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誌

  虎兕躍到棠府的牆頭上時，福公公還沒有走，也如在執王府中一樣，寂寞的坐在棠府正廳的椅子上，棠繼禮對著福公公陪著笑意，站在福公公對麵的傾城，一臉的淡然，並沒有虎兕想象中的喜悅。


  寂寞，讓虎兕在牆頭上都耐不住。


  “福公公，你回去對皇上說，傾城恕難從命，如若真要我嫁，傾城唯有一死。”傾城的聲音珠玉般灑落在地上，清脆堅決，讓人無法回絕。


  福公公在麵對慕容擎天的死誌時隻有搖頭輕歎，而麵對傾城的話語中，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卻是不盡的惋惜。好似是自己的女兒放棄了成為王妃甚至皇後的機會。


  福公公又勸了傾城許久，傾城答複福公公的卻隻有拒絕。趴在牆頭的虎兕怎麽都不會想到，棠府的情形與自己所想的大相徑庭。仔細聽來，傾城的原因比慕容擎天的理由更為直白，她要找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人。這是他的愛情理想，而身為王爺的慕容擎天，注定了不會滿足她的這一願望。


  虎兕的心底對這個堅決的女子心生敬意，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慕榮華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執王爺是最佳的皇位繼承人，而執王妃注定是要母儀天下的，可是這個女子，為了自己向往的愛情，竟然在這麽巨大的誘惑麵前選擇了放棄，放棄所有的榮華富貴，放棄所有的功名利祿，剩下的，唯有簡單的人，和簡單的愛情。


  福公公留給傾城一句好好考慮後就轉身離去了，誰都沒注意福公公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這哀傷，為傾城，更為一個故人。


  傾城緊跟著福公公的腳步離開了正廳，虎兕探究般的找了個隱蔽的牆角，站定，隻為看一眼那個奇女子。一雙恬靜的眸子，盛滿了整個秋天的湖水，不施脂粉的臉頰上兩抹升起的雲霞勻染開來，把朱唇襯得更加嬌豔，而微微翹起的鼻子，竟是說不出的精致和喜人，一身白衣，如仙子般在他身邊走過，卷起淡淡的風，風中吹過一陣淡淡的桂花香。良久，虎兕都恍若夢中，甚至，想起自己的所為，心底都有淡淡的不忍，但是不忍過後，那份擔心變得更加凝重，如此的風華絕代，如若王爺真的動了心，那他的表妹，他心愛的人都將常守春閨的寂寞。想到此處，他的心再次隱隱作痛。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可是在麵對感情的事情時，他的感情卻泛濫的像個女人。


  想到執王府自己神魂牽絆的人兒，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控製不住的把自己置身於水深火熱。


  回到執王府的虎兕對慕容擎天匯報的棠府的情形與他所見的完全不一樣，虎兕說，為了不讓皇上取消指婚，那個名叫傾城的姑娘又是哭又是鬧的，最後還使出了上吊的法寶，讓福公公和棠大人都很是無奈，無法之下，那禮部的棠大人還給福公公塞了銀票。虎兕說的有板有眼，讓慕容擎天不得不相信，不得不從心底裏鄙視那個要嫁給自己的女子。


  隋安城要嫁他的女子太多，無論是身份還是外貌，慕容擎天都有足夠的信心吸引年輕的女子，可是他是王爺，隻能有一個正妃，所以感覺自己身世無望的女子們更是前赴後繼的送上門來，做婢做妾，隻為有一人，能夠入了他的法眼。


  為了嫁給他鬧死鬧活的也有，不過能鬧死鬧活到皇上耳根的也隻有一個棠傾城而已。雖然如此想，但是心底裏，把棠傾城更是看輕了一層。


  福公公回宮後把傾城和慕容擎天的態度和皇上言明，剩下的整晚的餘光裏隻承載了他們主仆二人的歎息。


  待到要就寢的時候，疲乏的慕容徹才對福公公言道：明日你去問一下他們兩個的意中人是誰。


  福公公以為皇上要改變主意，失落和歡喜在臉上不斷的變幻，歡喜的是慕容擎天和傾城能得成所願，失落的皇上的願望卻落空了，不做皇上的兒媳，皇上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關愛無所顧忌的給予。


  對著福公公的皇上則是一臉的頹意，這是他早就想好的主意，隻要慕容擎天和傾城兩人有一方願意，他都不會用這個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