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鬧脾氣的小老頭
“我不喝，什麽玩意這麽苦，你趕緊給我拿出去扔了。”
“馮老，這是給您治病的藥，您不吃身上的傷哪能好的快呢？”
“好得慢就好得慢，這藥一股子怪味，我堅決不吃。漢生啥時過來？我要讓他幫我下點麵條吃。”
“馮老，醫生說了，您得通氣之後才能吃飯。而且您身上還插著導尿管呢，哪能亂動呢。”
“……”
等陳漢生著急慌忙地按照小趙給的地址找到病房，還沒進去，就在門口聽見了裏麵一老一少的說話聲。
老馮怕吃藥，陳漢生在一年多前，對方有次生病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時他也是想了好些方法，才讓他按時按量把藥給吃了。
現在見老馮又各種耍賴不願吃藥，陳漢生在門旁不禁抿嘴一笑。
“老馮，我來了。不過咱們要聽醫生的話，等通氣了才能吃飯。這是我剛剛路經門口的時候，讓人給你煮的一壺蘿卜湯，你吃完藥多喝湯，幾個小時就能通氣了。明天一早，我就給你回市府大院做麵條送來。”
市府大院離市立醫院很近，陳漢生哄著馮老漢道。
而一旁見到陳漢生來了的小趙，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剛走近他的陳漢生，都能聽到他微不可察的鬆氣聲。
“趙哥，這藥和水放桌上吧。你再幫我拿個杯子來吧，我把這蘿卜湯倒裏頭涼一涼。”
跟老馮打完招呼，陳漢生又衝小趙笑道。
“漢生，你怎麽才來，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
看見陳漢生肩上背著雙肩包，手裏拎了個保溫壺走了進來，馮老漢原本還有些焦躁的神色瞬間轉為了不滿。那模樣哪像個工作上雷厲風行的能人，分明就是個要不到糖吃的老小孩。
“這不是去熬蘿卜湯了嗎，老馮，你這傷得可不清。以後去山區來回，要提前看看天氣預報才是。我記得你走之前，我跟你說過周日再回來，因為這幾天那地方有不間斷的大暴雨，你咋就急著要回來呢？”
陳漢生將書包擱下，在小趙的幫助下，邊往他遞過來的杯子裏倒了些蘿卜湯。邊跟馮老漢說這話。
馮老漢去山區考察項目這事，陳漢生市知道的，他出發的那天，陳漢生趁著當天沒課，還專門跟劉嘎子會合，帶了一百多件‘華盛’製作出來的服裝去了市府大院。
在馮老漢不解地眼神下，陳漢生告訴他，這些新做的衣服是給山區裏的孩子準備的。正好馮老漢他們開車過去，放後備箱裏就帶了過去。
那時馮老漢聽了這話，還給了陳漢生無數道讚許的目光。
不過讓他感動的不止這些，陳漢生和劉嘎子不僅送來了衣服，還特意為馮老漢準備了去山區要用的花露水和防蟲劑。
無二無女的馮老漢，再一次體會到了認陳漢生為自己的幹兒子，他壓根兒不虧。那是平生第一次，他沒有懟上來送行的陳漢生，隻是紅著眼睛，朝身後擺擺手，便上了車。
誰曾想，這一次回來差點兩人就陰陽相隔了。
“馮老市裏工作積壓太多了，哪能把時間都耗費在山裏。我們考察的項目弄好了，自然是要趕回來。
那天路上本來一直都沒啥情況的，但誰知道快出山時，路口拐角處竟然掉下一個大石頭，師傅躲閃不及，就連車帶人栽溝裏去了。也怪我，沒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當時我也太冒進了，想著回來小心點，沒什麽事，誰知道會出現這種危險的情況。早知道我就提前做好準備，多帶點文件過去，等馮老批好了，我再電話給相應部門負責人安排後續事宜……”
代替馮老漢回答問題的小趙後怕地說道。要是馮老漢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真是都不知該怎麽活下去了。
“好了，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要回來也是我要求的。那山溝溝裏要信號沒信號的，能遠程工作？你還傷著，昨晚到現在一夜都沒合眼，趕緊回去睡覺去。我這邊有漢生照顧就行。”
馮老漢不等小趙自責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趕著讓他離開醫院。
“趙哥，要不你先回吧，有我在可以的。明早你過來幫我頂會，我去給老馮下碗麵。”
陳漢生見小趙猶豫不決地站一旁不動，他怕引起馮老漢的一頓怒懟，連忙出聲勸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馮老那藥你要趕緊吃了。”
臨走前，小趙還不忘指了指桌子上的藥叮囑著馮老漢，隻是在看到對方偷過來的不悅眼神時，他摸了摸鼻子，往病房外閃去。
“別忘了給他把藥吃了。”
門外，小趙再一次對送自己出門的陳漢生，用最小的聲音交代道。
“嗯，放心吧。”
……
“老馮，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蜜餞，好久以前我記得你有次發燒，也是吃了蜜餞不覺得藥苦的。咱們還吃口藥，吃口蜜餞如何？”
外人不知道，但陳漢生知道，老馮有兩大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是愛吃蜜餞，一是怕吃藥。那次，被逼無奈下，老馮才跟陳漢生說，他喝藥可以，但要吃蜜餞。
所以這次陳漢生如法炮製，像變戲法一樣從黑色外套口袋裏掏出了一整袋子蜜餞，在馮老漢麵前搖晃著，誘惑道。
“……那好吧，把藥拿來。”
望著眼前的心愛之物，馮老漢眼神放光，想了想，他決定接受陳漢生的提議。把藥吃了，然後贏回蜜餞。
“嗯。”
馮老漢吃藥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但凡馮老漢要喝水的時候，陳漢生給他喝得都是蘿卜湯。
直到十一點的時候，喝蘿卜湯喝得有點反胃的老漢，正忍著麻藥過後，腿上傳來的痛意。突然肚子一脹，連在衛生間洗臉的陳漢生都聽到了他通氣的聲音。
“老馮，你是不是通氣了？太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給你下麵條吃。你想吃啥口味的？羊肉麵條、牛肉麵條、還是西紅柿雞蛋麵？”
陳漢生一個高興，頂著一張濕漉漉的臉就跑了出來，對著床上有些尷尬地馮老漢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