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聖藥情淚
可是包包一接觸到他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她卻又萎了下來。
算了,好女不和男鬥,大人不計小人過,怎麽說自己的靈魂也比他大,不和他計較,嘿嘿,不和他計較。
想到這,包包接過橙子,開始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殷勤周到的服務,吃到後來,她基本上自己不用動手了,隻需要動動嘴:“我要吃那個,不對,是旁邊那個……對了,是那個!”
即墨玄一直順著包包的意思拿瓜果給她吃,有些她咬一口不想吃了,他就塞進自己嘴裏,而後又哄著她喝點水。她就是個吃貨,幾乎每一種食物她都是來者不拒,都要嚐一嚐,直吃了個肚子圓滾滾的,心滿意足才罷休。
包包從未有過這般幸福的時刻,望著身旁全心全意寵著她慣著她的紅衣男子,隻恨時間過的太快,恨不得有時空之門,讓時間在這一刻慢下來,可以讓這幸福停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更久一些。
如果這是夢,她希望不要醒來。
“主人,”輕輕的叩門聲,可以看出來人的小心翼翼。
即墨玄給包包整理了衣服,看著還整齊滿意了,這才過去開了門,駱大鷹手中抱著一卷文案立在門口,身子挺拔目不斜視。
有丫鬟垂首進來麻利地收了案幾上的瓜果碗碟,駱大鷹進來把文案放在剛收拾好的案幾上,又迅速退了出去,似乎是在躲著什麽。包包本來是想問候他的,被他暗地裏用眼光示意阻止了。
駱大鷹的模樣讓包包想起了石二虎的拜托。
“玄哥哥,石……二虎相親有結果了沒?”她湊近了歪著頭,抬眼看正整理文案的即墨玄,問道。她潛意識裏,總覺得他這個自信到幾乎狂妄的男子,不會吃醋,但是聽石二虎的意思……難不成他還會是個百年難遇的醋缸?
不過為了不給石二虎惹麻煩,她還是沒有叫石大哥。
即墨玄拿文案的手頓了頓,繼而俯首在包包額頭親一下,微笑道:“丫頭,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就不要再關心別人了。”
“哦!”包包應了聲,順著躺回竹榻上,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點奇怪,本想再問個清楚,可是看看他忙碌的樣子,又怕自己打擾到他,於是便就此打住了。
透過鏤空的窗扇,外麵的陽光射進來,絲絲縷縷宛如千萬條金線,包包伸手去抓,卻怎麽也抓不住,玩了一會,她便也膩了。
“今兒怎麽這麽安靜?”她嘟囔著,翻過身看即墨玄。她哪兒知道,他早就嚴令過了,誰都不許來打擾。
即墨玄坐在窗下的案幾旁處理軍務,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包包,但軍營不能帶女子去。故而他令駱大鷹把事務都搬來這裏了。
忙碌的間隙,他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懶懶躺在榻上的女子,怎麽看都覺得百看不厭。
她就像是他丟失的一部分,千辛萬苦的自己就循著路回來了,她與他而言,就是上天賜給他的專屬,此後他定要與她永不分離!
即墨玄本來想讓包包好好躺著休息一天,他聽說女人第一次都會很痛,身子也會很累,他原本還擔心她會難受,不料包包休息了片刻後卻精神極好。
她趁著即墨玄處理公務的時候,讓丫鬟準備了洗澡水,去泡了個澡換好衣服後,就開始在即墨玄身邊晃來晃去。
晃了片刻後,包包忽然想起了藍筱依,拔腳就走。
“丫頭,去哪兒?”即墨玄時刻注意著她,他一直擔心她無聊,見她要出去,忙放下手上的文案,一下抱住她,“再等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的聲音帶著甜膩膩的味道,像他這樣的人撒嬌起來確實不是一般般,包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他化掉了,他身上的味道著實好聞,好聞到她想撲倒他。
她咳了兩聲掩飾去心裏的悸動,低低道:“玄哥哥,我……我是想去看看依兒……。”她越說越沒底氣,為什麽她心底會希望他一直這樣抱著別鬆開……想著想著,她的臉就紅了。
一聲輕笑,耳朵被他輕輕一咬,而後是他戲謔的聲音:“丫頭,你去看藍筱依,為什麽臉紅了?”
見被他打趣,她索性轉身把臉埋進他懷抱裏,小手輕輕捶打著他厚實的胸膛,嬌嗔道:“玄哥哥真討厭,我去一下就回來。”
“好,我讓南笑陪你去,”即墨玄看看案幾上還剩下的三分之一文案,牽起包包的手走到門邊,喊了一聲南笑,便見她走了出來。
包包甚為詫異,十二鐵衣衛在帝辛的時候都是明著跟著即墨玄的,但在這裏,平時根本就看不到他們,可是隻要即墨玄一喚,他們卻會立即出現,似乎他們隨時在什麽地方候著一般。
她剛走出房門,卻被即墨玄一手拉回懷裏,在她額上重重地親了下,才放她離開,餘光中,包包看見南笑的眉梢抽了抽。
“玄哥哥,我能不能自己去?”包包低低在即墨玄耳邊道,炎月不過是住在同一座府裏的客房,雖然要繞過一個園子,但她自問不會迷路。
即便是迷路,她自會懂得隨便喚個護院丫鬟領著不就可以了,確實不需要像南笑這樣等級的鐵衣衛領路,而直覺告訴她,南笑並不像其他的鐵衣衛那般對她友好,甚至還有說不清楚的恨意。
“乖,聽話!”即墨玄卻不給她抗議的機會,轉頭吩咐南笑要好好照顧她之類的話,仿佛包包要去的地方是十萬八千裏遠似得。
包包實在等不及他囑托完,自顧先走了。
身後,即墨玄語聲一頓,南笑隨即跟了上來。
出了即墨玄的正院,拐過去便是通向客房的園子,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上,包包覺得即墨玄堪堪是一個極會享受的人,他這個後花園完全不遜色於皇宮的禦花園。
不過,他應該是占了自然風光的天時,假山,草地,幾乎就是天然而成的,就是那閑亭的柱子,石桌還有石凳,都應該是在同一塊大石塊上分離出來再精心雕琢而成的。
包包一邊走,一邊觀賞著,因了有南笑在,便不費心去看路。不覺,竟走到了一處精美的樓閣前,看那建造,住在其中的人應該是極懂得軟玉枕香的道理……那樓給她的感覺,和怡紅樓極像。
有琴蕭合奏,其聲如泣如訴,時而溫柔纏倦,時而哀哀傾訴,令聞者無不心生戚戚。
這……還在即墨玄的府裏?
她疑惑地看向身邊靜靜而立的南笑:“南……護衛,這是哪裏?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她本來想叫南姐姐,後來想到也許南笑不喜歡人家知道她的女兒身,她若是貿然叫了,平白又惹出什麽事端來,卻是沒有必要,於是還是照常稱呼她。
“這裏曾是主人的樂園,”南笑不疾不徐地開口,給人感覺她為這事已經籌謀了很久的樣子,“姑娘沒有走錯,這也是屬於王府的。姑娘應該知道,主人在這裏的地位等同於帝辛王都的皇帝。”
包包愣了愣,心跳有那麽一瞬間停了一下,腦袋一陣眩暈幾乎就要站不住了,整個人似乎掉進了深淵,她急切地想抓住什麽卻發現身周都是空氣,她下意識地雙手用力絞著衣角,以這個習慣性的動作來穩住自己的情緒。
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她笑道:“南護衛,帶我去客房吧。”
“是!”南笑恭敬地行禮,在前麵領路。
那樓裏似是有人發現了包包的凝望,樂聲忽停,有人聲腳步聲從風中傳來。
包包回頭望去,卻見輕紗帷幔中,有女子以手搭棚,倚欄而望,曼妙身行消瘦,像極了望穿秋水不思飯食的深宮妃嬪。有什麽從心底曼爬而上,一寸一寸慢慢地將她淹沒。
藍筱依還沒有醒過來,但因了炎月持續不斷的給她續接靈氣,竟麵色紅潤沒有一絲病態,隻那嘴裏含著的玉墜懸在她嘴角的絲繩,使得她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睡著了的模樣。
“月哥哥,我幫依兒擦擦身子,你回避一下。”包包在藍筱依的床前坐了一會,回頭對炎月扯出一個笑容,道。
炎月望了她一眼,星眸裏有心疼一閃而過,他喚了院裏的小丫鬟準備了溫水濕布進來後,便出了屋,順便把門給她帶上,將同包包一起來的南笑和他自己都關在了外麵。
包包用力擰幹布巾,小心地幫藍筱依擦著身子,她沒有哭也沒有說話,隻是邊擦邊落淚,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藍筱依的臉上,順著流下唇角,有一些滲入她的嘴裏。
對於有些人,動情時候的淚,便是一種療傷聖藥。
待到包包給藍筱依擦好身子的時候,已近午膳時間。
包包本想在炎月這裏用膳,但炎月說他沒有讓膳房的人送飯,因為他不餓。包包想著不麻煩別人,於是隨著南笑回即墨玄那裏去。那不算長的一段路,她卻用了半柱香。
南笑也不催她,隻不聲不響地跟著,倒像是一個稱職的守護者。
到即墨玄的院門前時,包包已收拾好了情緒。她伸手抹抹臉,像是用了魔法自動抹去了方才那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