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時餘把目光移開了, 指了指一旁的晾曬網兜的架子和一旁的大空桶,道:“小周,一會兒麻煩你幫我們兩遞一下網兜, 裏麵的青口就裝到這個箱子裏就可以了。”
周一鳴頓時鬆了一口氣, 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一定辦好!”
時餘輕笑了一聲,把冰鎮的飲料放在了地上,示意道:“不用這麽緊張, 也沒什麽事兒, 我們估計至少要十分鍾才能回來一趟, 喏,飲料給你的, 這邊太陽比較曬,要是覺得不行那邊有傘,你自己支一下。”
“好的好的,謝謝時餘哥!”小周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麵前的這個青年總有一種瘮得慌的錯覺, 他聽了這話就立刻扭頭跑到一旁把傘給支了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 叫住了正打算下水的時餘。
他比劃了一下裝著攝像頭的腰包,問道:“時餘哥, 旺哥讓我拍點素材,您看這……?”
“沒事, 拍吧,回頭記得把我臉剪掉就行了。”
時旺從海裏浮了出來,打斷了兩人,他滿臉都是怨氣:“哥你不是這麽恨我吧?要不是我還係了安全繩你他媽是想讓我死啊!”
他又喊道:“小周, 把我的潛水攝像機拿過來!這麽好的素材我不會放過的!”
時餘聳了聳肩, 隨便他了, 反正時旺也不是第一次來他家去素材了。
小周應了一聲,從時旺帶來的背包裏麵拿出了攝像機和自拍杆,一溜兒小跑過去遞給了時旺,兩人說話之間,時餘也跳下了水,時旺拿了攝像機就連忙跟上了時餘,恰好捕捉到了時餘潛入海下的一幕。
漁排將整個海下分為了兩塊世界,一塊深邃幽暗,一塊明亮剔透。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的鏡頭前劃過,也不見他如何在水中遊動,卻身形極快,如同一條大魚一般的流暢而優雅的鑽入了漁排的陰影之中。
黑暗與他融為一體,上方墨綠的海草隨著海水飄搖著,偶爾會掃過時餘的肩頭,又很快的被他撇落。
時旺激動得差點想要高呼一聲,他的手卻很穩,沒有半點抖動。時餘鏡頭感真的是一絕,他感覺自己新一波的點擊高峰又要到來了。
他正想追上去多拍一點,結果就看見鏡頭中的時餘停了下來,伸手搭住了一根繩索,扭頭看向了他的方向,似乎正在不解他留在原地幹嘛。
時旺連忙就遊了上去,順勢將自己手上的鏡頭對準了漁排底部的海草和青口。
時餘比了個手勢,讓時旺遊到了他的身邊,時餘將他腰後的成捆的安全繩散了開來,將上麵的安全扣係在了碗口粗的麻繩上,這樣時旺同時被岸上和麻繩所固定,算是雙重保險。
時餘心裏也明白他這裏暗流是挺厲害的,今天虎鯨們也不在家,萬一真出點事時餘也不一定能跟上暗流將時旺拉回來——要知道哪怕是時餘,遭遇到暗流大部分情況下還是任由它卷著自己跑,回頭再慢慢回來也就是了。
時旺不一樣,時旺得呼吸。
時旺給時餘比了個感謝的手勢,然後拍了幾個時餘割青口的鏡頭後便上岸去換氣了——順便將拍攝杆放回去,有這麽幾個鏡頭,回頭再拍點其他畫麵就夠水一期了。
這裏太危險了,哪怕有安全繩,拿著拍攝杆也非常礙事——他這攝像機可是花了他大幾萬!萬一真的沒抓穩落水裏去了那就是半年白幹!
不行不行,還是放回岸上比較安全。
時餘則是自顧自的先割了起來,他最先挑中的目標就是漁排上垂下的麻繩,其實他這漁排上用到麻繩的地方真的不多,就算是用到了,也沒有到下麵能垂下來幾十條麻繩的地步——而且這些麻繩垂下的長度非常平均,每一條都是三米,多一厘米都沒有。
這一看就是係係為了養青口貝特意放下來的。
他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大概的數量,一條麻繩上至少能產出上百斤的青口貝,再送時解、時旺四五十斤,算起來割兩條麻繩就夠了,他挑選了兩條青口長得不太規範的麻繩作為目標物,悄悄將時旺的安全扣換到了那根繩子上,打算讓時旺在這一條上作業。
時餘自己則是握著麻繩向上一發力,將自己送到了漁排的正下方,幾乎頭都要貼著下麵的支撐物了,三兩下將漁排下的海草割掉,露出了裏麵密密麻麻的青口來。
等到時旺再下來的時候,時餘恰好割滿了一兜,他對著時旺點了點頭,隨即上浮換氣並將網兜交給小周處理。
時旺順著安全繩到了麻繩旁邊,有點驚訝的看了看麻繩。他不知道這麻繩是係統產物割不壞,也不敢像時餘那樣直接用刀貼著麻繩就割,采取的是笨辦法——挑選一些比較大個的青口握住它,用力將它拔下來。
這方法比較費力也不省時間,但是從小到大采青口都是這麽采的,時旺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時餘換了空空如也的新網兜再度潛了下來,就看見時旺在那兒千辛萬苦的采青口,也不知道幹了什麽,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臉都有些發紫了。他連忙上前扯了他一把,送著他一並浮上了水麵。
時旺一出水就狂咳了兩聲,一邊擺手道:“媽耶,我剛剛不當心嗆到水了。”
時餘一手扶著他,搖頭道:“你自己也不小心一點……”
“不是,哥我跟你講,你不要用刀子去割麻繩啊,除非你這麻繩不要了,不然越割越薄好嘛!”時旺咳了一陣才算是好了點,他還想再下去繼續作業,卻被時餘攔住了:“算了算了,你要是用拔的在哪拔不一樣?你先上漁排,你和小周一起把麻繩拖上來慢慢弄,我自個兒下去摘。”
時旺一愣,喜笑顏開的道:“還是我哥疼我,那我先上去了!”
時餘送著他上了岸,順道指點了一下讓他們拖哪根麻繩比較好,時旺一上岸就把身上的潛水服一拖,興致勃勃的拉著小周去拖麻繩去了。
時餘搖了搖頭,到頭來還是得自己幹。
他順著漁排再度下潛,這一次他打算放緩一些速度,專挑一些比較大的青口下手。不知不覺中,時餘自漁排頭一直遊到了尾,兩側陡然變得光亮了起來,顯然是已經離開了漁排的主體。
他抬頭看了看上方,那是一條細細窄窄的小道,家裏符合這個的好像隻有去大爺住的亭子那邊的臨海走廊符合這個特征了。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越是往小亭這邊靠青口就長得越大,時餘懷疑可能是大爺天天把吃剩的魚骨頭往下扔的關係,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虎鯨們總是聚集在大爺這一片,無意間提升了水中的營養成分,才讓青口漲勢喜人。
時餘順著臨海走廊一直摸到了小亭底部,小亭的底部是被扇貝所砸穿的,順著扇貝圓形的邊緣還能看見亭子裏的景象,這讓他感覺十分新奇。
扇貝來的時間還太短了,短到了青口才在上麵長出了一兩厘米的樣子,倒是周圍的青口都很大個,時餘幹脆就停在這裏,順著木頭的邊緣采著。
正采著呢,突然他身邊的縫隙中突然垂下了一片光華璀璨的東西,恰好就垂在了時餘的斜前方,時餘一看就知道這是啥玩意兒——矮油,這不是大爺的尾鰭嘛!
那片薄如蟬翼的尾鰭在水中飄搖著,仿佛它隻是一片毫無生命的薄紗一般,如果時間換在時餘飼養大爺之前,他估計會認為是窗簾紗或者禮物盒裝飾用的薄紗之類的玩意兒。
這個姿勢,大爺八成躺在扇貝裏不老實,又把尾巴翹出來了。
不是他說,大爺的睡覺習慣真的是奇差無比。
自從換了這個扇貝床,小亭邊緣專門用於看風景的位置就淪落到了大爺第二喜歡的,第一喜歡就是這張床!反正有了這張床,時餘去找大爺的時候它有一半以上的概率都窩在裏麵睡覺。
以前大爺睡得是竹塌,倒也看不出什麽,有了扇貝床後,時餘發現它不是喜歡把尾巴垂在外麵,就是喜歡把手夾在外麵,渾然和某些人睡覺非要倔強的留一條腿在被子外麵一模一樣。
大爺當真就是銅筋鐵骨,不怕被十噸重的扇貝殼夾斷唄!
時餘看著隨著水波飄搖的尾鰭,不知道怎麽的玩心大氣,摘了手套,上前用手指拉住了大爺的尾鰭扯了一扯,尾鰭想要縮上去,時餘幹脆把匕首咬在口中,雙手並上,愣是抓住了不讓尾鰭縮回去。
當然了,想要拖動大爺那是不可能的,這縫隙也就隻夠大爺的尾鰭垂下來玩玩。
時餘忍不住在心裏狂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高興。
尾鰭又不動彈了,時餘也跟著放鬆了力道,仗著大爺看不見,他順著尾鰭摸了兩把,還揉了一下,不過這尾鰭雖然看上去想薄紗,實則摸上去還是和布料有非常大的區別,手感滑膩,和普通魚的尾鰭有點類似,裏麵不知道怎麽的摸著還一愣一楞的。
時餘湊上去細看,都快把臉懟到尾鰭上了,這才發現大爺的尾鰭看著像星紗,實則裏麵規律的排布著隻有頭發絲粗細的透明的軟骨。時餘有些好奇,幹脆捏住了大爺尾鰭的兩側,將它的尾鰭打了開來,看了個仔細。
正在此時,大爺的尾鰭突然動了!
它靈巧的自時餘手中滑脫,花瓣狀的尾鰭不知道怎麽的一翻,就把時餘的手撇到了一旁。
時餘心有所感,兀地抬頭順著縫隙向上望去。
在有限的空間裏,大爺正坐在扇貝床的邊緣,眼睛自然而然的垂望下來,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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