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太後保命
簪子。
銀簪子。
俞滄闌立即就想起了父親臨終所托。
那根簪子上滿是劇毒。
父親將慶貴妃送進宮中的時候,將簪子交給了她,本想讓她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自我了斷。
可是,臨終之時,父親終於還是後悔了。
父親說,慶貴妃一介女流,不該成為朝堂之爭的犧牲品。
他希望,若是有朝一日,俞滄闌有機會的話,能夠將那根簪子拿回來,也算是讓慶貴妃好好地活過自己的後半生,不要再為了任何人牽絆。
可是今日,慶貴妃卻要用那根簪子來為雲彤行刑。
俞滄闌不能說出那簪子上的秘密,否則牽連太廣,莫說是他,便是俞家也不能安然地全身而退。
可是,他更不能就這樣讓慶貴妃將那根簪子紮在雲彤的身上。
眼看著慶貴妃越來越近,手中簪子的光芒也愈發的動人,俞滄闌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心思飛速轉動,想要尋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慶貴妃已經站在雲彤的麵前,用那極其怪異的目光盯著雲彤,眼中的笑意熊熊而起,卻分明皆是怒氣。
“雲彤姑娘,隻要你能挨過本宮的刑罰,本宮就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言至此,慶貴妃已經高高地舉起簪子,眼看著就要往雲彤的身上紮去。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了大監的聲音,“太後娘娘到……”
慶貴妃的簪子就停在雲彤的麵頰邊,詫異地抬起頭,往殿外瞧了一眼,果真看到了太後的鑾駕已經在院外停了下來。
她驚訝地轉過頭,望向皇上。
皇上已然起身,口中念叨著,“怎麽驚動了母後?”
說著,皇上已經快步迎出了大殿,行至院中,對太後行了禮。
“母後怎麽來了?”
太後瞥了一眼皇上,又抬眼望向立在門邊還低著頭屈膝行禮的慶貴妃,冷哼一聲,“哀家若是不來,都不知道皇帝如今已經可以縱容嬪妃對著命婦行刑了?”
皇上尷尬地笑了笑,一雙手背在身後,微微躬下身子,走在太後左邊靠後的位置,“母後有所不知,是這雲彤先偷盜了慶貴妃宮中的青玉翡翠鐲子。慶貴妃氣不過,這才對她動了刑。”
沒想到,聽了這樣的解釋,太後非但沒有緩和些許,還更加不悅地望向皇上,冷哼一聲,“皇帝你是糊塗了嗎?青玉翡翠鐲子,是什麽名貴的東西嗎?雲彤雖然不是京城高門顯貴裏出去的小姐,可是能與俞家談婚論嫁,豈是什麽小門小戶的子女?這種東西,她會沒有見過?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難,想要用這樣的罪名讓俞家難堪,也讓雲彤難堪。”
“母後教訓得是。”
皇上不敢回嘴
說話的功夫,太後已經走到了屋邊,冷眼瞥了兩眼慶貴妃,也沒有讓她起身,就徑直走進了屋中。
眼瞧著雲彤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染上了鮮血,臉上除了汗水之外,還有一道道血紅的印記和黑色的泥土痕跡。
饒是如此,可是雲彤跪得卻極其直,身子向上拔起,一雙杏目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眼中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那樣子,可謂是傲骨錚錚。
這樣的人,怎麽會去做偷盜之事呢?
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屑於做偷盜之事呢?
想到這裏,太後扶住雲彤一雙纖細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一臉和藹的笑意,“瞧瞧,受了多少罪。”
雲彤望向太後,看著她那雙慈愛的眼睛,瞬間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祖母一般。
方才受刑的時候,她還能泰然自若,可是此刻,眼中竟然已經泛起了些許淚花。
太後笑了笑,握住她那雙柔荑,絲毫沒有因為那雙手上已經滿是血汙而露出半分嫌棄之色。
“告訴哀家,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著太後望著雲彤那慈愛的模樣,慶貴妃心中怒火中燒。
憑什麽?
憑什麽所有人都對這雲彤如此另眼相看?
憑什麽所有人都對她這麽好?
自己在這宮中這麽多年,難道還比不上這麽一個女子嗎?
想到這裏,慶貴妃挽住皇上的手,前後晃動了兩下,用十分低的聲音對皇上道,“陛下,您勸勸太後吧。這是個偷盜之人,太後還對她如此慈愛。”
話音才落,便見皇上已經對慶貴妃投去了惱怒的目光。
慶貴妃見狀,大驚失色,忙收住話頭,低著頭,不再多言。
太後也瞥了慶貴妃一眼,眼中的怒氣逐漸取代了那抹慈愛。
她吩咐俞滄闌將雲彤攙扶起來,自己走到正座旁,坐了下來,盯著慶貴妃。
“你是覺得哀家老糊塗了嗎?”
慶貴妃即刻跪倒在地,連連搖頭,“太後說的這是哪裏話?臣妾不敢有這樣的念頭,萬萬不敢。”
太後也未曾讓她起來,隻是冷目盯著慶貴妃,接著道,“不敢?哀家看這滿宮裏就你膽子最大!仗著皇上喜歡你,半分也不將這宮規放在眼中。如今,竟然還由著你的奴才對命婦動手。慶貴妃,哀家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後娘娘息怒。”
慶貴妃立即叩首高聲道,“臣妾不敢。實在是人證物證俱在,臣妾也不好不查問清楚啊。”
“人證物證?”
太後冷笑一聲,“好一個人證物證。這人證物證都在哪裏,帶上來,哀家親自問。”
慶貴妃哆哆嗦嗦地望向皇上,卻見皇上沒有半分要為她說話的意思。
無奈之下,慶貴妃隻得吩咐人將李嬤嬤帶了上來。
這李嬤嬤低著頭,被人引進來的時候,全身都打著顫抖,噤若寒蟬,不敢多話。
太後冷眼瞥了李嬤嬤一眼,又望向跪在地上的慶貴妃,“貴妃說,你是雲彤行偷盜之事的人證。你且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哀家,不得隱瞞。”
李嬤嬤膽戰心驚地望了一眼慶貴妃,這才小心翼翼地對太後行禮道,“是。”
她將今日白日裏和陛下的說辭又一一告訴了太後。
沒想到,太後聽完,卻沉著麵色,“一派胡言!”
聞言,李嬤嬤嚇得跪倒在地,全身上下打著哆嗦,忙不迭地搖了搖頭,“太後,奴婢不敢隱瞞。奴婢說得都是實情啊。”
“實情?”
太後的目光在李嬤嬤和慶貴妃的身上來回遊走了一圈,“慶貴妃方才有句話說得很對,若是不用重刑的話,想來是得不到真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