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暖意
心底卻翻江倒海般不知所蹤。春姨緊緊跟在失魂落魄的傾城身後，一聲又一聲的問道，何時成親？棠繼禮覺得春姨著實過分，扯過春姨，給了春姨一巴掌。春姨隻是愣怔，憤怒的對著棠繼禮，卻是滿臉的笑意。
紫蘇上前護住母親。在她的心底，自己的母親忍辱負重，在她的心底，自己的母親大公無私，在自己的心底，自己的母親是真正疼她愛她為她好的人。
棠繼禮憤怒的回頭，想安慰傾城，傾城卻已走出了內室。室外，秋雨闌珊，打濕了傾城白色的衣袂，濕涼的秋雨打濕了淡然冷寂的心。傾城自己都搞不明白，本來她與慕容擎天是沒有絲毫的瓜葛，為何，在知道他與紫蘇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會痛？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底不僅僅是屈辱。
棠繼禮看著傾城，漸漸消融在無邊的秋雨裏。傾城的落寞，讓他心傷。可是他卻不敢走出去打亂女兒的哀傷，自己心底的悔意再次湧上心頭。如若不是那次酒醉，一切都將重新來過，自己的傾城也不會如此痛苦落寞。
傾城沒有發覺，但是棠繼禮卻敏銳的意識到了，傾城的心傷源自於她的動情，雖然在紫蘇的言語中，慕容擎天給予傾城的是不盡的傷害，但是如若沒有絲毫的感情，她怎麽會拖著病弱的身子長久的立在秋雨之中，怎麽會久久的無法回神。
棠繼禮的家奴看不下去，把傾城抱回了她的閨房，找了幾個原先伺候傾城的丫鬟為傾城更衣取暖，良久，傾城的身體裏才有了暖意。
傾城並不言語，就那樣呆呆的坐在房間裏，直到晚飯時分，被丫鬟請到了飯廳。飯廳內，春姨和紫蘇赫然在座，棠繼禮一臉的頹色。傾城上前給棠繼禮施禮，然後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傾城，你是知道的，我們紫蘇為了你可是把自己的清白都拋了，現在求的也不是執王爺的正妃，隻要做個側妃就行，再說，紫蘇早已經是王爺的人了，不嫁王爺也不行了。”春姨一見傾城就不住的叨叨，生怕傾城會後悔。
傾城把眼光投向紫蘇，紫蘇一臉的無辜，好似所有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隻是無意識的躲避傾城的眼睛。
傾城有些不認識紫蘇了，這個一個月前為自己抵擋乞丐的妹妹，這個多少年來對自己悉心照顧的貼身丫鬟，她一直覺得無法回報紫蘇的恩情，即使是要她的命，她都在所不惜，可是當紫蘇真的站在麵前要與他分享慕容擎天的時候，她卻不舍得了，即使慕容擎天隻是她名以上的丈夫。
傾城也終於明白，自己在皇宮回到冷香閣時紫蘇臉上的紅暈和眼神的躲閃，還有燙手那日，紫蘇的紅臉和應答的支吾，還有在她重病醒來之後，紫蘇言語中的模糊，還有近半月來紫蘇的早出晚歸，紫蘇的喜愛打扮，她隻道女為悅己者榮，紫蘇的悅己者卻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
半日來，傾城一直在想，是以自己的休離成全紫蘇，還是以自己的委曲求全作結，當他看到父親頹唐的臉時，她選擇了後者。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想讓父親為自己擔心，還因為，在深宮中還有個喜愛他的父親，他們把全部的愛都給了自己，她不能讓他們傷心。
“春姨，我回去後有機會就會和慕容擎天說這事，你放心好了。至於紫蘇，願意跟我回府就回，不願意回就在棠府呆著。”傾城語罷，胡亂的巴拉了幾口飯，就準備回自己的寢室。不顧父親心疼的臉色也不管春姨得意的神情。
傾城低頭想著心事，卻不想，剛出正廳的門，就撞上了一個寬厚的懷抱。傾城抬頭，卻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怎麽來了？”傾城一臉的納悶，自己出府，隻和管家說了一聲，卻不想，天還未晚，慕容擎天就找到了棠府。
慕容擎天沒有告訴傾城自己是因為找尋紫蘇不到才去了冷香閣，才知道她回了娘家，等到天晚不見傾城回府，心中惦念，就策馬在路上迎接，一路走來，直到棠府，卻不想碰到了正欲出廳的傾城。
慕容擎天敏銳的感覺到傾城臉色的蒼白，那單薄的白衫，在這個寒冷的初冬裏，透出陣陣的寒意。慕容擎天感覺到懷抱中傾城身體的涼意，就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傾城的身上。轉身擁了傾城的腰身，帶著傾城向門外走去。
“我還未向父親辭行。”被慕容擎天禁錮在懷中的傾城邊說邊掙離了慕容擎天的懷抱，轉身向飯廳走去。慕容擎天見傾城走的堅決，也緊步跟上，到飯廳時，正好對上了紫蘇滿含笑意的眼睛還有春姨那張誌得意滿的臉。
紫蘇見到慕容擎天忙起身，給慕容擎天行禮，慕容擎天見他與棠繼禮坐在一張桌子上，就知道什麽一般，厭惡的瞥了一眼紫蘇。春姨卻不知事的大喊，“我的女婿來了。”卻換來了紫蘇的瞪眼。
“父親，王爺來接傾城了，傾城改日再回來探視父親。”傾城對著棠繼禮一福，就轉身離開了飯廳。他不敢多做停留，怕再多停留一刻，自己不爭氣的眼淚就會洶湧而出。父親的關切就滿含的在眼中，作為女兒的她又怎會看不明白。可是紫蘇的悲劇，因她而起，他有責任為紫蘇找一個好的歸宿，她既然認準了執王爺，她給他慕容擎天就是。這樣，也還了她對自己的深恩。
慕容擎天緊隨在傾城的身後，剛才他在傾城的眸子裏看到了荒涼，這荒涼，攫住了慕容擎天的心，讓慕容擎天忍不住去探究傾城這半月來的心跡。
“小姐，等等我。”傾城剛走出幾步，紫蘇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隻是現在她喊出的小姐裏，有了不恭敬的意味，連慕容擎天都聽了出來，心底裏泛出陣陣的不悅。
紫蘇率先一步上了回府的馬車，傾城卻費力的攀上踩墊，往日有紫蘇扶著，並不覺艱難，可今日自己一人，確有些費力，正在傾城費力間，慕容擎天一手抱住了傾城的腰，用力一提，傾城已然上了馬車。慕容擎天也上了車，與傾城相對而坐，紫蘇坐在傾城身旁，三人無話，直把噠噠的馬蹄聲襯得分外響亮。傾城撩開車簾，被雨洗過的夜空一片黑亮，一輪皎潔的圓月在空中言說著寂寞。
風起，透過車簾鑽入車內，感覺到涼意的紫蘇直想躲進慕容擎天的身旁，這是一個女人對自己心愛男人最直覺的依偎，卻碰到了慕容擎天冷硬的眼神，待紫蘇緩過神來向慕容晴天看去時，慕容擎天的眼神正緊緊的盯著傾城的側麵。
無邊的月色為傾城臉的輪廓鍍上了光澤，黑葡萄樣的眼睛在如玉的臉上一閃一閃，俏麗的鼻子，挺在月色之中，櫻桃樣的紅唇吸引著整個夜色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