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尾聲

  楚莫言感到王爺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撲入他眼中的，是執王爺慕容擎天抱著他死去的妹妹，僵坐在王府的門口。深秋寒夜裏的冷風直把他心底的醉意吹醒。 今晚，他努力的讓自己喝酒，隻是為了醉了以後就不必想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可是醉了之後眼前，腦子裏依舊全是她，她展露自己的笑言，聲聲的叫他莫言哥哥。那個女子，是他幫著皇上把她送進了深淵。可是麵對皇帝的旨意，他除了服從，還能做些什麽？楚莫言想喝盡春秋閣的喜酒，隻為自己卑微的能力無法挽救自己心愛的女子。 可當他醉醺醺的回到家時，他以為迎接他的是父親和妹妹的笑容，他以為那是他傷心後可以憩息的溫暖，可是，家中，他的妹妹已經和自己的父親鬧得不可開交。他恍惚記得，自己打了妹妹一個巴掌，然後妹妹就哭著跑了。然後他自己在客廳裏就陷入了無邊的昏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傾城的明媚始終伴隨著他心底的昏沉。 他是被驚醒的，被她母親的哭聲，在母親的抽泣裏，他隱約明白，自己的妹妹已經自殺在了執王府的門口。他驀地結束了自己的沉醉，匆匆向執王府奔來。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那日與妹妹的言語，妹妹竟是當真的，當真死在了執王府的門口。殉了她以為到手的愛情。他以為自己匆匆趕來能阻止悲劇，可是直接映入他眼簾的已經是一場大戲的尾聲。 他的妹妹，那個驕傲的女子，那個前幾日還告訴自己要當執王妃的美麗女子，就這樣毫無溫度的躺在了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的懷裏。 而她，其實和他的妹妹是一樣的，他深愛的那個女子，現在也成了別人的妻子。隻是在他選擇放手的時候，他還選擇了堅強。 一夜之間，他突然感覺自己失去了太多，他後悔了，幾天前，他不該接了皇帝的聖旨，那時，他不該顧及自己父親的勸說，把自己心愛的人送到別人的手中，也不該聽父親的話，對自己的妹妹隱瞞了皇上的本意，如若一開始就告訴楚清秋，也許他就不會在這種得到的狂喜和失去的狂悲中迷失了自己，選擇一條不歸路。 在這場婚禮中，他們楚家隻是看客，隻是幫皇帝成就了佳兒佳婦的婚姻。 可是他沒想到，他們楚家不僅僅隻是看客，還成了悲劇的主角，他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的妹妹失去了自己傾慕的男人，他失去了給自己無數溫暖回憶的妹妹。 他木然的從慕容擎天手中搶過自己的妹妹，因為慕容擎天的眼神近乎焦灼，他卻在裏麵看到了陣陣寒意，而這陣陣寒意源自他心頭倏然而過的那個嬌媚的女子，而不是他已經逝去了的妹妹。 慕容擎天隻是任由楚莫言在他的懷中搶走楚清秋。心中竟然沒有了剛才那份悲涼，好似楚清秋是個陌生人般。 其實他們本就是陌生人，隻是在芙蓉燈會上，他曾經見到她在燈火闌珊處淺笑嫣然，那份美麗，便留在了他的心裏。楚清秋的名字還是他從仆人嘴裏知道的。隻是後來父皇把她指婚給自己，他的心才再次泛起微瀾。隻是不曾想，這心中微微顫動的情意竟在他的大婚之夜走到了尾聲。 慕容擎天目送楚莫言抱著楚清秋離去，心頭泛起陣陣的涼意。正欲轉身進府，卻見楚莫言回過頭來，平靜的對他說：“家妹無福消受王爺的摯情，現而今王爺已然成親，還請王爺憐取眼前人吧。”楚莫言的聲音淡然有力。在麵對巨大的悲痛時他的心底不能忘的，仍是那個明媚淡然的女子。如若可以，他願意為她的未來鋪平道路。盡管這對他來說太難太難。 慕容擎天兩手緊緊的攥緊，莫名的怒氣鋪天蓋地而來。他心底突然琢磨不定起來，他不知道剛才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有什麽樣的魅力，讓這個男人在麵對自己妹妹的死訊時都不忘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