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早更
白知悅就是典型的中國人愛看熱鬧心理，一個勁兒地叫著，“哎！停車停車，在這裏停一下。”
殷庭墨找了一個空著的停車位就卡進去了。
下車以後，她拉著他的手，鑽進了擠得跟蜜蜂窩一樣的人群。
原來是鄉間的老藝人在街頭擺攤做小泥人兒。
白知悅看著那些五彩繽紛的泥巴，在他手中變得異常乖巧，叫它變成方的，它就不敢變成圓的，不禁愣了神。
殷庭墨在她邊上站著，她看著藝人，他看著她。
“要不然我們就買這個送給知妍吧？”她一個回頭，猝不及防，嚇得他眼珠子都轉不過彎兒了。
“啊？”他一心一意看著她的側臉，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什麽。
“我覺得這個很特別，我們就把這個當做禮物送給知妍，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她激動地拉著他的手。
他點點頭，“好啊，既然你這麽喜歡，那我們就買一個回去，當我送你的。”
“你耳鳴啊？我說給知妍的，我覺得她一定會喜歡的。”她麵色微沉，佯裝生氣的樣子。
後來，他們兩個排隊排到深夜，大家對這個泥人的熱情絲毫不比他們兩個差，不過所幸，終於輪到他們兩個了。
白知悅把手機拿出來，那是她和知妍的合照，當時的知妍還是健康快樂的，那天是知妍的生日，她們兩個合了一張照……
“師傅，就按照這個給我做一個吧。”白知悅指指手機裏的照片。
師傅倒也不含糊，“好嘞！”
一麵做著，師傅還一麵和他們兩個聊著天兒。
“先生，你要不要也做一個和你女朋友的？就當留個紀念嘛。”
嘿，這師傅還真會替自己招攬生意。
殷庭墨看看白知悅，征求她的意見。
白知悅搖搖頭，“師傅啊，你看我們兩個也沒有照片，不好做的，還是算了吧，下次，下次我們照好照片再過來。”
然後，又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們兩個還是別留什麽紀念品，免得……”
“日後觸景傷情。”殷庭墨接過她的話來。
那一刻，她的心中流過一種叫做寒流的東西，隨即襲遍全身。
師傅做的挺快，沒一會兒就給他們做好了，用精美的盒子包好，打上一個蝴蝶結，“給你。”
白知悅謝過師傅就走了。
回去以後他們兩個各回各房，各睡各覺。
一夜無夢，這是這麽些日子裏，白知悅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不過因為殷家地處郊區，她還是很悲催地變成了那個踩著點上班的人。
“你怎麽來這麽完啊？”一看到白知悅，田沫沫就走上前來，嘀咕道。
“怎麽了？BOSS到了？”她也同樣壓低聲音說道。
田沫沫點點頭，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他剛剛還提了一下你，你今天最好好好工作，別招惹他。”
“火藥味這麽重？他更年期吧？”她一麵說著，一麵往更衣室走。
田沫沫再讚同不過地點點頭，“早更！絕對地早更！”
這時候，她們兩個莫名覺得周圍的氣壓變得極低，而且……濃濃的槍支彈藥的味道直衝鼻子……
“白！知！悅！說你多少回了，下次給我來早點！”身後果然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狂吼。
她嚇的一個寒噤都止不住。
慢慢轉過身來，舉起手放在太陽穴，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老板，最後一次了，沒有下次了，我發誓！”
隨後趕緊跑進了女更衣室。
田沫沫看這情況，馬上腳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問世界老板為何物？隻叫人聞聲抖三抖。
接下來的一天平淡無奇，而且……還充滿了恐懼，因為害怕老板會突然拿她開涮，她這一整天都不敢偷個懶，一直勤勤懇懇地拖地，拖地，拖地……
地都被拖得能照人影了。
中午，她給殷庭墨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下班以後一起帶著禮物去看知妍。
下班點一到，她就往更衣室裏衝，誰知道天殺的運氣不好，在更衣室門口撞上他們老板。
“嘿，你說你白知悅，上班時間能拖就拖，這下班你可是一點不含糊啊？”
她趕緊解釋，“不是，老板，今天我要去醫院看我妹妹，真的，真是抱歉。”
說完，也不等老板發話，就衝了進去。
再怎麽著，他也不可能跑進來和她算賬吧。
心安理得地換好衣服以後，她背著包偷偷摸摸地走出了更衣室，誰知道他們老板會不會變態到等她出來呢。
幸好沒有人，她剛從樓下下去，就有一輛車停在她麵前！
“呲……”緊急刹車的聲音。
白知悅看了一眼，許正？
玻璃窗搖下來，“白小姐，上車吧。”
白知悅望望四周，隨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許正也是無了個奈了，這裏除了她還有別人是白小姐？
點點頭，連話都不想和她廢半句，簡直侮辱智商。
白知悅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
“你找我什麽事兒？”她問坐在駕駛座上的許正。
“我找你幹嘛？是殷總，他在開會，沒時間過來接你。讓我過來接你去吃飯。”
“哦。”她說著，眼眸四下打著轉兒，原來如此。
“你和殷總是準備假戲真做嗎？”他還挺好奇的，看他們兩個這趨勢，貌似是擋不住了，沒準兒這白小姐最後還真的成了他老板娘，要是這樣，他還不得好好巴結巴結。
“好好開你的車，廢話真多。”她白他一眼，便不再理睬他，閉上眼睛養精蓄銳，今天幹了整整一天的活，可把她這細胳膊小腿的給累壞了。
許正撇撇嘴，自言自語，“不說就不說。”
可能是因為開車不說話太無聊了，他又一個人自娛自樂，唱起了情歌。
如果……他能有陳奕迅一半的音樂細胞，她也就忍了！
可是他……居然他唱得明明是十年，調調卻跑到富士山下去了，這丫的誰受得了。
“閉嘴！”她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終於算是安全達到目的地了，許正給她拉開車門，“進去直接報殷總的名字就行了。”
“這才像個助理嘛。”白知悅也不吝嗇誇他，說完甩甩頭發就走了。
進去的時候，殷庭墨已經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等她。
“今天興致這麽好，突然請我吃飯？”她將包包放在一邊，微笑著問他。
“聖誕節，吃個飯很正常。”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行，過節嘛，就要有過節的氣氛，她坐下來，點了幾個比較喜歡吃的菜，還要了點酒。
殷庭墨還得開車，就沒有碰酒瓶，隻是她喝了幾口。
吃過飯以後，他們兩個一起去醫院看知妍。
今天是聖誕節，但是在被消毒水氣味包圍著的醫院裏，聞不到一丁點兒節日的歡快氣氛。
推開病房的門，白知妍正一個人坐在床上看電視。
“姐，你來了。”看到姐姐，她開心極了。
白知悅笑著走進去，將殷庭墨剛剛在樓下買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摸摸她的後腦勺，柔聲道，“來給你過節啊。”
後麵的殷庭墨也走上前，“還有你姐夫，也過來給你慶祝慶祝。”
白知妍覺得特開心，往年都是她和她姐兩個人過，孤孤冷冷，今年好了，還有姐夫，熱熱鬧鬧。
“姐夫，你對我姐真好。”她說得都是心裏話。
白知悅卻揉揉她柔順的發絲，“傻丫頭，這明明是對你好啊。對了，禮物呢？拿出來吧。”
“還有禮物？”沒有想到他還這麽用心，給她準備了禮物。
“給我準備了什麽？”她滿心期待地盯著殷庭墨，“姐夫，是我姐帶你去挑的嗎？”
殷庭墨點點頭，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天藍色盒子，“你姐說你最喜歡天藍色的，打開看看吧。”
他將盒子送到她麵前，她抿著嘴笑著接受了。
手拿著蝴蝶結的飄帶，輕輕一扯，然後將盒子的蓋子拿開，呈現在眼前的是……
一個惟妙惟肖的精致的泥人，不，是一雙。
這是她和她姐姐的合照，也是……她病倒之前最後一個還能活蹦亂跳的生日。
一瞬間，淚濕眼眶……
“姐……”她抬頭，眼簾中蕩漾著晶瑩的水珠。
“別哭，今天是聖誕節，開開心心的，怎麽樣，這個禮物……你還喜歡嗎？”白知悅的手放在盒子蓋子上，看著她笑。
“嗯嗯！”她的腦袋點個不停，“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聖誕節禮物。”
正在這煽情時刻，殷庭墨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白知悅看了一眼他。
“工作上的事兒。”他將手機放在褲線邊，一邊往外麵走去。
知妍坐在病床上，偷偷笑道，“你看，這模範男朋友被你給撿著了，接個電話還要向上級報告一下，嘻嘻……”
“不許笑話你親姐姐。”她作勢就要去撓她癢癢。
……
殷庭墨接過電話，“童小姐，有什麽事兒嗎？”
童微琪裝出一副哭腔來，“庭墨，你最疼我了，你肯定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我從一個富家小姐，變成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吧。”
他苦笑兩下，“你是什麽樣的身份，和我有什麽關係？”
聽到這麽無情無義的話，是個人都會暴跳如雷的，不過……她童微琪注定不是一般的人，是個超級不要臉之徒。
“你真是會開玩笑，真的，我現在……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找誰了，我隻能找你。”她這一次是真的要哭了，“隻有你能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