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鶴頂紅
於是,一個個的都呆呆的望著郝枚,就連那兩個嬤嬤,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先是有些茫然的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轉頭朝著蕭妃看了過去。
整個大殿雖然人影綽綽,但是靜悄悄的似乎落根針都能聽得見。
好半天,才聽見皇後莊嚴而又憤怒的聲音:“驪妃,你究竟要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我隻不過是在自保而已!
想問問題的是我才對。
莫名其妙的把我叫來這裏,三言兩語就想要把我留下。
我什麽時候惹到你們了?
為什麽要這樣的針對我?”
郝枚雙眼直視著皇後,絲毫不懼的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是!
她是有些自卑有些膽小,但是不代表這就可以任人欺負。
從小秉持的理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是真的有不怕死的來欺負自己,反正自己也是一條倒黴命。
大家拉著一塊死,自己總是不虧的。
她這樣的想法雖然是再正常不過,但是在大夏,這麽一個相對腐化的時代和國度,君主集權製是深深的埋進了人們的心裏的。
挑釁君王的權威就是不可饒恕的,就是大罪。
可以說郝枚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犯了很大的罪過,如果是真的計較起來,就算是把她抓進牢裏關個三年五載,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於是,有這樣的把柄抓在手裏,跟她不對付的宮妃們心裏都歡喜的緊。
比如說蕭妃,比如說雲嬪。
見皇後發怒,這雲嬪也是個閑不住的。
於是,跟著皇後大聲的斥責郝枚說:“驪妃,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前行凶。
如此的大逆不道,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會保你的!”
“沒錯!
皇後姐姐,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囂張了,她簡直是沒有把您放在眼中,把整個後宮放在眼中。
皇後姐姐,今天若是放過她,改日,她再得到了皇上的寵愛,那我們豈不是全都要仰仗她的鼻息過活了?”
蕭妃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著,這是第一回她和雲嬪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聞言,雲嬪的心裏是開心的緊。
一雙美目不停的朝著蕭妃看過去,試圖要跟她組成臨時的陣營。
但是,沒想到在和蕭妃的眼神一接觸過後,後者竟然衝她翻了一個白眼,冷冷一笑。
那神情,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雲嬪熱臉貼了冷屁股,心裏麵更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連帶著看著郝枚倒黴,都沒有那麽開心了。
聽了蕭妃的話,皇後的心裏也隱隱動了動。
她並不是真的什麽大公無私的人,心裏麵的小九九可多著呢。
不過平日裏為了維持她母儀天下的形象,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私底下手上沾了多少血,也是數也數不清的。
於是,即便是不再不動聲色,看向郝枚的眼神,也有了些許的冷意。
“驪妃,你可知罪?”
皇後冷冰冰的說。
“我犯什麽罪了?”
郝枚一臉煩躁的看著她,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
昨天晚上,和皇上一通閑聊下來,郝枚總算是明白了,在這後宮之中,她從前遇到那些事,並不全是因為她的倒黴體質的原因,很多時候竟然是別人在害她。
自己不爭不搶,被害了也沒找人報仇就算了,眼下這些人竟然變本加厲起來,真的是叔可忍,嬸兒也不可以忍。
“造反!”
坐在蕭妃對麵的寧妃突然的說了一句。
原本她和郝枚是沒有什麽交集的,甚至在看見她跟皇後對峙的時候還隱隱有些興奮。
終於看見一個好玩的家夥了,於是,怕事情鬧不大的寧妃是時候加了一把柴火進來。
這火要是燒得更旺,她寧妃坐在一旁看好戲。
要是這個郝枚是個膿包,燒不起來。
隻能傻傻的被皇後幾人收拾了,那麽也就隻能怪她自己倒黴了。
有了寧妃的這句話,郝枚的事情就變了質。
蕭妃興奮的看了寧妃一眼,然後轉頭就朝著郝枚幸災樂禍的說:“什麽罪?
你的罪名可大了!
在皇後娘娘的麵前,竟然手持凶物。
你想要幹嘛?
難不成是想要造反?”
“天呐,驪妃竟然想要造反……”雲嬪也不甘示弱的喊道,一臉恐慌的神情,但她的雙眼裏麵分明亮晶晶的,像是在玩什麽好玩的緊的遊戲。
“皇後姐姐,你可不能太過仁慈。
眼前的這個女人想要造反,你應該立刻叫人把她拿下才是,省得到時候傷到了您!”
蕭妃故意大聲的說到。
一邊說,還一邊擋在了皇後的跟前,那模樣看起來很是入戲。
見狀,郝枚其實有些想笑。
這麽拙劣的表演有人會信嗎?
但是,還真的有人信
也不管是真的信,還是大家都覺得應該相信。
總之,在殿外的侍衛進來之後,滿殿的嬪妃竟然沒有一個要幫著郝枚說話。
手裏拿著碎瓷片,看著朝自己逼近的侍衛,郝枚終於有了一絲心慌。
隻見她將手裏的瓷片比劃在身前,似乎想對這些侍衛造成一點點的威脅。
但是,就憑她那點小雞仔般的力氣,又怎麽是人高馬大的侍衛的對手呢?
更何況,還不是一個兩個侍衛。
於是,好不費勁的,郝枚就被進來殿內的幾個侍衛給控製住了。
“放手!
你們放手!”
郝枚不斷的掙紮著,雙眼紅彤彤的看著皇後,她是在是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驪妃,原本本宮隻是很久沒有見到你,想要叫你過來,大家姐妹之間聯絡一下感情,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瘋癲。
竟然還想行刺本宮!”
皇後看著郝枚,一臉惋惜的神情,一邊搖頭,一邊說:“原本宮裏對於流傳著你神思異常的傳言是不信的,但是今日一見才知道,你壓根就已經病的不清了。”
“放屁!
我什麽時候神誌不清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今天根本就是你們故意的!”
郝枚心裏明白得緊,但是現在真的有一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此時,在她的腦中突然湧起了一個念頭:要是皇上在這兒就好了!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甚至把郝枚也嚇了一跳。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然這般依賴他了嗎?
眼下的狀況讓她來不及多想,因為在場的嬪妃們可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呢!
“把驪妃拖下去吧!
先關起來,待我想想要如何處置她!”
皇後揉了揉疼痛的額頭,有些煩躁的說到。
“是!”
聞言,侍衛們拉扯著郝枚就要往外走。
“皇後!
你今天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自問沒有做過一絲對不起你的事,你今天有本事就殺了我,要是我不死的話,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罷休的!”
情急之下,郝枚也不管不顧的開始大吼起來。
要是郝枚不說這句話還好,聽完這句話的皇後心裏頓時一跳,
是啊,若是今天真的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往後說不定真的會有麻煩。
自己雖然是以母儀天下的形象示人,但是必要時候也不能心軟。
於是她看向郝枚的眼神變得更加冷烈,伸手指著她威嚴的說:“驪妃口出狂言,想威脅本宮。
好!
那就如你所願,今天就讓你血灑我這鳳儀殿!
也讓你看看,皇後之威,是不是你這個小小的嬪妃所能撼動得了的!”
“來呀,賜毒酒!”
天子一怒,伏屍千裏。
這皇後一怒,雖不至於像皇帝那般可怕,但也是讓人不敢小瞧的。
於是,在眾人的期盼下,竟然真的有宮女這就端了一個精美的托盤上來。
隻是,托盤雖然精美,但是托盤上麵裝著的,可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毒藥:鶴頂紅。
“你們要幹什麽?”
這時候,郝枚才突然感覺到死亡快要來臨了。
她開始害怕,沒錯!
經管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但是她依然害怕了。
可她不管怎麽掙紮,她和侍衛之間的力道實在是懸殊太大,根本就沒有可能從他們的手上逃脫。
於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宮女緩緩地走近她,冷笑著,把酒壺裏麵的鶴頂紅倒進了酒杯之中,一手掐著她的嘴,逼著她把嘴巴張大。
“驪妃,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可不要怪我。
上路之後,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要來找我啊。”
那宮女有些擔心的說著。
“放……放手!”
被人捏住了嘴巴,郝枚就連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辦法。
於是,她隻能噫噫嗚嗚的說出一些詞不達意的音節。
“動手吧!”
在場的人無不開心的看著這眼前這一幅殘忍的景象,似乎是一場難得的狂歡。
也不知是不是深宮裏麵待的久了,人的心裏多少有些麻木。
這些個女人平時連殺隻雞都不敢,現在眼看著皇後殺人,卻覺得興奮異常。
酒杯已經碰到了郝枚的嘴唇,這一下,郝枚的心裏麵冰涼一片。
她是學醫的,自然知道鶴頂紅的成分是什麽?
雖然並不是無藥可救的東西,但是眼下她被鉗製住了。
喝下鶴頂紅,如果不立刻解毒的話,她壓根就沒有活的機會。
難不成今天就真的要命喪當場了嗎?
郝枚心裏麵絕望的想著,此刻,她忽然有些想念皇帝,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