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看多了,要看厭的
沒發現穆劭言語和神情裏戲謔的意味,葉染實打實的道:“都挺好看的!”
“哈哈,好看也不能這麽盯著看,看多了,要看厭的。”
穆劭忍不住笑出了聲,葉染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調戲了,有些鬱結的瞪著穆劭。
“好了,折騰了一早上,你也該餓了,我帶了些吃的,趕快趁熱吃吧!”
葉染早就問道食盒裏的飯菜香了,可是兩隻手被穆劭包的像兩個大饅頭,筷子也握不住,剛要動手拆那些累贅的紗布,就被穆劭抓住了手腕。
“牢裏髒,打開容易化膿。”完,他便夾了一筷子青草到了葉染嘴邊。
葉染自打有記憶以來就沒被人喂過,一時怔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而穆劭也是長這麽大頭一回喂別人吃飯,動作本就生疏,見葉染不動,他也有些尷尬。
“先將就著吃吧,等結痂了就方便了。”穆劭問聲勸道。
葉染這才有點反應過來,微微啟唇。
兩個人一個動手一個動嘴,除了吃飯咀嚼的聲音就是碗筷輕碰的聲音,牢房裏的氣氛一時間進入了一個難以言的境地。
葉染到是不挑食,穆劭夾起什麽,她都招盤全收,隻是這麽吃飯似乎有個問題,就是感覺怎麽吃,都沒吃飽。
平日裏葉染也就是兩碗飯的量,可是今日穆劭喂了她也是兩碗,肚子裏卻無饑無飽,沒什麽感覺。
振武侯府,葉遠山離家近二十年,再回來,物是人非。
早上,他快馬飛奔而至,守門的都不認識他,若不是葉遠川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讓人出來迎,他怕是連門都進不去。
而現在從宮裏回來,再進府門,他才有心情細細打量這個多年未回的家。
這些年,除了廊柱飛簷又上了即便新漆,院內並無什麽變化,可府裏的下人已經沒幾張老麵孔了。
得知葉遠山回來,雲鬟特地派人去書院將葉楠也叫了回來,而他原本揣著一肚子好奇進門的時候,卻並沒在前廳見到葉遠山。
葉林穿了嶄新的襖子,手裏拿著一把鑲了貓眼石的匕首,怯怯的站在雲鬟身側,顯然已經給葉遠山行過禮了。
“母親,大伯呢?”葉楠問道。
“去你祖父院裏了,你且先去沐浴更衣,見了大伯要行跪拜禮。”雲鬟叮囑道。
“是!”
葉楠並不奇怪雲鬟會這樣交待,畢竟自打知道葉染是葉遠山的女兒後,就他父親對待葉染的態度而言,這位大伯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就可見非同一般。
“父親,不孝子來向您請罪。”
霜華閣裏,葉遠山直挺挺的跪在葉賀的房門外。
“你既已離家,便不再是我兒,你我父子此生不必再見,此事了了之後,帶著你的女兒,走吧!”
葉賀冷肅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來。
“父親,兄長在外飄零近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您又何必要再置氣?不管當年有什麽矛盾,都過了這麽些年,父子之間還有什麽不能相互諒解的呢?!”
葉遠川立在葉遠山身側,眉目間盡是焦灼。
“此事父親與我到是想到了一處,此次進京,本就隻是想將阿染帶走,不會叨擾父親太久的。”
葉遠山的話的像是在賭氣,可他了臉上並無半點氣惱的樣子,反而很是平靜,就像這早就是他預料之中且甘於接受的結果。
葉遠川更急了,還沒開口還來不及話,便咳嗽起來。
“川弟,你身子不好,就先回房歇著吧,一大早的讓你陪我奔波本就不該,現下就別操心我了。”葉遠山道。
“兄長!你和父親……”葉遠川還要什麽,被葉遠山一個手勢製止:“不用擔心,回去吧!”
葉遠川無奈的看著葉遠山又看了看葉賀緊閉的房門,沉沉的歎了口氣,轉身緩步離開。
葉遠川離開扣,葉遠山並沒有起身,依舊無聲的跪在那裏,屋裏的葉賀也沒有再開口。
父子倆一內一外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就在內裏渾厚的葉遠山也覺得雙膝發麻的時候,屋裏才總算又傳來了葉賀的聲音。
這次他的聲音不像先前那般冷肅,似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可奈何。
“過不了幾,皇上就會把葉染放出來,屆時你們就立刻啟程,一定要嚴加管束她,不可再插手賑災貪腐的案子,亦不可再管朝廷的任何事!”
“是,不過,隻恐阿染過於頑劣,兒怕是管不住她。”提起葉染,葉遠山也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早知有今日,他當初就不該把葉染當成男孩養,教什麽武功,圈在房裏繡花才對。
可如今哪有後悔藥,苗已經長成,所為兒大不由爹,他如今若是不仗著內力渾厚,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那丫頭,更何況親爹打閨女,怎麽可能灌上內力出招,一個弄不好真可能給活活打殘了。
是以近些年,每每想教訓葉染,都是個兩敗俱贍下場。
若不是這樣,葉染這次也跑不到京都,這種時候,他才真的有點理解當年的葉賀了,那個時候的他,雖然不敢像葉染一樣和自己的老子動手,忤逆起來卻也是死不低頭的。
所以家裏的加法,他都嚐了個遍,卻還是本性難移。
“哼!也無怪乎她是如此!”葉賀怒道。
“是!父親責備的是!”
“那你打算如何?!”半晌過後,葉賀再次開口。
“阿染這孩子,看著莽撞,但她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此次的行為,雖有些出格,但是近日朝堂之上,倒也是有驚無險,到底她還是為了查身世,兒在考慮是否將真相告知於她。”
“告知她?!然後呢?!你以為她會安分的抱著你給的答案會北境好好過日子?!到時候若是她再闖出什麽禍事?你想讓整個振武侯葉家,立於何種境地?!大義滅親還是九族盡滅?!”
“父親,阿染是個能斷是非的孩子,相信她會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她來京都後做的那些事,你讓我相信她會明白?!”
“父親!……”
“滾!……”
時隔近二十年,父子倆再次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