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曲驚四座
“蘭若姐姐，今天準備彈什麽曲目？”丫鬟綠瑩站在魏煜身旁問道。
魏煜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說道：“好些日子沒演出了，這些日子我編了一首新曲。”
“新曲？”綠瑩目露疑惑，她整日與蘭若在一起，從未見過她彈奏過什麽她不曾聽過的曲子。
【我倒是想談舊曲子，但我記憶是看光了她的，曲子沒記住幾個】
魏煜有些無奈，他憑借著憶魂功從她的記憶裏學習到了彈奏古琴的技巧，但比之本人依舊是遠遠不如。
若是生搬硬套，彈出的曲子比不上蘭若本人，那些熟悉她的看客定能察覺出異常。
【技巧不行靠曲目，前世地球那麽多曲子，隨便一個質量都遠超蘭若掌握的】魏煜胸中已有打算，他彈新曲，技巧上的瑕疵想必這些看客也不易察覺。
“蘭若大家，該是上台的時候了，客人們等了挺久的了。”一個彎腰駝背的中年人上前說道。
魏煜點了點頭，衝綠瑩眨了眨眼，抱著古琴走出了幕布。
“蘭姑娘！蘭姑娘出來了！”
鳳梧樓這個原本喧鬧的地方隨著魏煜的出場隻留下了這這類聲音，都在呼喊著他的名字。
【人氣真高，比得上前世的那些明星了】魏煜心下有些驚歎，麵上帶著微笑，踏上高台。
以蘭若的習慣，她清倌人做了許多年，這種場麵見得多了，常常便以微笑點頭回應，鮮少開口，魏煜也樂得不用說話。
他坐定在台上，古琴置於木桌之上。
“蘭姑娘，今日彈得是何曲目？”二樓高台一間包廂之中，那玉冠白麵的男子開口問道。
魏煜自然認識段王爺，不說看過蘭若記憶，便是沒看過，錦官城異姓王他怎會不知道？
“回客官，今日一曲乃蘭若近日所作，是一首新曲。”魏煜麵帶微笑，衝著那段王爺微微頷首說道。
“哦？新曲？”段王爺來了興趣。
魏煜捂嘴輕笑，而後撩動耳邊青絲，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還請各位客官品鑒。”魏煜沒再特意看向段王爺，而是對著這整個鳳梧樓的客人微微行了一禮。
“這蘭若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漂亮，若是能與她共度良宵，便是死了也值了。”台下一個身著褐色錦衣的中年人露出有些猥瑣的笑容，懷抱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說道。
“哎喲，萬老爺，多看看人家嘛，人家不比蘭若美嗎？”他懷抱中的女子嬌嗔一聲，薄紗披肩稍稍滑落，露出如蓮藕一般白嫩的肌膚。
“美！美！你也美！”那富商打扮的中年人笑嗬嗬地說道，雙手不老實起來。
那女子渾身一軟，靠在他的身上任他施為。
“哼！”一旁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麵露鄙夷之色。
“蘭大家豈是這種庸脂俗粉可比？”
“這位兄台所言極是，蘭大家乃是這錦官城一等一的清倌人，怎可與這下流之妓子相比？”那書生身邊之人一臉理所當然地附和道。
那富商目露不滿神色，剛準備出言說些什麽，清亮的琴音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錚！”魏煜輕撫古琴，其音色優雅、飄逸，琴音剛起便將這鳳梧樓中吵鬧之聲盡皆壓下。
琴音跳躍變換，猶見高山之巔，飄忽無定、雲霧繚繞，便是這第一段，就讓台下那些精通曲藝的才子們如癡如醉。
“虛實相間，時隱時現，好！”隻是這一開頭，二樓雅間中的段王爺差些便鼓掌起來。
魏煜的琴藝說不上好，隻是他彈奏的這一曲《高山流水》重在意境，瞬間便讓這些聽者沉浸其中。
魏煜手指輕動，琴音一變，活泛起來。
台下聽者凡是息心靜聽者，愉悅之情油然而生，便是那富商臉上的猥瑣笑容此時也已斂去。
此時的琴聲淙淙錚錚，猶如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
“萬老爺，這琴有什麽好聽的？不如咱們回房做些愛做的事兒去吧？春宵一刻可值千金呢！”
富商懷中的妓子見他雙手停下，似乎對自己興趣缺缺，反而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蘭若，心中妒意橫生，纖細地手指撩動那肥胖的下巴。
“滾！”富商不滿地斜睨了她一眼，將她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他此時隻覺得聽著這琴聲舒服至極，正愉悅著，哪知被這妓子打斷，有些惱怒。
他再向台上魏煜看去，隻覺得他如同仙女下凡，不食人間煙火，再看被他推在地上的妓子，雖是有著一副好皮囊，此時卻已是興致缺缺。
“可惜，有那王爺護著她，不能嚐到這仙女般人物的滋味，著實可惜。”那富商麵露遺憾，腦袋輕晃，雖是不懂，但也覺得這琴曲好聽至極，沉醉其中。
魏煜琴聲漸快，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這是蘭若的習慣，體會過蘭若經曆的他，此時彈起琴來，不由自主地向她靠攏。
琴聲輕快如歌，時而如行雲流水，揚揚悠悠，時而跌宕起伏，猶如獨坐危舟過巫峽，使人驚心動魄，目眩神迷。
“妙！實是妙不可言！”那段王爺終是忍不住輕輕鼓起掌來。
“段王爺，這曲子真有這般好聽？”突兀的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此時的段王爺與富商不同，心間愉悅至極，縱使被身邊人打攪也不曾露出不耐神色。
“自然如此，此曲使人忽而至於高山之巔，忽而置身幽澗，浮於流水，兩種意境相輔相成，讓人忘記憂愁，超凡脫俗，與自然融匯一體，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那段王爺侃侃而談，對魏煜彈得這首《高山流水》絲毫不吝讚美之詞。
提問的人正是陸衫，他之前和吃醋的包子一同與這段王爺打了個招呼，非常輕鬆地獲得了對方的邀請，一同坐在了這間雅間，透過窗戶看這蘭若大家的表演。
“這特麽不是《高山流水》嗎？”陸衫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地表情，給吃醋的包子發了個私信過去。
段王爺這些人作為《俠世界》的本土居民自然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但玩家不同，這曲子是他們小學音樂課必修，隻要是華夏的玩家必定都能哼上兩句。
吃醋的包子也很驚訝，沒想到這首現實中家喻戶曉的曲子會從一個npc手上彈出來。
“是係統的安排還是哪個玩家教給她的？”
“沒必要糾結這個，看樣子這段王爺對這位叫做蘭若的青樓女子很感興趣，咱們兩個要觸發任務，多半得落在她身上了。”吃醋的包子沒有過多地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一首曲子而已，無關痛癢之事。
兩人在私聊界麵上開始商討起來。
魏煜之前沒有透過窗口看到他們兩個，若是見到，不免有些尷尬。
在認識的人麵前扮女人，即使大概率不會被認出來，難免也會有些不好意思。
一曲很快奏完，琴聲消匿於宮音，鳳梧樓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眾多看客皆仍沉醉在這琴曲之中。
【還好我小學音樂課有好好上，肚子裏還有幾首曲子，看來沒人察覺到我琴藝的生澀】魏煜看著這台上台下的聽眾，嘴角微揚。
【看來這關也過了，得趕緊下台溜了，否則等房間裏蘭若醒了，就不好解釋了】魏煜剛準備起身。
“啪啪啪！”二樓雅間內傳來掌聲，正是那段王爺，目露欣賞地看著他。
【蘭若啊蘭若，我借你身份做個任務，給你賺了一波名聲也不算虧了你，好人做到底，再幫你哄一哄你這大靠山吧】魏煜微笑，衝著二樓行了一禮。
隨著段王爺的掌聲，台下的客人們也紛紛回過神來。
“我聽聞看客常道這蘭若大家擅長琴棋書畫，其中尤其精通書畫二門，折了多少才子在此地，今日一見，這琴藝也非同凡響，確實有大家之風。”
“這趟沒白來，見了美人兒，又聽了美人兒的曲兒，實是好一番享受！”
“我們粗人不懂曲藝，但蘭姑娘這曲子聽得灑家舒服，那就是好！龜公過來！看賞！”
有一武人帶頭，那些書生、商人們紛紛掏出腰包打賞，毫不吝嗇，打賞得一個比一個多。
這一幕看得那些妓子們眼睛都紅了，望向魏煜的眼神，嫉恨大於羨慕。
“有什麽了不起的？遲早得跟咱們一樣，裝什麽清高！”
“就是，等年老珠黃之後還不是沒人要，就靠著那張爹生娘養的臉，若是花了，曲子彈得再好，也沒人聽得進去！”
這些妓子平日就對蘭若不滿地很，此時私下裏言語更為過分惡毒。
“我收的這徒兒琴藝竟有這番修為？”那龜公正是天殘老人扮演的，端著的盆中此時已堆滿金銀。
他原以為這徒兒也隻是一介武夫，正等著他出個洋相。
沒想到魏煜還精通音律，不但沒有被人察覺，還給這蘭若收盡了好名聲。
“好小子，我這易容術算是找對了人！”他心下暗笑，端著盤子隱入幕後。
此時的鳳梧樓熱鬧得不行，二樓的角落中，沒人注意到，那個名作“王午”的道士餘光一直緊盯著二樓雅間中的段王爺。
他左手靠著的位置隨時可以拔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