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算帳
他陰險毒辣,和他那恬不知恥的娘親一起把持朝政。
皇上昏庸無能,隻對他們母子獨寵。
在長久以來的訓練中,郝帥那如同惡魔一般的形象早就深深的根植在哲茗幼小的心靈上。
對於,郝帥莫名的仇恨,也逐漸的成型,像個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在在營地裏的每一天,哲茗都幻想著,有一天能讓郝帥那個大惡人死在自己的雙手底下。
終於,機會來了。
四皇子告訴她,讓她假扮受辱的女子,出現在郝帥的麵前。
她照做了,順理成章的住進了郝帥的府邸。
甚至在下人麵前,成了他們的主母。
哲茗小心翼翼地麵對著這一切地變化。
外麵的一切,對哲茗來說都是那麽的新鮮,但唯有一件事,是永遠都不會變化的。
那便是對郝帥的恨。
哲茗每天晚上入睡前,都會把郝帥的壞處拿出來想一遍,以便隨時提醒自己,這個看上去正義淩然的人,實際上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對這樣的魔鬼,千萬不可手軟,千萬不可動心。
可是,是什麽時候呢?
是自己依偎在他身邊,聽他指點江山的時候嗎?
是自己被他握住小手,輕聲噓寒問暖的時候嗎?
還是說,是在自己每天強迫自己對他加深恨意的同時,讓自己的心也悄悄地陷進去了呢?
哲茗伸手摸著自己地肚子,那個地方,若是真的有一個生命,該有多好?
可是,每當她放下防備,想讓自己偷偷地喜歡他時,四皇子地臉便會出現在眼前。
提醒著她,她是什麽身份,鞭策著她,她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麽。
哲茗不敢反抗,也從未想過要反抗。
她必須得按照四皇子的命令來做。
她要傷害郝帥,要將他打到深入十八層地獄一般的深淵裏。
所以,心底升騰而起的那一抹希望,那脫口而出的問話,也都是多餘的吧。
哲茗咬了咬唇,閉上了眼睛,沒有打算聽宮女的回答。
但她的聲音,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自顧自的跑進了哲茗的耳朵裏。
“姑娘,二殿下來過呢,可皇上生氣他沒有照顧好你,於是,便罰了二殿下去了皇祠。”
是麽?
哲茗黑羽一般的睫毛顫了顫,良久,才低聲的回了一個字。
“哦!”
“姑娘,二殿下還是關心你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養好自己的身子。
你還年輕,往後有的時間懷上孩子。
隻要二殿下還喜歡你,你的好日子便不會斷掉。”
宮女乖巧的安慰著,一麵把禦膳房剛送來的燕窩羹從食盒裏端出來。
哲茗躺在床上,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好日子?”
“是啊,好日子,奴婢跟你說啊,咱們的二殿下最是謙恭有禮了,特別是對女子,連像我們這樣的低階宮女,他都沒有厲聲訓斥過呢。”
宮女顯然很開心,將剛剛盛好的燕窩粥端到哲茗麵前。
哲茗坐了起身,一麵就著她喂過來的勺子喝湯,一麵心事重重的看著她。
“你跟我講講你們的二殿下,可以麽?”
“當然可以啦!”
宮女歡喜的說著,對於哲茗的振作,顯得很是開心。
哲茗小產的鬧劇,隨著她身子的痊愈,似乎漸漸成了一個被眾人忘記的話題,隨風消逝了。
除了皇上的麵色心情依舊不好以外,其他的人,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上官悠容在宮裏受到的委屈,被人悄悄地走漏了出去。
眼下,右相的府邸中,像是麵臨著世界末日一般。
隻見數不勝數的傭人家丁站在大廳外麵,伸出腦袋小心翼翼地往裏麵瞧著。
屋子裏麵一片狼藉,右相就站在那狼藉之中,像一頭暴燥的獅子。
“他憑什麽?
憑什麽這麽對待我的女兒。
我要進宮,誰也別攔著我,我要進宮。
我要去問問皇帝老兒,我這個三朝元老,在他的眼中還算什麽?
從前,他還是皇子的時候,麵對我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好了,現在他長大了,他有本事了,就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是不是?
這麽糟蹋我的女兒,他以為我上官家是這麽好欺負的?”
右相紅著眼眶,腦袋上的頭發亂糟糟的,哪裏還有平日裏一副儒雅大拿的樣子。
“老爺,你別太生氣了,仔細傷了身子。”
右相夫人苦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小聲的說著。
“別生氣,你叫老夫如何不生氣,那可是哲茗啊咱們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心肝啊。
就送到宮裏去叫人家這麽糟踐?
你,你看看你是個什麽樣子?
你好歹是她的親娘,在你心裏,就沒有一點對於閨女的心疼嗎?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冷血,我今天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麵目了。”
右相氣得口不擇言,指著夫人的手抖了又抖。
“好了,爹爹你就別再責怪娘親了。”
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皺著眉,伸手摟著自己母親的肩膀。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爹爹,妹妹就這麽被關在宮裏咱們大家肯定都著急,您心疼小妹,著急上火咱們大家心裏都知道,可是你別這麽說娘親啊,娘親照顧這個家這麽多年,哪兒就冷血了?”
“你!
逆子,老爹說話的時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
若是你有出息,就不會讓你的妹妹受這樣的苦了。
為何那皇帝老兒現在敢這樣對你的妹妹,還不是因為看見老子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你看看你們幾個,啊,一個個的長得人高馬大的,有什麽用?
但凡你們爭氣一點,讓皇上忌憚你們三分,也不至於犧牲你們的妹妹,要用她的一輩子,來為咱們這個家保駕護航。”
右相雙眼圓睜,因著說話太費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右相說的是實話,他本事過人,太祖當權的時候便已經官拜宰相,後來經過先帝時期,地位依舊屹立不倒。
到了現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了。
可即便是風燭殘年,也還依舊守著右相的位置,依舊是家族裏麵的榮光。
他在朝廷裏麵經營一生,多少的至交,多少的爪牙?
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數不過來。
所以,在當年為郝帥爭奪儲君之位時,連大權在握的前皇後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這樣的一個雄霸四方,跺一跺腳,朝廷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生出來的孩子卻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
憑著他的關係,在朝廷裏麵給他們安排的差事,沒有一樣能做的長。
別說繼承乃父的風範,即便是能夠順順當當地按著右相規劃地路子晉升,都顯得那麽困難。
右相人老成精,哪裏不知道這其中有皇上故意打壓地成分。
但即便是這樣,自己的幾個孩子也太不爭氣了些。
除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兒,還能給他稍許安慰。
自從上了年紀之後,右相不止一次的做夢,自己就像是天上那顆最最閃亮的流星,現如今,已經劃到了天際的末尾,就快要消失不見了。
“哎,你們說,究竟該怎麽辦?
老夫究竟該怎麽辦啊?”
右相頹然坐到了地上。
那滿地的狼藉,除了破裂的碎瓷,便是被砸爛的各種精美器具。
“老爺,小心別傷到自己。”
右相夫人抹著眼淚,她寧願看老爺子發脾氣,也不願看見他這副英雄遲暮的模樣。
“爹,你先別著急,前來報信的人不是說了嗎,被關押的不僅僅是妹妹,還有二殿下。
想來皇上也不過是一時生氣,畢竟那個有了身孕的女子身份低微,即便是生下來了孩子,將來也會是眾人的笑柄。
這樣的孩子,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悲哀,還會是整個皇室的恥辱,相信皇上冷靜下來之後,一定能想明白的。”
年輕男子小聲的勸慰著,心頭雖然對父親隻寵愛自己的妹妹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是一家人,哪兒會真的不聞不問呢?
兒子的話給了右相希望,他睜開昏花的老眼,飽含希望的望著兒子。
“你說的是真的?”
“是,肯定是真的!”
男子點點頭,心中隻剩下無處不在的淒涼。
父親是真的老了啊,若是在從前,他又怎麽會這般問自己?
準備要衝進皇宮找皇帝算帳的右相被勸了下來,當惠妃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差點沒有直接罵娘。
“那老東西是不是傻了?
竟然能硬生生的受了這麽天大的委屈,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惠妃緊緊的擰著手中的手絹,指甲蓋深深的紮進了自己的皮膚,也絲毫不覺。
“女兒,右相是老了,沒有從前的雄心壯誌了。”
劉太史輕聲說道。
“真是沒用,廢了那麽大的力氣布好的棋局,他說不下就不下了?”
惠妃的眼眸裏,蹦出濃濃的懊惱。
轉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惠妃狠狠的說:“爹,既然他不上鉤,咱們就給他來一個猛地,要不然,我找機會把他的閨女給……了,讓他再沒有當縮頭烏龜的理由,爹,你說怎麽樣?”
惠妃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一劃,做出了一個封喉的動作。
反正這事兒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身上若是要背業障,也已經背上了。
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惠妃一點都不介意犧牲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