仗著本王對你的一再容忍,越發的目無本王了?”
自從認識和世勒翌以來,他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這般的聲色俱厲,自稱本王還連名帶姓地叫包包,叫的還是包子鋪老板的姓氏——他在暗示她,你的身份卑賤,別太過分了!
包包反應過來,隻覺一陣心涼,福了一福道:“王爺恕罪,隻是王爺說的什麽解藥,小女子著實是一無所知,還請王爺明示。”她根本沒注意到在指間繞絞著的是紅色衣角。
和世勒翌鳳眸緊緊盯著那絞著即墨玄衣角的女子,宛如心口被刺進了一把劍,目欲噴火。
若不是此刻懷中抱著的是雲可軒,即墨玄完全相信,他會衝過來用劍把自己和包包分開。
“翌哥哥,我的丫鬟已經給我準備好了解藥,隻需要包包姑娘一點心頭血做藥引,我的毒便能解……,”雲可軒輕聲細語地說著在她看來輕而易舉的事,然而她話還沒說完。
“誰敢!”即墨玄微微一笑,深邃眉眼在那一笑下,令人膽顫心驚。
雲可軒笑容一僵,看向包包的目光愈發憤恨,從小到大,炎月總是說起這個叫包包的丫頭;從小到大,她的使命便是學習如何成為雲可軒。
曾經她以為,包包一定是一個傾城絕色的女子,才值得那位謫仙般的男子,耗去半生法力,轉動命輪為她護衛。
直到見到容貌平凡的包包,她失去了平衡。
怡紅樓的時候,她不惜托身青樓女子,隻想引得心儀男子側目,卻不知,她一曲鳳求凰彈的柔腸百轉,即墨玄卻絲毫沒聽進半句,他的目光始終都在包包身上。
憑什麽一個那麽平凡的臭丫頭,不僅那人對她掛懷,還讓帝辛最優秀的男子對她傾心?憑什麽自己容顏絕色,卻一直都要活在她的身份下?
那一刻起,她決定,她姚纖纖要比包包活的好一百倍。
她——姚纖纖,不做雲可軒!在炎月出關之前,她要讓包包——完全消失! 某些時候,女人的嫉妒會蔓延成熊熊烈火,非要把對方都燒毀,才罷休。
“軒妹妹,你確定她的血能解毒?”和世勒翌沉默了半天後,麵無表情地道,“如果軒妹妹確定,不過一點血而已,本王會命人給她取血,本王親自喂軒妹妹服下。但若是不能解毒,那軒妹妹就交由玄負責!”
他的語氣極淡,淡到冰雪一般的冷。
雲可軒一震,聽懂了和世勒翌話中的意思:他會親自監視取血喝血甚至到雲可軒解毒的全過程,在這期間,雲可軒是不能動其他的心思解毒,若是喝下包包的血而毒沒有解,那麽你自己和即墨玄去解釋!
即墨玄這次答應的倒是痛快:“好,成交!”
包包一頭霧水地看看這兩個男子,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對,貌似他們說的是要放她身上的血給雲可軒解毒!
“我也不知道這說法靠不靠譜……還是不要試了,”雲可軒轉換話頭,“我沒事的……”言罷又是一陣幹嘔,似是連膽汁都嘔出來了。
和世勒翌順了順她的背,低沉地吩咐:“風,帶包包姑娘下去取血!”
暗影處一人如鬼魅般地迅速現身,閃電般地出手抓向包包。
包包喉頭的驚叫還沒有發出來,那人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又悄無聲息地隱沒在暗處。仿若剛才他的出現隻是一個幻覺。
隻見即墨玄收起方才拍打那人的扇子,笑的媚姿搖曳:“翌,你這是何苦?”明明知道有他在,就算是和世勒翌的影衛風出手也是白搭,還偏偏要故意來這麽一手。這是在向自己證明他對包包絕不放手麽?
他淡笑不語,牽了包包的手做出要離開的姿態。
即墨玄從發愣的包包手中,拿回她不停絞著的衣角,起身整理整理衣服,似笑非笑地看著和世勒翌,臉上毫不掩飾地透露著一個意思:“這次,我不會再讓!”
然而,和世勒翌亦隻沉默著,輕柔地為雲可軒擦去唇角的汙漬。而雲可軒竟也反常地沒有說話,隻輕聲地安慰著看似為她心疼的黑衣男子:“翌哥哥,沒事,我不疼的,一點也不!”
包包皺了皺眉,總覺得雲可軒說這話的神態語氣,好像在哪裏見過,熟悉的緊。
房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四月的驕陽灑落進來,在木地板上暈開一層淡黃色的光芒,沒有一絲暖意。
即墨玄與和世勒翌這兩個童年好友似乎陷入了僵局,誰都不願意開口,仿若一開口就會泄露什麽重要的信息,讓對方看破——他們彼此對對方都太了解了。
少時隻要是和世勒翌喜歡的,即墨玄一般都會讓。但涉及到原則,他卻也是不願的。
包包對他們的舉止有點迷糊,但是雲可軒的毒看著倒像是真的:“能讓我給雲姑娘看看嗎?”
“不用,”即墨玄決然地阻止了包包想要過去的腳步,“翌,我找人來給她解毒。”
和世勒翌抬眸,掃一眼包包,麵無表情地道:“這是我的家事,不牢你費心。”
即墨玄的能力他是清楚的,然而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意思很明確,包包是他平南王府的人,即墨玄不過是一個外人。
雲可軒眸光一沉:司馬玉說的沒錯,這個男人的心裏早就有包包的位置了。看來,這個臭丫頭確實是不能留!
“翌哥哥,我沒事的,此毒隻會讓我的手腳萎縮,並不會要我的命,到時候,還希望翌哥哥為我尋一處安靜隱蔽的地方棲息,我……我現在隻想好好的享受和翌哥哥在一起的時光,不管是一天一刻還是一秒……。”
說到後來,那嬌弱的女子,聲聲哀啼,有杜鵑啼血般的淒涼。
“玄,你確定要護著她?”蘊含著冰原碎裂般的怒氣夾著一股勁風席卷而來,也不見和世勒翌有什麽動作,倏忽間竟移到了包包麵前,欲要親自伸手來抓包包,卻被一柄紙扇堪堪擋住。
“我方才已經說了,這丫頭歸我管了!”即墨玄桃花眼眨了眨,長睫顫動,一時竟讓包包看癡了。
這麽好看的男子,打架應該會輸給和世勒翌的,萬一那變態的冷麵王在他的絕色容顏上劃上一道……想到那情形,包包心尖一顫,想想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