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招誰惹誰了
沐離身著紅色長裙,當門而立。見到包包的那個瞬間,她展開笑顏,快步迎了上來。
陰離落身子一晃,更快一步到了包包身邊,倒像是在護衛著沐離一般。
“包包,你這丫頭,居然第一天上工就給我磨磨蹭蹭的,”沐離嗔怪著上前挽著包包的手臂,看都不看司馬玉,對白衣女子傾城的美貌卻是視而不見。
司馬玉微微一笑,腳步很自然地停下,給沐離讓出了位置。
沐離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不客氣地把她晾在一邊,自顧挽起包包的手臂,輕輕在她耳邊放下了一句話:“包包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司馬玉的舉止包包看在眼中,側首對著沐離扯了扯嘴角。然而下一刻,她微微變了神色。
陽光下,一抹亮麗的,玫紅色款款立在裝飾極盡奢華的馬車邊,六個帶刀侍衛橫眉立目,氣勢淩人。 看見包包望過去,女子一動,全身珠寶的光芒在陽光下讓人無法直視,晃的包包眼前金星直冒,根本看不清她的麵目。
包包懷疑,王薔把南宮越賞賜給她的所有珠寶都帶在身上了。
“妹妹,怎麽見到姐姐這麽驚訝?不歡迎姐姐嗎?”許久不見的王薔尖著嗓子,扭動著腰肢走過來,滿身珠翠環佩叮。
此刻的王薔,宛如一個活動的珠寶掛架,她一手把沐離推開,牽過包包的手,態度親昵自然的像是包包是她最疼愛的妹妹。
沐離彈了彈被王薔碰到的地方,眼裏那抹毫不掩飾的厭惡,讓包包暗暗為王薔擔心。
司馬玉袖手而立,微笑著看著這一切。
陰離落亦動也不動站在司馬玉不遠的地方。他二人就那麽靜靜的,誰也沒有動作,空氣中卻有兩股強大的氣流悄然相碰,又在須臾之間,迅速散去。
“據聞姐姐深得南宮將軍疼愛,近日將軍在府內,姐姐不伺候左右,來這裏坐什麽?”包包看到王薔仗著身份囂張跋扈的模樣,暗自歎息著她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連司馬玉都不敢得罪的沐離,王薔居然完全不放在眼裏。然而,不管怎麽說,包包覺得自己畢竟曾與她姐妹相稱,即便知道王薔對自己沒有好感,今日亦是被人利用了來對付自己,還是不想為難她。
王薔從頭上拔下一隻金簪子,給包包插在頭上,左右打量了幾個來回:“我一直不明白娘親為什麽說你長的像狐狸精,這回一看,嘖嘖,這雙眼睛是越發出落成狐媚眼了,隻是……怎麽就給人趕出府了呢?得,姐姐送你隻簪子,等你沒錢用了,也好拿去換幾個小錢,念叨念叨姐姐的一片心意。”
她的語氣尖酸刻薄,舉止沒有絲毫風度可言,真真是包子鋪老板娘的翻版。
包包眼底掠過一抹利劍般的光芒,手慢慢握緊。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怎麽一個兩個都跑來和她過不去?
“請問這位夫人是帝都哪家王侯的妾室?”沐離不緊不慢地踱步近前,問道。她的眼睛看著王薔那雙帶滿了戒指手鐲的手,一抹冷意隨著視線停凝在王薔的臉上。
聽到妾室二字,王薔柳眉一豎,卻又反駁不得。人家說的都是事實,盡管她華服在身,卻終究不敢犯忌穿將軍夫人的服裝,心裏憋著的火無處發泄。
王薔看了看商行門前那烏壓壓的一群人,眼眸一動。她拽著包包,朝馬車邊伺立的將軍府侍衛使了個眼色。
“讓開!讓開!”兩名侍衛用刀柄扒拉著那些人,給王薔讓出一條道。
看到那些被侍衛攔住的人時,包包冷笑,王薔啊王薔,你這是作死!
包包手臂被王薔拉著,身不由己地站到了還罩著大紅綢布的牌匾下。
“各位鄉親父老,好好記得這張臉哦,這位是我的親妹子,”王薔把包包往麵前一推,假意歎息了兩聲,“可憐我妹子自小驕縱,不遵禮法。這不,今日剛被夫家驅逐出來,這家商行的老板大發好心,收留了她。唯我這妹子頑劣,又長著一雙狐狸眼,各位往後可得多擔待點啊!”
包包本來對對王薔的一點情誼,被她的這番話全部擊碎。
誰都知道,在帝辛一個女子被夫家驅逐,而娘家又不收留,便意味著此人定是傷風敗俗,無處容身。而王薔借著包包被驅逐的事情,故意把剛開張的古盛商行扯進來,想來也是受了某些高人的指點。
那人,是想讓王薔來出醜;抑或是,讓包包在古盛商行呆不下去?
包包的目光投向了那個遙遙立在人群之外的白衣女子身上。她烏黑的發髻上飾著一隻銀白發簪,陽光灑落在她淡掃的娥眉上,那麽漫不經心的美——那麽地不真實!
清脆的掌聲,把包包的視線從司馬玉身上拉回。
看眾中,有一清瘦男子為王薔的話鼓起掌來:“這位姐姐當真是個好姐姐,特意跑來向我們大家說明你親妹妹的過往,其心……可誅!”最後兩字剛說完,那人身形如鬼魅,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已伸手扼住了王薔的脖子。
“啊!”王薔的驚叫剛出口,便被那人點了啞穴,隨後她的身子被拋向空中,身上的珠寶被震脫落了一些,從她身體經過的空中落下,被圍觀的怡紅樓的姑娘們哄搶了去。
豪華的馬車嘭地一聲,被王薔的身子砸穿車頂棚。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王薔帶來的侍衛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自家的主子已經釵亂發散地坐在了馬車當中,他們平日仗著將軍府,威風慣了,哪兒受過這般侮辱。
從驚愕中清醒過來的將軍府侍衛,亮出兵器,就要衝向商行門前的那位清瘦男子。
“還不快去看看你家夫人?”包包突然橫身擋在清瘦男子的前麵,對那幾個侍衛大聲嗬斥,“若是你家夫人出了事,看你們回去怎麽交代?”
帶頭的侍衛腳步一滯,回頭看一眼被砸爛馬車上的王薔,猶豫了一下,這位妾室是將軍這段時間最寵愛的,確實是不能讓她出什麽事。
“走!”
看到來時盛氣淩人的王薔,由於受大的驚嚇而失神落魄,耷拉著腦袋坐在破破爛爛的馬車裏,搖搖擺擺地遠去,怡紅樓的姑娘們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她們久經風月,雖然不知道包包是她們真正的老板,但對那個看似無害的女子,卻無端升起了畏懼之心。
就在王薔狼狽退走的同一時刻,平南王府的嘉園裏,雲可軒正雙手叉腰,在木地板上踱來踱去。看她的腳步來去如風,毒顯然已經盡解,
“藍筱依,你到底是想讓我怎麽做?”顯然是被磨去了不少耐心,雲可軒平日細柔的聲音,夾著一股聽得出來的怒氣,“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藍筱依愜意地躺在雲可軒的圓床上,隻是那床上的被褥被皆數掀起,隻留一個花裏胡哨看著非常柔軟的心形枕頭墊在她的身下。聽了雲可軒的話,她的眼皮抬了抬,吐出嘴裏的梅子,這才以很欠揍的語氣,道:“那你動我,來啊!來啊!來啊!你來啊,動我啊!”
“你……!”雲可軒指著藍筱依的鼻尖,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忽地轉身,朝嘉園的小徑上望了望,又回過頭氣哼哼地道,“藍筱依,這時間王爺要回來了,你最好給我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好啊!”藍筱依應的爽快,卻興致缺缺,完全沒有想動的跡象,“隻要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和司馬玉那毒修羅合作?”
雲可軒眺望著嘉園的那寬闊無垠的綠,和那點綴其間的香香花,背對著藍筱依的臉上,神情慢慢複雜。
“我愛上了一個人,”良久,雲可軒啟唇,每一個字似乎都盛滿了酸楚,“可我發現他不愛我,司馬玉說可以幫助我得到他。”
藍筱依一怔,心底的某根弦被碰觸。她記得那人曾經對姚纖纖說過:“纖纖,你可以做任何事,唯獨愛,你不能!”她曾問過為什麽。那人隻撚起一朵桃花放在她手心,搖頭不語。
“纖纖,你忘記炎月說的話了嗎?你是不能愛的!”藍筱依喚著她以前的名字,起身跑到雲可軒麵前,“你愛的那個人不是王爺?炎月真的是讓你來陷害包包的?”後一個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愛和世勒翌那樣的男子,沒命活很久的,而我覺得活著比較重要,”雲可軒語氣裏有一種東西,讓籃筱依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被他愛的人呢?”籃筱依試探地問道。
“自求多福咯!”雲可軒抬起手,一朵香香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從爬藤上落下,飛到她的指尖停下,宛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在她指尖展翅,她側目看著藍筱依,微微一笑,“你在擔心那個丫頭?”
“擔心她?別開玩笑了,”藍筱依一揮手,狀若無意地把那花順著掌風送回到遠處。她這才大喇喇地重新回去坐下,撚了一粒梅子丟進嘴裏,又立即吐出來,“纖纖,這麽酸的梅子,你吃的下?”
雲可軒望著爬藤上那朵依舊完好無損的香香花,身子微不可覺地一震,美目中恨意一閃。少頃,她默然轉身,在藍筱依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