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殺手泱澤
這是一根三寸多長的銀針，銀針的尾部要比頂部粗上些許，尾部頂端還有一點小小的褐色。
銀針本是通體發涼，許是因為在顱腔之中的時間久了，有些部分已經有些氧化，呈現出相許黑色。
俞滄闌將銀針往鼻腔之下湊近幾分，很快便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道。
他皺著眉頭，拿開銀針，“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雲彤長出一口氣，這才揚動下巴，指了指方才那具屍身，“這具屍身的頭顱已經有了些許腐爛的跡象，這才露出了這根銀針。若是想要知道莊先生到底是不是也死於銀針入顱，隻怕還要開顱之後才能有結果。”
俞滄闌點點頭，算是應承了雲彤的說法。
他即可便吩咐夜影前去尋人來，為莊先生開顱。
擺滿了屍身的院子之中瞬間便隻剩下了雲彤和俞滄闌。
雲彤眼見俞滄闌麵色不佳，不敢上前，隻得怯生生地立在一邊，低著頭，雙手抵在身後的牆麵上。
“你倒是真的膽大。”
俞滄闌雖然未曾看向雲彤，話卻是對她說的。
雲彤略帶詫異地抬起頭，微微挑動眉角，不解地望向俞滄闌，輕聲道，“將軍說什麽？”
“我的話你半分也不往心中去。都已經告訴你不要再摻和進這些事情之中，好生回去便是。你來做什麽？”
雲彤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慍怒，委屈地重新低下頭，隻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地道，“我若不是擔心你，才不來呢。”
“你說什麽？”
見她唇瓣輕動，似乎在說話，可是又未曾聽清她的言語，俞滄闌提聲問道。
雲彤這才抬起頭，望著俞滄闌，“眼看著七日的期限就要到了，我心中掛念將軍的安危，這才趕來。哪知道，將軍倒好，不分青紅皂白便要責怪。”
眼瞧著雲彤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俞滄闌心中一陣憐惜湧動，隻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在這樣的場合之下，任何親昵的舉動都有些令人不適，他隻得笑了笑，低聲道，“你放心，我還未曾迎娶你，不敢失了聖心。”
“將軍……你……”
雲彤四下裏環視一圈，嬌嗔地望向俞滄闌。
眼瞧著他那副笑意，雲彤卻是一個字都回應不上，低著頭，跺了跺腳，心中暗道：這俞滄闌如今可越發輕浮浪蕩，半分也不像是個叱吒風雲的王爺，倒像是成日裏浸淫煙火之地的登徒浪子。
好一會之後，夜影引著仵作快步而來，雲彤的麵色這才逐漸緩和下來。
仵作按照俞滄闌的吩咐，給所有的屍體都開了顱，果真從每一具屍體的頭顱之中都尋到了一根一模一樣的銀針。
仵作驗毒之後，發現銀針的頂端被塗滿了融化的砒霜。這樣的銀針莫說是入頭顱了，即便是從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紮入，都會造成死亡。
俞滄闌蹙著眉頭，盯著仵作手中托盤上的那幾根銀針，心思飛速轉動。
“果真都是江湖殺手常用的手段。”
夜影侍奉在側，見俞滄闌良久未言，輕聲道。
俞滄闌嘖了一聲，接著問道，“前年捕獲了一個號稱江湖通之人，他提起過一位常用銀針的殺手，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夜影蹙眉想了片刻，便立即道，“將軍可是說泱澤？”
“正是他。”
夜影點頭。
這泱澤乃是江湖上這兩年突然起勢的一位殺手。
他來曆不明，有人說他乃是西域聖山上下來的武林高手。也有人說，他乃是中土一位得道高僧的徒弟，高僧死於非命，他發誓要為師傅報仇雪恨，因此才在江湖上大開殺戒。
“此人最擅用毒，殺人之時，最喜將毒擦在銀針之上。銀針入顱，片刻即亡。聽說，此人之所以會用這樣的法子，全然是因為他享受人中毒之後，那副絕望無所依憑的樣子。”
夜影緩緩將泱澤的來曆一一告訴眾人。
聽完，雲彤的心中‘咯噔’一聲，暗道，“變態。”
“少夫人說得是。”夜影接過雲彤的話頭，“泱澤在江湖上這麽多年，正是因為他殺人手段和原因的與眾不同，也被江湖之人稱為變態殺手。將軍是疑心莊先生一家的事情和泱澤有關？”
俞滄闌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可就難辦了。”
夜影垂著雙眼，一口淡然的氣息從口腔之中慢慢地滑落而出。
“為何？”雲彤不解地問道。
“少夫人有所不知。泱澤除了他殺人手法獨特，嗜好變態之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手段。此人極其擅長易容。去年年初，他曾經在江南一帶出沒。江南官員幾次都要將他捉拿歸案，可偏生都被他易容逃脫了。”
雲彤聞言，眉頭蹙得更緊。
“可是，近日倒是未曾聽說他和京城中那位要員來往密切。像他這樣級別的殺手，為何會突然入京，去殺莊先生這樣的名門大儒呢？”
俞滄闌也是麵露不解之色，搖搖頭，“不管怎麽說，既然人是死於這種手法，即便不是泱澤，此事也與他脫不了幹係。傳令下去，在京城之中搜捕所有外來江湖人員，將他們盡數帶回，一一審問。”
“這……”
夜影求助地望向雲彤。
本以為雲彤會說上兩句寬慰之言，沒想到，雲彤卻思索良久，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道，“既然泱澤擅長易容，那唯一的法子也隻有這樣了。否則，誰知道他會假扮成什麽樣子離開京城呢？”
俞滄闌和雲彤對視一眼，二人皆點點頭。
如此一來，此事雖然難辦，可是夜影卻也非做不可。
他答應一聲，才要離開，卻被雲彤喚住。
“將軍，除了京城外來的江湖人士，還有屠戶這條線索，奴家覺得也不要斷了得好。”她瞥了一眼夜影，“泱澤乃是江湖殺手，最是了解朝廷搜捕程序。他如今得手，知道此案牽連甚廣，京城一定是風聲鶴唳。奴家想，越是如此，他越不會急著離開京城。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俞滄闌思量片刻，也表讚同，“就按照少夫人說的辦。你分出兩路人馬，一路去搜捕京城的江湖人士，還有一路去搜查各個屠戶。記住，一定要快。泱澤這種人十分狡猾，一旦打草驚蛇，他便會另尋藏身之處，到時候就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