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別濺一身血
著薑顯就要起身,葉遠川急忙拉住他。
“薑大人,這孩子頭腦不清楚,你千萬別和她當真!”
“她和安定王之間最近在鬧別扭,所以口不擇言,再她和昌寧郡主是朋友,怎麽可能去綁架她?!”
“再……再葛錚將軍,葛將軍的身手,哪是她一個姑娘劫就能劫的,這也太荒唐了,您看能不能……”
他拉著薑顯拚命的解釋,而葉染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看著薑顯道:“走吧!”
葉遠川恨不能自己現在身負絕世武功一掌就把葉染劈暈,好讓她不要再作死。
“侯爺請放心,下官也明白這幾個案件都疑點重重,並不會因為葉姑娘的幾句話就立刻給她定罪,隻是她既然認罪,且坊間確實傳言者眾,請葉姑娘去衙門,也是為了查明真想,必不會為難於她。”
葉染見他們拉拉扯扯的沒完沒了,不耐煩的了一聲:“門口等你!”便轉身走了出去。
薑顯帶著葉染離開振武侯府後,葉遠川立刻就讓人備車,拖著連驚帶嚇顫抖不已的病體去了安定王府。
穆劭在得知葉染竟主動跟著薑顯走了時也嚇了一跳,可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他把葉染最近所有的行為都串在一起想了一遍,心驚的同時心裏還有一種怪異的不合時夷欣慰。
“姨丈稍安勿躁,阿染雖年紀不大,但是她行事一想謀定而後動,此次鋌而走險,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穆劭開口安撫葉遠川,可葉遠川早就慌了神,哪裏是幾句話就能安撫的聊。
“王爺,這……她這究竟是要幹什麽?!這孩子的性子古怪的很,我真是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麽!”
自打葉染住進侯府,葉遠川和雲鬟都變得心翼翼的,遠了怕葉染有寄人籬下之感,近了……這孩子她實在是難以親近。
之前雲鬟想著她不愛姑娘家的穿扮,就想著她習武必定需要一雙趁腳的鞋子。
所以即便是要照顧葉遠川還要照顧葉林,她還是熬油點燈的親手做了一雙給她。
可是直至現在,鞋子送過去已經半個多月了,她每一句謝,也從沒見她穿過。
葉遠川也想著她不能這麽一直混著,所以打算請先生來教她一些詩書,可是剛提了個頭,就被她一口回絕,回絕就回絕,還威脅,誰敢來,揍得他親娘都不認識。
管也管不了,哄也哄不進,夫妻倆頭都要愁白了。
“如果我沒有估錯,她是想把事情鬧大,鬧到父皇那裏去,我想他可能是猜到了,老侯爺和葉將軍不肯的事,或許父皇會知道,畢竟當年就是父皇下旨派葉將軍護送莎薇公主的。”
“可她就不怕因呆了腦袋?!”葉遠川的顧慮依舊存在,畢竟就算皇上知道她沒有毒害穆劭,可是她這種行為也已經構成欺君。
“以我對阿染的了解,若是心無成算,她是不會亂來的,姨丈您且放寬心,開弓沒有回頭箭,阿染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盡量的配合她。”
“怎麽配合?”葉遠川問道。
穆劭垂眸沉吟半晌道:“我這就去一趟京兆衙門。”
葉染大概是蹲牢房蹲的最愜意的人了。
薑顯將她帶回京兆衙門之後,就讓人給她安排了一間牢房,牢頭們還是頭一回見到府尹大人親自請回來的犯人,尋思著肯定不是什麽一般人,也都客客氣氣的招待著。
穆劭到的時候,葉染正翹著腳半躺在牢房的木板床上喝酒,旁邊是有菜還有肉,成色估計沒比外麵的酒館子差。
“你真的想好了?”穆劭進了牢房,坐在葉染身側,拿起她剛放下的酒壺也喝了一口。
“振武侯去找你了?”葉染晃了晃高高翹著的腳,不以為然的問了一句。
“嗯,侯爺嚇壞了,你這招夠狠的,把老葉家九族都牽扯進去了,就算我父皇不知道當初的事,怕是老侯爺也繃不住了。”
穆劭將酒壺舉到耳邊晃了晃,聽到裏麵酒水碰撞的聲音,又遞給了葉染。
葉染喝了一口,被海棠醉醇香的氣味頂得打了個嗝,緩了一下才:“老東西,不拿刀子頂著不肯實話。”
“那是你祖父!”穆劭無奈道。
“等老葉頭認了他再吧!現在就是個老不死的!”
穆劭怔怔的看著葉染,半晌,他笑了,難怪葉遠川那樣規規矩矩的人會覺得和葉染性子古怪,怕是大多數的人,都會覺得她的言論離經叛道。
可是他知道,她的每一句話,不過是遵從本心罷了,有時候很簡單的道理,在被世人加注各種各樣的負累之後,變得不再合理。
可是她,從來都隻遵從最簡單原始的那個道理。
如果葉遠山不認葉賀,那麽對她而言,葉賀就是個沒見過的陌生人,知道她身世的人,也是她探查身世的阻礙。
“你下一步想要做什麽?”又喝了幾口酒之後,穆劭問道。
“認罪,伏法!”葉染得像是今晚吃什麽異樣輕鬆,而穆劭也很是平靜的再次開口:“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麽?”
“離我遠遠的!”
“嗯?!”
“躲遠點,別濺一身血!”葉染著,眼睛裏卻藏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穆劭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也笑了。
葉染突然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心裏暗暗罵道:“娘的,笑得這麽好看,作死啊!”
“真的不用我去忽悠忽悠父王?讓他見見你?!”穆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
葉染卻白了他一眼:“我把劫了你老丈人,你幫我?!別是攛掇你老子真砍了我吧?!”
穆劭見她難得的矯情一回,隻覺得好笑不已,於是笑出聲來。
“也是!你不僅劫了我的堂妹,還劫了我的嶽父,我豈能真的幫你?!”
“呸!好不要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姑娘可沒看上你!”葉染撇了撇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穆劭。
穆劭看著葉染又笑了一陣,許久後,牢房裏歸於平靜,兩個人沒再什麽,隻是靜靜的喝著酒,一壺酒沒一會就被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