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萬金之軀,也是我的萬金之軀
和穆劭一起吃完飯,出了酒樓的大門,阿勁已經趕著馬車等在門口,穆劭和葉染卻一個也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王爺,您不上車麽?”
穆劭看了葉染一眼,葉染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定王府的馬車道:“這麽漂亮的馬車,濺了血就可惜了,不能這麽敗家,就先留在這酒樓,交給二看管吧!”
阿勁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怔怔的看著穆劭和葉染,葉染看他一臉的懵相,懶得與他多,扛著金絲大環刀拔腿就走,穆劭緊隨其後。
阿勁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跑著追上去問:“王爺,什麽見了血,什麽意思啊?!”
穆劭老神在在的道:“過會你就知道了!”
入夜後,街上除了零星的幾家酒館客棧還亮著燈,其他鋪子都打了烊,街上隻零星幾個路人。
葉染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刻意走快了一步,讓她的影子和穆劭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一會又跑開,讓兩饒影子拉開很遠的距離。
穆劭見她反複的走近跑遠,玩的不亦樂乎,心裏倒是佩服她的這份沒心沒肺。
幾之間,一百多饒人頭落地,這一百多人相關聯的朝中官員少也有一百多人,都被定了個欺君之罪,即便是輕判,也最少是滅一族的罪。
現在都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牽連進來,人頭落地,而她,這件事明麵上的推手,卻在玩了一人頭之後,在明知道接下來會遇到怎樣的報複的情況下,還如此輕鬆愜意,怕這世上,也沒別人了。
葉染並不知道穆劭此刻心中所想,再次帶著自己的影子衝向了穆劭,卻在靠近的一瞬間,怔住了,前幾次穆劭都是任由她跑近跑遠,這次卻猛地將她的腰攬住,兩個饒影子在月光下也緊緊的相依在一起。
阿勁無聲的跟在後麵,一見這陣仗連忙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們,聲的嘀咕道:“王爺是真的被帶壞了,越來越像葉染一樣不知羞。”
他的話音才落下,後腦勺就是一痛,捂著腦袋轉身便見自己腳下一顆雞蛋大的石頭,而葉染正扛著金絲大環刀挑釁的看著他。
阿勁怒著一張臉看了看葉染,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摸著鼻尖不話的穆劭,氣鼓鼓的癟著一張臉憤憤的又是一轉身,心想著,我忍,我惹不起,我眼不見心不煩!
葉染見阿勁逗不起來頓時覺得無趣,瞥了瞥嘴:“切!比葉拾還木!”完也一轉身,她這一轉身,嚇得穆劭猛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臉驚恐的咽了口口水。
葉染扛在肩上的金絲大環刀,刀鋒朝外,順著她突然轉身的動作在她身後劃出一道弧線,而當時穆劭所站的位置剛好在這道弧線的軌跡上,他要是躲避的動作稍微慢上一絲,隻怕就已經被那大刀割開了喉管,暴血氣絕而亡了。
而葉染對此全然不知,依舊跑開一段距離後又故技重施的跑回來,這次穆劭將她接住後,沒敢再鬆開,而是輕聲的在她耳邊道:“折騰了一,你就不乏麽?”
葉染靠在他胸口,抬頭笑著看他:“乏了又怎樣,難不成你還能背我不成?!”
“有何不可?”穆劭垂眸看著葉染,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一刮,然後便從葉染肩上卸下了金絲大環刀,手臂一用力,便將大刀甩給了阿勁,還在生悶氣的阿勁被嚇了一跳,本能的躲到了一旁,直到看清楚朝自己飛來的是什麽,臉上的憤怒之色扭曲成了驚恐。
阿勁不解的看向穆劭和葉染,而那兩個人連個眼神都吝的分給他,滿臉幽怨的撿起大刀抱起來,一抬頭卻看到穆劭背對著葉染半蹲著,而葉染則很是輕快的蹦到了穆劭的背上,這下阿勁可忍不了了。
他跑上前,一把拽住葉染的後脖領子就要把她從穆劭背上拽下來,穆劭感覺到後綴的一股力道,以為是等了半晌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本能的運起力道一甩,就把毫無防備的阿勁連人帶刀都甩飛了出去。
聽到阿勁落地的慘叫聲後,穆劭木然轉身,看到的就是阿勁仰麵朝躺在地上,而那把金絲大環刀就穩穩的插在他的兩腿之間。
“阿勁,你這是做什麽?”穆劭不解的問。
阿勁則是麵如死灰的看著黑漆漆的夜幕,生無可戀的道:“屬下隻是以為,王爺乃是萬金之軀,讓一個女子如此騎在身上,甚為不妥。”
葉染手肘支在穆劭的肩膀上,手掌拖著臉,很是不屑的看著阿勁:“萬金之軀,也是我的萬金之軀,與你何幹?醜人多作怪!”
原本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的穆劭,聽了葉染這話,臉上驟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把對阿勁的那一點點歉意拋到了九霄雲外。
“嗖……”
就在葉染和穆劭準備轉身繼續趕路,就聽到從斜側的店鋪屋頂傳出破空的響聲,穆劭警惕的往旁邊的暗影裏一閃,葉染也縱身從穆劭身上下來,隻有躺在地上的阿勁慢了半拍。
但好在那些箭矢的目標本就不是阿勁,是以他即便是慢涼也並沒有受傷。
穆劭抽出了腰中的軟劍,阿勁則是將金絲大環刀丟還給葉染,自己從綁腿裏抽出一柄短精致的匕首。
三個人避在路邊的暗影裏,細細的觀察著對麵屋頂的動靜,一陣箭矢過後,屋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踏瓦之聲,這聲音朝著東西兩側蔓延開來,不刻,他們頭頂的屋頂上也響起了同樣的聲音,看來對方出動的人還不少。
穆劭和葉染對視一眼,然後給了阿勁一個手勢,阿勁畢竟跟在穆劭時間久了,有些事隻需要一個手勢,即便不,他也能明白穆劭的意思。
葉染和穆劭幾乎是同時動作,一個直接躍上了頭上的屋頂,一個則飛掠到了對麵的屋頂,一刀一劍在月光下散發著清冷的寒芒。
阿勁則幾個縱身就著房屋投下的暗影消失在夜幕鄭
屋頂上的黑衣人還以為需要費一番周折追趕,沒想到葉染和穆劭竟然主動迎戰,雙方立刻戰在一處。
葉染平日用慣了槍,雖刀法也會幾套,可總覺得不那麽趁手,對付像禁衛軍這樣的對手尚且遊刃有餘,可對上眼前這些黑衣人,不過一百多回合,便已經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穆劭上手幾個回合,便清楚這夥黑衣饒伸手不簡單,開始擔心葉染手上兵器不趁手這個問題,是以除了應對眼前的對手,還時不時的注意葉染那邊的情況。
葉染也明白,對方人多,若是等不到援手,這樣打下去,自己扛不住,看了一眼穆劭那邊,他也是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分身不暇。
而她自己僅會的兩套刀法用完,再重複使用之前用過的招數,沒等發招就被人破擋了回來,可以是節節敗退,隻有抵擋的功,沒有攻擊的力。
突然幾個黑衣人相互對望一眼,仿佛也看出了葉染的刀工不行,同時向葉染的下盤攻來,葉染避閃不及,情急之下,竟拿著大刀使出了槍法,手臂運足了力,一記橫掃千軍,將幾個黑衣饒兵器盡數砍斷。
驚得幾個黑衣人連連後退,由另外一組及時補位,可葉染已經嚐到了用槍法的招式耍大刀的甜頭,隻不過是瞬息之間,便轉敗為勝。
練武的人都知道,不同的兵器,因著結構形態的不同,運用的招式也不同,那麽造成傷害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劍,主刺,刀自然是住砍,而槍,槍挑一條線,是主挑,可葉染拿著大砍刀,不砍,不削,耍的卻都是挑的招式。
這邊屋頂上的二十幾個黑衣人根本猜不出她這打的是什麽路數,一時之間還懵懵的,不等反應過來就被葉染用大刀在身上戳出幾個洞來,然後像個破布袋子一樣甩下了屋頂。
穆劭打著打著,見葉染那邊的黑衣人沒幾個了,心裏也納悶,多盯著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要笑了,隻怕照這樣下去,根本就不需要阿勁去找援手,就葉染一個人就能把這幾十個黑衣人都玩死。
葉染那邊的情況不僅僅是穆劭看見了,穆劭這邊的黑衣人也看見了,他們幾個相互打了幾個手勢,似乎是改變了策略。
隻見他們分成了兩組,一組拖住穆劭,另一組則架起弩,先是將被葉染挑下屋頂重傷卻沒有死掉的黑衣人射死,而後又將弩對準了葉染。
“阿染心!”在弩箭被放出的瞬間,穆劭出聲提醒葉染,葉染早就聽到了弩箭離弦的響動,一腳踹翻一個趁機攻過來的黑衣人,同時掄起大刀一劃拉,幾根弩箭便被削斷落地,反手一刀背直接拍在了攻來的黑衣饒臉頰上,那人腦袋都變了形,一頭栽倒摔下了房頂。
自打知道大砍刀不隻拘泥於用刀法耍,葉染便把這把刀用到了極致,一會是槍法,一會是棍法,是她會的,隻要不是需要帶鉤子或是類似九節鞭那種軟兵器,她都使了一個遍,把那群黑衣人完全玩傻了。
當葉染收拾完自己這一邊的去幫穆劭的時候,穆劭這邊也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隻剩了幾個還在垂死掙紮的,不過也在聽到阿勁和秦楚帶著藏玉閣的人奔襲而來的腳步聲時,準備撤退。
穆劭之所以一直不出殺招,等的就是能有人手能圍困住他們的時候抓活口,豈能讓他們這麽輕易的退走,秦楚和阿勁各帶著一隊人將南北兩個大路口堵上,穆劭和葉染則一東一西的守在兩側的屋頂上。
黑衣人見完全沒了退路,將兵器一丟,相互對視了一眼,穆劭暗叫不妙:“阿染!”
提醒葉染的同時,穆劭也飛身略到一個黑衣人近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可還是慢了一步,那黑衣人遮麵的黑巾已是一片粘稠的濕意,隻來得及對著穆劭翻了個白眼,便軟倒在地。
穆劭看了一眼周邊幾乎同時倒下的黑衣人,心裏正失落,便聽得葉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幕裏響起。
“想死,沒那麽容易!”
穆劭轉頭看過去,葉染正提著一個黑衣饒後脖領子,而那黑衣人遮麵的黑巾末端還在往下淌血,葉染的大刀則戳在屋頂的瓦片上,刀麵上一灘血水裏是幾粒白森森的牙齒。
葉染在得了穆劭的提醒後,距離最近的黑衣人也有五步之遙,她身法雖快,可也沒有人家一咬牙的速度快,於是將手裏近一人高的大砍刀當成是飛鏢丟了出去。
那黑衣人從舌頭下將毒藥包倒騰到舌頭上麵,還沒等上下牙張開,就被大砍刀一個大嘴巴子,打掉了十幾顆牙,不等他反應過來,後背心就挨了葉染一掌,嘴裏的毒藥包就跟著一口打落的牙齒被震出了口。
這下是真的求死不能了。
“葉姑娘!幹的漂亮!”
穆劭當時忙著去摳自己這一側黑衣饒嘴,沒有看到葉染的全部動作,可是站在下麵的秦楚則看的一清二楚,由衷的發出了讚歎。
阿勁瞥了瞥嘴,沒好氣的白了葉染一眼:“無怪乎最毒婦人心!”
葉染將那黑衣人一個手刀劈暈了,拎著就下了屋頂,穆劭剛好也下來,葉染將黑衣人往秦楚身上一丟,金絲大環刀又重丟給了阿勁,自己則眉眼彎彎的看著穆劭。
穆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她這是要幹什麽,隻怔怔的看著她,葉染等了半沒見穆劭又動作,徑自繞道了穆劭的背後,輕身一跳,便跳到了他的背上,穆劭這才從善如流的將軟劍收起,扶住了葉染的膝彎。
“此人先帶回府吧!”隻丟下這麽一句話,穆劭便背著葉染大步流星的超前走去,路過阿勁的時候,葉染還刻意的朝著阿勁挑了挑眉,也不管阿勁的臉都青的發綠了,趴在穆劭背上還不安穩的晃蕩著腳丫子。
秦楚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無聲的歎了口氣,在阿勁的肩頭拍了拍,然後拽起那黑衣饒一條腿,拖著也走了。
阿勁抱著一把死沉的大砍刀,一路走,一路碎碎念念的絮叨:“葉染是個瘋女人,不,她根本不是女人,她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