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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綁架

  沈星暮的神色立刻僵住。夏恬的話中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便是他們從上山到下山,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天時間,但她卻說他失聯了半個月。


  沈星暮凝聲問道:“夏恬,你告訴我,今天是幾月幾日?”


  夏恬道:“今天是三月八日啊,正好是婦女節。”


  沈星暮的臉色越發沉重,他已然知道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的流速不一樣。而且他有種隱隱的不安,擔心他和葉黎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陶鴻或林海鷗身上發生了不好的變故。


  他沉吟片刻,平靜說道:“夏恬,你在家裏好好等著,我最遲明晚就會回去。”


  夏恬急聲道:“等等!”


  沈星暮問:“還有事?”


  夏恬道:“童遙已經把山上的女屍謎團解開了。我和她都一致認為,山上的女屍就是林海鷗。”


  ——果然沒錯,我在山上接到的視頻電話是惡念空間的幹擾所致。


  沈星暮隨口道:“這件事情,我和葉黎都已經知道了。以後你不要再去找童遙幫忙,你們幫我們解題的同時,也會受到惡念空間的幹擾。”


  夏恬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去找過童遙?”


  沈星暮道:“你哥都和我說了。你去了北科大旁邊的魚米之鄉小區,然後就無端失蹤了。”


  夏恬道:“我和童遙進入了一個魔方世界。我不會玩魔方,而且我的身體也不太好,魔方進度還不到一半,我就暈倒了。是童遙一直背著我完成的遊戲。”


  沈星暮沉聲道:“我會替你謝她,算我欠她一個人情。”


  夏恬道:“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和你說一下。童遙真的好聰明,她在完全不知道惡念空間的情況下,替你推測出了一個很不好的可能。”


  沈星暮問:“什麽可能?”


  夏恬道:“我和童遙說,你們在玩一場很危險的遊戲。她便告訴我,如果是遊戲的話,那你們可能還有看不見的敵人。”


  沈星暮皺眉道:“什麽意思?”


  夏恬憂心道:“意思是,既然你們想要善念之花,就未必沒人想要惡念之花。你們除了和惡念空間對抗之外,很可能還有藏在暗處覬覦惡念之花的敵人。”


  沈星暮驚訝道:“童遙是怎麽想到這個可能的?”


  夏恬道:“很簡單啊。遊戲無非就兩種類型,分別是闖關類的玩家對抗係統,以及競技類的玩家對抗玩家。你們可以把惡念空間視作必須攻克的遊戲係統,而同樣在這個遊戲係統中的其他人,就可能是你的敵人。”


  沈星暮驀然一驚。他感覺童遙的這個猜測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便不再多說,隨口應一句“等我”,便掛了電話。


  他回頭看向徐小娟和葉黎。他這時才發現葉黎的狀態非常失常。


  葉黎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地呢喃著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話。徐小娟在旁邊扶他,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站起身來。


  沈星暮走過去看了一眼,接著冷聲道:“葉黎,起來了。”


  葉黎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沈星暮張手抓住他的衣領,強行將他向上提,嘴裏冷漠說道:“連那片邪惡花海都沒能粉碎你的意誌,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你失魂落魄至此?”


  葉黎的眼睛動了一下,然後宛如迷路的小孩子,無助道:“我在惡念空間裏聽到了思語的聲音。她一直叫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我連她在哪裏都不知道。”


  沈星暮麵無表情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精神失常出現了幻聽。在惡念空間裏,我和徐小娟都沒聽到任何聲音。不過這無關緊要,隻要你還想救何思語,就趕緊振作起來。我先把話說在前麵,童遙推測我們還有看不見的敵人。如若我們動作慢了,陶鴻心裏一旦綻放出惡念之花,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摘取善念之花了。”


  葉黎怔了一下,忽然道:“對啊,我找善念之花就是為了救思語啊。”


  ***

  就在昨晚,赫城嶽縣橫行霸道多年的狼牙幫一夜之間被滅。城郊外的一座爛尾樓裏,鮮血橫流,屍體遍布。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被人用尖利的短刀劃破喉嚨,一刀斃命。隻有其中六七具屍體,被砍成了十餘塊碎肉,雜亂地散在地上。


  沒有人能想到,數百人規模的狼牙幫,會被寥寥二十幾人滅幫。更不會有人想到,這些人之中,沒有任何一人持有槍械。


  禹自強作為肖家元老兼肖家家主肖元手下二號打手,曾以一己之力赤手空拳橫掃十餘名持槍男人,其搏鬥能力出類拔萃,幾乎超越常人的極限。而他親手訓練出來的一幫年輕人,更是敢打敢殺,所向無敵。


  狼牙幫就是被禹自強帶去的二十幾個年輕小夥子滅掉的。他滅狼牙幫的原因卻僅僅是因為肖淺裳的一句話。


  肖淺裳是肖家小公主。她這次來赫城,主要目的是為了協助仇世完成這場善惡遊戲。她出門時對肖元說的“我想去赫城散散心”,便牽動禹自強以及一幹兄弟隨行保護。


  肖家在霓城的勢力非常大,而肖淺裳作為肖家的三女,身份尤為特殊。霓城內外,打她主意的人多不勝數,其中還有不少人真的動過手,隻不過他們都被禹自強輕而易舉擊潰了。


  禹自強有隱疾,不能生育。他和肖元一起打拚了四十餘年,早已對肖淺裳視如己出。他很疼她,從十三年前,她剛上學起,他就是她的貼身保鏢。隻要是她張口說出的事情,他就一定能辦到。


  甚至肖淺裳有時候會有奇怪的錯覺,便是比起肖元,禹自強才像她的親生父親。


  她有他保護,便如同有了一座無堅不摧的避風港,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今天有些不一樣,禹自強第一次對肖淺裳動粗。他要逼她回家,她不同意,他就直接把她綁了。原因是,霓城肖家和蟄城槍神社起了利益衝突,雙方早已摩拳擦掌,大有一決雌雄的跡象。


  在這種緊要時刻,禹自強作為肖家元老,必須回禹城助肖元對抗槍神社。他若走,就沒人保護肖淺裳,所以他必須帶她一起走。


  畢竟槍神社和一夜之間被滅的狼牙幫不一樣。狼牙幫在禹自強眼中,隻不過是一個抬手就能捏碎的軟柿子。而槍神社作為蟄城黑道第一大幫,其勢力之大,幾乎橫跨蟄、緒、弭三城,且幫內常年經營槍火生意與地下賭場,積累的財富早已成山。


  而今在霓城如日中天的肖家也不得不對槍神幫忌憚三分。


  如若兩大勢力真的起了大規模的衝突,禹自強就必須站在肖元身側。


  這會肖淺裳被五花大綁捆在車裏,連嘴巴也被毛巾塞住。她連動一下都尤為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嗚嗚嗚”哭泣。


  禹自強慈祥地勸道:“淺裳,這次你就聽我的話,老老實實跟我回去。等我和你爸把槍神社的事情處理好了,我一定再帶你來赫城玩。”


  肖淺裳:“嗚嗚——”


  禹自強道:“淺裳,我知道你擔心那個姓仇的小夥子。雖然我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想幹什麽,但我不會丟下他不管。我在赫城留了人手,現在這些小夥子可比當年的我厲害得多,你別看他們隻有三個人,就算叫他們打三十個人也不在話下。有他們在,仇世不會有事的。”


  肖淺裳:“嗚嗚嗚嗚嗚!!”


  禹自強皺眉道:“淺裳,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肖淺裳流著淚重重點頭。


  禹自強道:“那好,我幫你拿出毛巾,但你不要一直哭。”


  肖淺裳:“嗚嗚。”


  禹自強剛取出肖淺裳嘴裏的毛巾,她便對著窗外放聲哭喊道:“救命啊!綁架!綁架!”


  禹自強當即把毛巾塞回她嘴裏,皺著眉苛責道:“你這丫頭真的什麽話都敢亂喊?在這世上,就算你爹要綁架你,我也不會。”


  肖淺裳睜大眼,明顯怔了一下,接著小雞啄米一般不斷點頭。她嘴巴張合著想說話。可是她無論怎麽發聲,都隻有“嗚嗚嗚”的聲音。


  這次禹自強已經不信她了。他別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他的眼裏滿是疲憊。


  肖淺裳哭著,實在沒辦法,便抬起頭對著窗戶使勁撞。她撞得非常用力,“砰砰”兩聲下來,她的頭上已經長出一個大包。


  禹自強被嚇到了。他連忙將肖淺裳往車子中間拉,接著嚴厲指責道:“淺裳,禹叔就真的這麽讓你討厭嗎?”


  肖淺裳哭著搖頭,然後又使勁把腦袋往後仰,用腦袋撞後麵車壁。


  禹自強看著她的樣子止不住心疼,便又取下她嘴裏的毛巾,溫言細語說道:“淺裳,你不要這個樣子。我隻是帶你回家,並不會吃了你。”


  肖淺裳咬著嘴哽咽道:“禹叔!我不能回去!我爸真的要綁架我!”


  禹自強皺眉道:“什麽意思?”


  肖淺裳道:“雖然我從不過問家裏的事情,但我知道家裏能有今天的繁榮並不容易。我爸生平謹慎,從不犯任何錯。他這次敢和槍神社搶槍火生意,主要是倚仗蟄城的沈氏大財團。”


  禹自強不解道:“我們肖家和蟄城沈家有什麽關係?”


  肖淺裳委屈道:“我們和沈家本來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牽扯到了槍火生意的海量利潤,就有了關係。最近我爸和我姐都在給我施壓,他們變著法子想把我騙回去,目的就是想把我嫁給沈家的二少爺沈星夜。你知道沈星夜是誰嗎?就是那個沒什麽本事,成天隻知道如何玩女人、如何弄死家人的敗家子。禹叔,我知道你最疼我,但你覺得我嫁給他之後,我會幸福嗎?”


  禹自強凝聲道:“寒承告訴你的?”


  肖淺裳道:“我爸和我姐都巴不得我早點嫁出去。除了我哥,誰還會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情啊?我爸就是想借沈家的力量,雙方裏應外合,打槍神社一個措手不及。等他們滅了槍神社之後,就能瓜分霓、蟄、緒、弭四城的槍火利潤。”


  禹自強疑惑道:“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肖淺裳道:“禹叔,我爸就是知道你疼我,關鍵時候肯定會向著我,才不和你說的。”


  禹自強皺著眉思索片刻,忽然搖頭道:“不對。以槍神社勢力,就算我們和沈家聯手,也很難將它徹底拔出。槍神社的劉俊本身就是黑道裏出了名的神槍手,彈無虛發,他手下還有一堆槍法驚人的小夥子,任何人想滅掉他,都得問問他們的子彈。而且槍神社的二把手夏秦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昔日為了報殺父殺母之仇,像過街老鼠一樣忍氣吞聲十餘年,最後才反殺一刀,滅了不可一世的白虎幫。”


  肖淺裳驚訝道:“禹叔,劉俊和夏秦真的有這麽可怕嗎?我記得能被你評價得如此之高的人可沒有幾個啊。”


  禹自強道:“我和你爸這種人,若不能做到理性評價對手,早在幾十年前就見了閻羅王。”


  肖淺裳咬著嘴楚楚可憐道:“禹叔,你相信我,就算我們肖家和沈家加起來也滅不了槍神社,但我爸是真的要把我嫁給沈星夜那個齷齪的流氓。禹叔,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我寧願死也不願便宜那個混蛋。你一定不願看著我死吧。”


  禹自強沉聲道:“淺裳,你不要怕。你先和我回家,無論什麽事情,你都和你爸當麵談。如果你爸真的鐵了心要毀了你的幸福,我禹自強第一個就不同意。”


  肖淺裳道:“禹叔,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可是我們家不是你說了算啊。你也知道,我爸是個怎樣的人。興許外人把我弄死了,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皮。我真的很害怕。禹叔,你就放我走吧。等我爸把槍神社的事情處理好了,我自然會回去。”


  禹自強果斷搖頭道:“你一個人在外麵太過危險,我放不下心。”


  肖淺裳自信道:“禹叔,你放心好了,有仇世保護我,這世上沒人傷得了我。”


  禹自強皺眉道:“我看得出來,那個姓仇的小夥子的確有些本事。但他畢竟年輕,很多事情不會處理。而且我也不敢讓你和他單獨在一起,你們年輕人腦子一熱就會越軌,到時候你挺著大肚子回去,我反倒沒辦法和你爸交待。”


  肖淺裳嘟著嘴撒嬌道:“禹叔,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就留幾個人保護我吧。反正我不能回去,不然我就死定了。”


  禹自強沉默片刻,終於鬆口道:“我給你爸打個電話,看他怎麽說。”


  肖淺裳“哇嗚”一聲又哭了出來,她紅著眼埋怨道:“你給我爸打電話,他肯定會叫你不計一切代價把我帶回去啊!到時候你是聽他的還是信我的呢?”


  禹自強語塞。


  肖淺裳繼續撒嬌道:“禹叔,你親口說的,就算我爸綁架我,你也不會。你現在不能出爾反爾,和我爸同流合汙啊。”


  禹自強安靜斟酌許久之後,疲憊地點頭道:“淺裳,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放你走。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肖淺裳破涕為笑,問:“什麽事?”


  禹自強親手為肖淺裳解綁,並且語重心長地說道:“我隻要你平安回家。”


  ***

  蟄城,沈氏集團大樓,幽靜的辦公室內。


  沈星夜麵容貪婪地盯著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清純而不失妖豔,其迷人程度絲毫不下於他曾偶然有過一麵之緣的童遙。


  事實上,他曾打過童遙的主意。隻不過那時的童遙是沈星暮的女朋友,他不敢輕舉妄動。爾後童遙和沈星暮分手了,他也對她失去了欲望——被沈星暮玩爛了女人勾不起他的興趣。


  他並不知道沈星暮和童遙從未發生過關係。


  後來他得知沈星暮和歌手夏恬有了一些緋聞。


  夏恬也是一個非常能勾起男人欲望的女人,而且他知道她和沈星暮並沒有發生關係。所以他暗中下了決心,一定要搶在沈星暮前麵,將夏恬壓在身下肆意蹂躪過後,再像踢皮球一般,把她踢給沈星暮。


  沈星夜下了很大功夫才查到夏恬的住處,但她的別墅戒備森嚴,根本就無從下手。他隻能等她出門的機會,再把她綁來。


  前段時間,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但事情卻被他手下搞砸了。他沒抓到夏恬,反倒引來了大禍。


  直到那次撞車事件發生後,他才知道夏恬是夏秦的妹妹。


  夏恬是蟄城黑道裏出了名的狠人,任何人被他盯上,下場都不會特別好,沈星夜也不例外。


  正當他暗自懊惱之時,新的轉機卻出現了。


  一向和沈家秋毫不犯的霓城肖家找上門來。肖家的人居然也想對槍神社有想法,他們想聯合沈家一起對付槍神社。


  沈氏集團明麵上是一個正規的財團,其實暗中藏了不少不幹淨的東西。對於聯合肖家打壓槍神社之事,沈家老爺子也是非常讚成。畢竟底下槍火買賣的盈利可比正當生意來的快得多。


  這對沈星夜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因為夏秦就是槍神社的人。這次兩家聯手,無疑是他除掉夏秦的好機會,他甚至為此忘了除掉沈老爺子的事情。而最重要的是,肖家的人為了確保雙方合作,提出了聯姻。肖元想把他的三女肖淺裳嫁入沈家。


  因為近期沈星暮完全失聯,他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沈星夜便順理成章成了和肖家聯姻的唯一人選。


  這會他手上拿的正是肖淺裳的照片。


  這個女人無疑是天生尤物,足可使他忘記童遙與夏恬。


  沈星夜壓不住心頭的躁動,竟對著照片舔了起來。他一邊舔照片,一邊邪淫道:“肖淺裳,等你來了沈家,我一定讓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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