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死了!
葉染和華清才走到陽馨苑門口,便見兩個銀甲軍士兵一左一右拖著唐婉玉出來。
“這是幹什麽?!”華清伸手攔住士兵們的去路。
士兵不認識華清,卻認識站在華清身側的葉染,便也知道華清的身份不一般,甚是恭敬的答道:“陛下命我等將她帶至乾陽殿。”完士兵拖著唐婉玉大步離開。
華清沉吟少許對葉染道:“想必是陛下要親審了,我們也過去吧!”
兩人正要舉步一起去乾陽殿,突然想起一聲腸鳴,葉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華清一眼:“清姨,你先過去吧!我找口吃的!”
完不等華清什麽,葉染腳尖一點人已經不在眼前了。
乾陽殿的前殿,穆青瞻坐在正位,身側立著陸庭業,穆劭坐在東側的一把椅子上,阿勁立在他身側,在他的下首坐著紀清和葉遠山,紀清身側立著紀世勳,其餘位置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員依次落座。
大殿正中的空地上跪著兩人趴著一人,躺著一人。
唐宗越此時已經被退去官服,佝僂的身子,花白的頭發,若不是知道他是這場謀逆的主使,還真當是可憐的風燭殘年的老人。
唐婉玉躺在地上動不了,可是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怨毒竟也駭的人不敢睜眼看上一看。
唐廷則趴在地上,整個人因為脊椎斷裂,身體像是一個沒了牽引的人偶一樣,無法自如閉合的嘴邊還不時的有涎水淌出。
在這三饒前麵,穆劭整個人都跪伏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看得出他是在哭。
華清進到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她看了一眼穆青瞻,也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徑直走到了唐婉玉的身邊,拽著衣領將她提起來,在她身上點了幾下,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才剛剛可以開口話,唐婉玉就發出一陣淒厲又癲狂的笑聲:“你們以為這就完了?!你們以為你們勝了?!哈哈哈哈哈!你們可別高心太早!”
華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手下一用力,將她甩得再一次摔倒在地上:“我們高心早不早不勞你操心了,至少你現在是沒什麽能高心了!”
穆劭原本以為葉染是和華清在一起,是以一直沒見到她倒也不是十分擔心,可現在見華清一個人來了這裏,卻沒見到葉染的影子,心裏頓時開始不安起來。
“阿勁,你去四下看看阿染現下何處。”穆劭轉身聲的和阿勁交代完,阿勁雖然臉上不情願,可還是拔腿出了大殿。
“父皇,母後就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她與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開恩繞她一命!”
終於能控製住情緒的穆晁一下一下的用力將頭磕在地上,聲音整個大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聲聲的求情,可穆青瞻的臉上卻不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動搖之意。
“你還為她求情?!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你以為你自己能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聽穆青瞻將穆晁也算在這件事裏麵,唐婉玉整個人都是一震,瞪大眼睛怒視著穆青瞻:“你別瞎攀扯!這事晁兒根本就不知情!”
穆青瞻用力的一拍桌子,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你謀反難不成還是你自己想當這個皇帝?!你以為憑你一句他毫不知情,他就能置身事外了!?”
唐婉玉整個人都愣怔了,剛被解開穴道,身上本就沒什麽力氣,現下一聽穆青瞻的話,更是連坐著的力氣都沒了,身子一軟差點跌在唐越宗的身上。
好半晌她才找回神智,匍匐著朝著穆青瞻的方向爬了兩步:“陛下,晁兒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都是臣妾的主意,父親和兄長也都是被臣妾逼的沒辦法,陛下,你要臣妾死,臣妾這就死,可是晁兒是無辜的,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此刻的唐婉玉,朱釵歪斜,發髻散亂,滿臉的淚痕早就將徑直的妝容衝刷的一片狼藉,仿若瘋婦一般。
她不停的求告,不停的表明穆昴無辜,而此刻的穆晁卻呆若木雞。
前一,他還安穩的在自己的王府中思考著過年的時候應該備什麽禮去看葉柒,用什麽樣的方式可以討得葉柒的歡心。
可隻是一夜之間,他的母親就背著他做下了這樣的謀逆之舉,非但是母族幾百口的性命難保,就連他這個前一日還是金尊玉貴的淮安王怕是也頃刻就要變成階下之囚了。
從葉遠山剛去找他時的震驚,到進宮後看著滿地屍體和血跡時的難以置信,上殿之後的不知所措,再到現在的無能為力,他幾乎一直像是置身於一場噩夢之中,一切都來的太快,顯得都那麽的不真實。
可是現在心口的痛,以及十周投射過來的冰冷的視線都在告訴他,這是事實。
“朕已經擬旨誅唐越宗九族,唐婉玉同唐氏一門一同執行,穆晁褫奪淮安王爵位,發配北境充軍!有生之年不得召見不得返回京都!”
穆青瞻寒著臉,語氣是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而穆晁此刻依舊還想再為唐婉玉爭取一線生機。
“父皇!求您,放母後一條生路,讓她和兒臣一道去北境吧!求求您!開恩!”穆昴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可他仿若沒有感覺一樣,依舊一下一下的用力的將頭磕在地上。
“你和她一起去死可以,讓她和你一起活著,別想了!”
就在眾人都在為穆昴樣子暗自唏噓的時候,葉染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眾饒視線都朝著大殿門口望去。
隻見葉染一身紅色短褐,外麵罩著一條大紅的夾棉鬥篷,一手扛著跟木棍,木棍的一頭插著一直烤的外焦裏嫩還在冒著熱氣的鳥,另一隻手正抓著那隻鳥的一條腿,嘴上吃的油乎乎的。
她大辣辣的走進來,目光冷幽幽的瞥了一眼麵色不善的穆青瞻,然後又看了看軟倒在地泣不成聲的唐婉玉,便一聲不吭的迅速將手裏的鳥腿吃完,骨頭隨手一扔。
然後慢吞吞的走到穆劭身邊,將插著鳥的木棍交給他,聲安排:“餓了就吃兩口,不過別吃完,我還沒吃飽!”
穆劭見她安然無恙才稍稍舒了口氣,接過她遞來的棍子,看了一眼上麵的鳥,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那究竟是隻什麽鳥,然後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葉染腰帶上別的幾根孔雀翎。
葉染安排好了自己的吃食,將油乎乎的手在鬥篷上隨便一擦,然後又慢吞吞的走到唐婉玉的身邊,蹲下看著她。
“吧!穆劭的娘是怎麽死的?”
唐婉玉此刻已經近乎癲狂,一陣哭一陣笑,滿口細細碎碎的話,一陣是哭求穆青瞻放過穆晁,一陣又是罵穆青瞻無情無恥。
聽到葉染這麽問她,她像是純堿清醒了一般,怨毒的看著葉染:“你想知道?還是他想知道?!”著她伸手指向穆劭,卻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們是不是很想知道呀?!那你們求我啊?!求我!赦免我的晁兒,我就告訴你們!否則,你們休想知道!反正我已是將死之人!”
葉染從懷裏取出穆青瞻寫的黃絹,就像是在抖包袱皮子一樣在唐婉玉的眼前抖了抖:“看見了麽?!這是你男人寫的聖旨,殺你全家的聖旨,在我這裏,上麵隻寫了殺,可沒限製怎麽殺。”
“你雖然害死那麽多人,可我猜你肯定沒親自殺過人,想必不知道太多殺饒手法。”
“這一刀砍了是殺,一刀一刀的砍也是殺,隻紮破一處血管,看著血液流盡還是殺,更講究的是,先把人皮剝下來,然後放在太陽地裏曬,直至曬死。
這種殺法我到是隻對付過雪狼,還沒在人身上做過實驗,不知道是用你父親試好,還是用你母親試,不過他們都太老了,皮皺了吧唧的,肯定不好剝,得頗費一番周折……”
光是聽葉染著,大殿上的人就已經是汗毛直豎了,不少人士葉遠山的大臣心裏都在暗自腹誹:“這葉侯爺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嗜血殘暴的女兒,真是個瘋子!”
唐婉玉此刻看著葉染的眼神更是仿佛能噴出火來:“你若是想折磨,便衝著我來,別拿別人來做籌碼威脅我!”
“你?!你自然是不會好過,你欠我的,除了赫連在我身上紮的三十多個窟窿,霍老禿的手筋腳筋一身功夫,還有穆劭身上的清歡,你覺得你會痛快的死?!
至於其他人,我勸你最好還是選擇相信我,我從不拿空話來威脅別人,得出,必然做得到,如若不信,我現在就先把你這半死不活的侄子先片了!”
著,她還當真就從綁腿裏抽出了一把匕首,眾人見她帶著兵器上殿,都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膽葉染,竟敢待著兵器上殿!快來人,將她拿下!”一列文官中有人驚起喊道。
葉染一記眼刀朝著發出喊聲的官員看去,那官員原本正張著的嘴被葉染這一看立刻僵住了。
“老子不拿兵器進來,今日難不成指望著你們這些廢物來救駕?!”
“這……”那官員頓時被激得不出話來,將求助的視線投向穆青瞻,而穆青瞻卻在和他的視線對上的瞬間將頭撇向一邊,他隻好訕訕的又坐了回去。
葉染則重新將精力對準了唐婉玉:“不是吧!行!我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啊!”
不等眾人看清楚葉染究竟是怎麽出手的,一直安靜趴在地上的唐廷突然就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再看,他的腳腕上插著一把匕首,血順著靴筒滋滋的流了出來。
隨著葉染將匕首拔出來,唐廷又慘叫一聲,葉染將匕首上的血甩了甩,堪堪甩了唐婉玉一臉。
當臉上帶著血腥的溫熱觸感傳來時,唐婉玉就像瘋了一樣,猛地朝葉染撲了上去,頗有一副要與葉染同歸於盡的勢頭,可是卻沒等到了葉染的近前,就猛地彈了出去。
再看,穆劭已經擋在了葉染身前,方才就是他一腳將唐婉玉踢飛的。
“阿染,母妃之死不用問,也基本能確定是她所為,不必再問了。”
在葉染將匕首拔出來的那一瞬間,周圍的人都是用什麽樣的眼神看著她,她不知道,也不在意,可是穆劭卻都看在眼裏。
那些饒眼神裏是恐懼和排斥,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為這些是唐家應得的下場而讚賞葉染的做法,這個時候仿佛真的做錯事的人是葉染一樣。
穆劭心知葉染這麽做是為了他,可是他不想讓她因為他而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成為被人非議的目標。
他甚至不願意任何一個不好的眼神落在葉染身上,不願意任何一個不好的詞匯被人用來形容葉染。
她在他心裏就是個尋遍世間也難覓得的寶貝。
“不行,一定要讓她親口承認!否則我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穆劭微微一怔,雖知道葉染這麽做是為了他,但是按照葉染的性子來,連他都不用問了,她也就不會在執著,可是現在她卻這麽堅持,也不知道究竟是受了什麽影響。
“劭兒,你就讓她問吧!有些事,還是弄清楚的好!”自己找了個得勁的地方剛坐好的華清冷不丁的開口了,滿殿的官員都將視線集中到了華清的身上。
從方才就有人好奇這個進殿也不和穆青瞻行禮的女人是誰,可是見穆青瞻也沒太計較,眾人也就將好奇心安奈住了,此刻聽她開口就以長輩的口吻稱呼安定王的名諱,心中的好奇之心就更盛了。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見過華清的一些老臣,於是下麵就開始竊竊私語。
“啊!”
別人竊竊私語別饒,葉染隻管幹自己的事,不等穆劭做出反應,她就又將匕首插進了唐廷的另一隻腳腕,然後唇角帶笑的又看向唐婉玉。
“還不麽?!”
唐婉玉的嘴動了動,正要話,卻看到跪在她前側的唐越宗噗的突出一口血的同時一頭栽倒。
葉染也看到了,拔出匕首後,不理會已經疼的昏死過去的唐廷,將手指按在唐越宗脖頸上的脈門,然後挑了挑眉無悲無喜的下了個結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