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挽心
“皇上,挽素之心,天地可表,怎能於這種女子相提並論。”董良卿在說話的時候,怒意也擺在了臉上,在他的心底,他的女兒,那個為閔浩帝死去的女兒挽素,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子,而傾城,這個二嫁的王妃,連自己女兒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這也許是天下所有父親的心聲,就如傾城在棠繼禮的心中,也是最美。
“皇上,這個傾城王妃,再大隋時就與乞丐私通,怎麽能……”董良卿話語未完,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他沒想到,那個當初對自己的女兒情深意重的太子,竟會為了別的女子,把挽素說的如此一文不值。挽素的血每一夜都盛開在自己的夢境裏,那成了自己唯一的支撐下去的勇氣,而今天,他效忠的帝王,卻把他的堅持撕裂,沒有丁點的餘地,他的心底把罪魁禍首歸結到了傾城的身上,所以對聽聞的傾城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閔浩帝的心因為董良卿的淚水再次揪起,隻是這次沒了憐惜,隻有憤怒。董良卿遠不是三年前那個固執的書生了,在祈仙殿的三年,他也終於學會了用心機來圍攻他的帝王,隻是這個帝王,已經不是那個耳根軟的先皇,而是有自己明確判斷力的閔浩帝,所以,那淚水終是淹沒不了閔浩帝對傾城的關愛。
“當日傾城所嫁乞丐正是朕,你無須多言,馬上開門。”閔浩帝的聲音冷清,卻把事實擺在了麵前。
跟在閔浩帝身後的小遊子都不禁一怔,他直覺的以為,閔浩帝是在撒謊,自己跟隨閔浩帝半年多,從未聽他說過自己做過乞丐,可是在麵對傾城的生死時,他連貶低自己的話都說的出口,這讓小遊子不僅不讚歎此時躺在閔浩底懷中的傾城。
與小遊子一樣懷疑的,就是跪在地上的董良卿了,因為他知道,最近幾年,太子閔浩從未離開過煜合半步,怎會成為乞丐,與傾城私通,這不是謊言又是什麽,所以他一臉不解的看著麵前的君王,看著這個君王為懷中的女子撒下彌天大謊,心底的涼意再次泛起。
娟子早就對跟隨的吉祥,冷月和董良說明,所以麵對閔浩帝的言語,跟隨傾城而來的幾個人沒有半點的異色,隻是看著閔浩帝周圍的人變化的臉色。
“皇上,沒有人證,臣斷不能讓這女子進入,汙了我煜合聖泉。”董良卿一臉的堅決。
“你,……”閔浩帝對著董良卿,沒有了任何的言語,隻是怒目而視。
醉了一路的怪仙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眾人把目光轉到他的麵前,看著他笑罷,然後對著董良卿言道:“姓董的,你最好讓閔浩這小子進去,否則耽誤了我女兒的病,老朽可是會讓你痛不欲生的。”
怪仙對著董良卿言罷,就走到閔浩帝麵前,把傾城埋在閔浩帝懷中的臉轉到外麵,讓傾城的臉對著董良卿。
就是那樣一張沒有生氣的臉,蒼白的能生出絲縷的涼意,雙眼緊閉,但是就是那粉色的嬌唇和臉的輪廓就讓董良卿莫名的激動,激動地不能自已。
閔浩帝看著董良卿的神情,知道他已無心阻擋,就抱著傾城破門而入,那旺泉的水,汩汩的奔騰,如進入旺泉的人的心跳,氤氳的水霧升起在旺泉上,如夢如幻,在夢境般的水霧中,升騰起喜悅的空氣。但是,旺泉的溫度,也絕非常人所能忍受,剛進入不久,幾個人就大汗淋漓。
怪仙這時已經沒有了路上的嬉笑,神情嚴肅的指揮著眾人,把從皇宮中帶來的藥材悉數的投入旺泉水中,旺泉汩汩的流瀉,漸漸地飄出了藥香。藥香有些怪異,但是所有人在看到怪仙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的時候,心底的疑慮都慢慢的堅定起來。
“你也把衣服脫了。”怪仙對閔浩帝言道。
“我?”閔浩帝不知道怪仙為何會如此安排,所以在聽到要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滿臉的詫異,但是看到怪仙那張篤定的臉,就對著身後的娟子等人揮了一下手,待他們出去之後,閔浩帝才開始寬衣。
“把她的衣服脫了。”怪仙吩咐閔浩帝為傾城寬衣。閔浩帝看著傾城因為空氣的濕熱而變的紅潤的臉,在旺泉邊,她的臉色終於不再給他蒼涼之感。閔浩帝輕輕地為傾城褪去層層的衣衫,隻是虔誠的如信徒對著自己的女神。但是在最後的紗衣解開之前,閔浩帝終於意識到了那個礙事的怪仙正看著一臉尷尬之色的自己。
“然後你們就進入這旺泉之中,每日泡兩個時辰,半個月後,她自會醒來。”麵對著閔浩帝突如其來的盯視,怪仙忙囑咐道,語罷,就離開了旺泉,在臨出門時還不忘回頭對著閔浩帝抱怨一聲,“我這當爹的看女兒都不成了,真是……”但是還未等閔浩帝開口,他就逃也似的離開,去逗弄門口那個惶惑不已的老臣董良卿。他現在肯定疑惑不已,為何傾城有著與女兒一樣的臉。
泉內,熱氣氤氳,閔浩帝用內力抵抗著一波比一波猛烈地熱浪,盡全力的壓製住自己蓬勃的欲望,懷中的女子,肌膚如玉般盛開在旺泉之中,冰涼的體溫也漸漸的變得溫暖起來,那溫暖,在旺泉中流瀉開來,絲絲縷縷襲擾著閔浩帝的心神。
隻是懷中的女子,依然沉睡,如一朵靜美的睡蓮。
遠在大隋的慕容擎天在傾城昏睡在旺泉的時辰裏醒來,睜眼望去,自己的父皇已經老去了數十歲般,須發皆白的坐在自己的窗前,轉頭望去,許多朝廷的柱石之臣都在室內,滿臉的擔憂。
“父皇,……”慕容擎天艱難的開口,對著麵洽的老者,問的卻是一個女子的訊息,隻是,虛弱的體力,讓他無法詢問,隻能一遍遍的用眼睛尋找,尋找那個熟悉的影子,可是尋找不久,他就停止了自己的搜尋,心底的那個影子,現在應該也如自己一般,躺在床上。僅僅是這個想法,就讓他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天兒,你……”慕容徹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艱難的看著剛剛還看著自己叫自己父皇的慕容擎天再次闔上雙眼,心底滿是急切。
慕容擎天中毒已經多日,服下解藥也已經十日有餘,終於,他還是醒了過來,這讓懸著一顆心的慕容徹終於放下心來。可是在慕容擎天再次閉上眼睛之後,他卻熱切的期待著,他醒來的晚點,再晚點,因為他擔心當他終於再恢複自己的生龍活虎之後,會讓自己麵對那難堪的質問。
“噗”一口淋漓的鮮血在口中噴瀉而出,然站在慕容徹身後的福公公不由得上前一步,纏住了慕容徹搖搖欲墜的身體。在眾臣眼中,福公公攙扶的動作過於熟稔,好似已經演習了多遍。隻有慕容徹和福公公清楚,自傾城遠嫁之後,他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經常咳血。慕容徹甚至覺得這是清濯給他的報應,所以每次福公公要求請太醫,他都嚴詞拒絕,隻說生死有命。所以,所有人對慕容徹的重病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