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天爺真的好
包包忽然笑了起來。
和世勒翌轉眸看她,漆黑的眼眸裏洋溢著淺淺笑意,縱容寵溺地看著突然笑的直不起身來的女子。
包包邊笑邊抱住了和世勒翌的一隻胳膊,以便自己不至於無力摔倒,還一邊含糊不清地道:“翌哥哥……我真是太激動了,我做了這麽多事情,你終於喜歡我了,我千方百計地想引起你的注意,費盡心思地讓自己與別人不同,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翌哥哥,你終於喜歡我了,我……我真是……我……
她做著興奮到極致幾欲不知如何表達的激動表情,她仰首大笑,舉起一隻手伸向天幕:“老天爺啊,你真是對我太好了!”就在這時,唰一下一道閃電劃破原本高朗的星空,緊接著又是轟隆一個驚天雷。
這一聲響雷十分突然,和世勒翌微微怔了怔。
包包也被嚇了一大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在感覺到和世勒翌發怔的那一瞬,她趁機抽出手來,轉身飛快地便想逃走。
可惜剛跨出去一步,第二步還來不及抬起腳,手也剛剛起了個勢,後腰帶已經被和世勒翌拽住,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掙不脫。
和世勒翌看著她從雙手亂抓,腳使勁在原地跑到放棄,再到最後垂下雙手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抑製不住的笑終於出聲:“包包,你……真的好調皮……”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草叢裏,有一對趁著月色幽會的情侶。
四周芳草花香,天空月兒亮堂,秋夜的風涼涼吹過,情人軟語綿綿,如膠似漆。
月下,女子嬌吟聲聲,入耳異常清晰。
男子道:“是不是這裏?癢不癢……現在舒服了……”
女子道:“快,快,對就是那裏,啊,好舒服……”接著,少不得是一陣嬌喘。
又是窸窸窣窣一陣聲響。
和世勒翌一下一下收緊了放在包包腰間的手。
包包此刻的心思卻全在和世勒翌說的“調皮”二字上……他說的時候語氣特別無奈,好像她就是一個啥事都不懂的小孩子,好像她的作為子在他眼裏都是幼稚的!
越想心裏就越不是滋味,雖然此刻被他摟的很緊,但她仍舊極力後仰著身子,以此來表達對他的反抗與不滿。
和世勒翌竟也不惱,隻靜靜地等著她自己後仰到腰背酸痛了,不得不攀著他的手臂直起身子,這樣她被迫和他緊緊貼在了一起。包包心裏那個別扭啊,卻拿他毫無辦法。
唯有用目光憤憤地瞪著他。
和世勒翌自然是看出了她內心的憋屈,雙手輕輕用力把她抱起,他卻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平滑的石塊上,周圍是淹沒他們的荒草。想到方才那對情侶……包包的耳根慢慢熱了起來。
彼時,他靜靜地看著她,月色下,他狹長的鳳眸有一股讓人臉紅心跳的火焰在跳動,他的氣息如此接近,包包聞到了淡淡酒香,是她教沐曉釀造的葡萄酒的味道,甜甜的又帶上了一點屬於他清冽的薄荷香。
他慢慢向她靠近,她驚訝地抬眼望他,四目相對,他眼中有情意如海,一寸一寸向她湧來。
包包微微偏了頭,讓他落了空。
和世勒翌也不惱,隻靠近她耳畔,輕聲道:“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包包一挑眉,剛想實話實說。便聽得他又急急道:“你現在喜不喜歡都沒關係,以後,我會讓你隻喜歡我一個人!”
忽地,包包覺得肚子一陣奇怪的聲響。
“翌哥哥,放開我!”包包鄭重其事地道。
和世勒翌哪兒理她。
他鳳眸含笑,手指不緊不慢地在她的臉頰嘴唇上輕劃,舉止間甚是輕浮,但因了他清豔尊貴的容顏,看起來卻是濃濃愛意的表現,他清冽的氣息一呼一吸間,有滾燙熱感讓包包如坐針氈。
總覺得他的腿上有千萬根長針刺透她的肌膚,使她哪兒哪兒都難受。
包包快瘋掉了,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停頓徘徊,她心底發怵,卻又不敢多做掙紮,隻咬緊了牙關強忍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心底卻在咆哮: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忽地想起此前和世勒翌在八月十五娶的那幾個莫名其妙死去的妃子,難道是他真的修習邪功,要提前吃了自己……去年的八月十五是不是因為他以為她是雲可軒放過了她,今年……她逃不掉了……
這麽一想,包包確實是有點膽怯了,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現在真的不想死,魏尼山現在長得那麽醜,以後定是沒人要了,她近來一直惦記著,是不是要舍身與他湊成一對……
卻聽得和世勒翌忽然又道:“你……剛才做什麽了!”
啊!
包包愣了愣,隨著空氣中一陣臭味飄來,她忽覺的肚子一陣輕鬆。
她很無辜地用手在鼻子前扇風:“我方才提醒你了,讓你放開我,是你自己不放……不關我的事。”順便甚為自得地剜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她早已提醒過他,他這是自作自受,活該。
和世勒翌輕笑,低頭俯身,再次向她壓過來。
包包極力掙紮著躲避,他隻淡定任由她在他懷中扭動,此刻他就在咫尺之間的呼吸和滾燙火熱的眼神,讓包包越來越不受控製地戰栗。
她掙紮著,可腰被他牢牢地摟住,她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與他麵對麵。他似是也不急著怎麽樣,隻像逗弄一個孩子般地挑釁著她的忍耐限度,她忍無可忍,忍不住仰天高呼:“救命!救命啊!”
此一叫,無助,絕望。在夜空裏傳出了很遠,生生把方才那對野鴛鴦嚇的提著褲子,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包包看著鼠竄而去的男女,隻得哀歎,跑的那麽快,看來定是奸夫淫、婦。
和世勒翌靜靜地盯著包包看,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禁不住又是一陣輕笑,那笑聲仿佛在說,絕望吧,咆哮吧,我等著看你乖乖的投降。
叫完,包包耷了肩膀,垂了眉眼,渾身無力。
然而令包包沒想到的是,她以為這一聲毫無希望的叫喊卻真的叫來了一個救命的人,不,確切的說是兩個。
當看到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像天神般飛至眼前時,包包幾乎就想插上三根香,對著上天拜上一拜,老天爺,真的對她很好啊!
來人她不認識。
但隨後又飛來的一人,白衣如雪宛如月下仙子從九天淩空而下,堪堪正是炎月。
炎月輕若雲彩,立在百步遠的地方,仰首看著明月,長身玉立,如夢似幻,他隻那般站著,便是一副名家筆下的名畫。包包一時,竟看的癡了。
“放開她!”戴銀色麵具的男子,沉聲道。
包包這才把投注在炎月身上的目光轉到那人身上,恍惚覺得他盯著和世勒翌的眼神有點熟悉。
炎月卻突然越過那人,站在和世勒翌的麵前,淡淡道:“小軒,跟我走。”
包包泫然欲泣,激動地看著炎月,他方才一定是一直跟著他們的,一定是她剛出門他就跟來了,想到自己剛剛還暗暗罵他見死不救妄為男子什麽的,包包就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對他而言,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小軒。
和世勒翌顯然感受到了包包的情緒,側目看了看包包,又看了看炎月,最後目光停留在那個帶銀色麵具的男子身上,竟真的鬆了手,放開包包。
包包一得了自由,跳了起來,就要跑向炎月,不料方才被和世勒翌那般抱著的姿勢太久,她這一動,腿突然抽筋了,她禁不住悶哼一聲,蹲了下去。
“怎麽了?”和世勒翌一驚,忙蹲下身掀起她的裙擺查看。
幾乎同一時刻,炎月也蹲了下來,伸手在包包的小腿肚上輕揉幾下。
戴銀色麵具的男子似也隨著包包的痛哼,身形一動,竟似是也要急著上前,卻因為和世勒翌和炎月搶了先的動作,而收了跨出去的腳。
包包伸手摟住炎月的脖子,根本不理會和世勒翌瞬間冷下來的臉色,把自己掛到了炎月身上,今晚倍受心力折磨煎熬的她,此刻見到炎月,一絲意外後卻又越加感到親切。
她再也顧不得什麽皇帝,什麽危險,什麽連累的,隻巴不得炎月帶了她,快快離開和世勒翌。
炎月看了她一會兒,起初依舊是淡然的,漸漸地,清眸中有了一絲暖意。
帶銀色麵具的男子見到包包的舉動,麵具後的眼眸本有一點詫異,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再次看向和世勒翌的眼神,忽然就有了殺氣。
這時,已經倚著炎月站起來的包包突然回首,對早已起身冷冷凝視她的和世勒翌,滿含愧疚地喚了聲:“翌哥哥……”
宛如千年冰川被瞬間融化,笑意暈染上和世勒翌的眼角眉梢,他望著包包,笑了一笑道:“回去吧。”
包包彎起了眉眼,點頭再點頭,似乎忘記了片刻前他對她的無禮。
戴銀色麵具的男子負手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三人,麵具後黑眸幽深如海,轉身便要離開。
“無音公子,我……還沒說你可以走!”和世勒翌忽地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