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吉祥的背叛
“傾城給太後娘娘請安。”傾城彎下身子對著太後施禮,久久不見太後回話。
傾城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去的時候,正對上太後冷冽的眼神,太後對著傾城笑笑,仿若並沒有看到傾城在對她施禮一般。
“哀家本來是安的,可是你讓琳妃那丫頭去我那鬧騰,還要殺我的弟弟,你說哀家還能安麽?”太後的話語如同她的眼神一般冷冽,掃向傾城的時候,讓傾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太後,大將軍王擅離職守,害得我渠成失守,國土山河麵臨前所未有的災難,難道不該殺?”傾城依舊福著身子,對著太後義正言辭道。
“是該殺,可是卻有違孝道。”太後輕聲的言語,卻在無形中給了傾城太大的壓力。
“對於一個誤國的大將,太後覺得有必要講孝道麽?”傾城說話時嘴角竟帶著絲絲的笑意,所謂的笑意,不過是因為她是太後的哥哥。可是國將不國,又有什麽孝道可言呢。
“可是她還是哀家的哥哥,你難道要讓哀家在痛苦中度過以後的日子,我好歹也是太後,是閔浩和你的長輩。”太後的話語也綿軟起來,畢竟自己已經與昔日不同,沒有了虎符對軍權的掌握,連自己哥哥的命運都捏到了別人的手中。
“太後如若覺得還是聖上的母後,斷不會做出讓祖宗臉上蒙羞的事情。”傾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不僅泛紅,那日,太後與徐君豪的癡纏,在見到太後後就不停的在腦海中盤桓。
“你……”太後看著傾城,卻不知道說什麽話好,傾城所言,確實是她無法麵對的窘境,她憤怒的看向傾城,怎麽都不會想到,這個表麵淡然的女子,也會如此凜冽的對人。
“你放人是不放?”太後終於在憤怒之後休整了自己的情緒,穩下心神,再次問道。
“太後這話說得有些完了,大將軍王田瑞海已經被明正典刑。”傾城的話語依然風輕雲淡,好似自己說得不是殺人的大事,而隻是風花雪月一般。
“如果他還活著,你要不要赦了他的死罪?”太後好像討價還價一般的問道,傾城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急切。
“他已經死了。”傾城甚至都不明白,剛剛在朝堂上已經下旨斬首,太後難道不知麽?為何又會這樣的急切。
“如果他沒死,你會饒他一命麽?”太後依舊逼視著傾城,好像要把傾城吞吐入腹一般。
“不會。”傾城的話語極為簡短,卻讓太後的神色突然的變為灰暗。
“可是我不會讓你殺他。”太後莫名的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讓傾城毛骨悚然。
“您是知道的,手掌虎符下的命令,誰都不能違拗,即使是帝王。”傾城冷靜的對太後言道,言下之意,隻要自己不鬆口,不管誰允許與不允許他都必死無疑。
“你在威脅我麽?”太後對著傾城言道,聲音裏有著徹骨的寒。
“是您在威脅我。”傾城的話語也是冰寒,卻絲毫沒有因為太後的逼視而減弱半分。
“田大將軍王還沒死,隻要你一句話,他就能活下來。“太後急切的看向傾城,心底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這個自己從未真心待過的女子嘴中。
“太後娘娘,我知道兄妹之情是人之常情,可是因為田大將軍王的擅離職守,渠成有多少百姓因此妻離子散,有多少妹妹失去了兄長,有多少兄長丟失了妹妹?你也曾代先王執掌過朝政,難道您不知道不懲治田大將軍,民怨難平,軍心不穩?”傾城的話語終於溫軟下來,對這太後娓娓的言道。
“可是我隻有一個哥哥了。”太後的話語還是很簡短,絲毫不因傾城的話語為意,讓傾城莫名的抓狂,眼前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女子,此時卻陷在兒女情長中難以自拔。
“太後娘娘您請回吧,恕傾城無能為力。”傾城不得不躬身請求太後離去,因為對於勸服太後她已不抱希望,僵持下去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兩人劍拔弩張。
“我回去可以,哀家來的時候就沒想過能救到人,我隻是提醒你,做事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你若打定主意要殺我的哥哥,你就等著好了,哀家也絕對會讓你身邊的人生不如死。”太後話語的同時已經起身,隻留給傾城一個莫測的冷笑。傾城看著太後離去的背影,那黑色的大氅在初至的秋風中獵獵揚起,像戰旗一般。
傾城不知道太後的打算,毅然讓小遊子下了盡快處死田瑞海以安民心的旨意,她自己不會想到,真的如太後所說,她沒有善罷甘休,將殺戮的手襲向了傾城周圍。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傾城趕到,坐到龍椅上的已經不是琳妃,太後那張怒氣衝衝的臉在見到傾城的時候竟然劃過一絲得意,楚莫言等人看到風傳已經瘋了的太後突然神色凜然的出現在朝堂之上,心底也有隱隱的不安傳出。
還未等傾城走到龍椅旁的鳳椅上,太後就開口言道:“大膽棠傾城,勾結大隋權臣,殺我國家柱石,你怎麽還有臉走到我煜和的鳳位上來?”太後的神色凜冽,話語鏗鏘,完全沒有了昨日的軟弱和祈求。
“太後娘娘所言差矣,傾城皇貴妃一心為我煜和社稷,怎會勾結大隋權臣?”楚莫言仿若在看戲一般的輕鬆言語道。
傾城看向楚莫言,看到了楚莫言憂慮的眼神,那故作輕鬆的話語隻是心底無序的偽裝而已。
“太後,傾城一心隻為煜和,天地可表,怎會勾結外邦,禍我社稷?”傾城振振有辭的言道,沒有丁點的心虛,也沒有丁點的怯意。
“一心為我煜和社稷?傾城皇貴妃真是很會狡辯。一心為我煜和社稷,為何會把大隋的王爺帶到身邊?”太後冷冽的話語拋出,讓傾城的整個世界都轟然坍塌。
“傾城並未帶王爺在身邊,太後也太會無端的生事。”傾城臉上泛起薄薄的怒意,卻早已心亂如鼓。
“哀家沒想到皇貴妃還有一身狡辯的本事,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哀家怎麽相信你呢?”太後的臉上有輕喜流露出來,讓傾城更覺毛骨悚然。
“傾城並無狡辯,傾城在大隋時,隻是棠府閨閣中的女子,後來雖然嫁給慕容擎天,也隻是呆在冷香閣中,近乎足不出戶,連執王爺慕容擎天都沒見過幾麵。怎會認識大隋朝堂上神勇的王爺,太後莫不是在說笑?”傾城再次對著太後言道,聲音裏依舊有臉麵的怯意傳出,可是心底深處,她隻是想救下慕容冷月,那個拋棄了自己王爺之位,陪自己來到煜和的男子。
“莬絲,去將吉祥姑娘請來。”太後臉上得意的神色更濃,對著身後的莬絲言道。太後的話語剛完,傾城就如抽掉了枝幹的樹一般,轟然的癱軟在地上。整個人,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絕望。
吉祥,這個一路陪伴著自己的女子,終是要將自己陷入這萬古的愧疚之中麽?對於這個跟隨自己來到煜和的女子,她有著太多的疑惑,她知道她會把自己的信息告訴遠在大隋的慕容擎天,她知道她一直都介懷自己對娟子的感情,可是她沒想到,吉祥竟然會在自己的世界烽火連天的時候選擇背叛。不明白,不清楚,不懂,所有的心緒糾結在一起,織成一張密實的網,緊緊,將傾城的心束縛住,疼痛,襲來,讓她不敢呼吸。
楚莫言在傾城軟到的那一瞬接住了傾城搖搖欲墜的身體,將傾城抱在懷中,溫言的呼喚:傾城,傾城,聲聲都是柔情。
“左相大人,您也太等不及了,哀家看惑亂宮中的不僅僅是那個已經被殺了的徐君豪吧?你現在可是抱著皇上的寵妃,真是情深意切呀。”太後沒想到楚莫言會自投羅網,心底的喜意已是遮擋不住,連話語中都溢滿了得意。
“難道太後以為臣該看著自己的主子倒在地上不管?這也是為臣之道麽?”楚莫言不悅的反問,太後,用她的瘋遮擋了自己的鋒芒,而傾城將田瑞海賜死,無疑是逼著她的鋒銳出鞘。
“可是也沒有臣工能將自己的主子抱在懷中,盡情的憐愛吧?”太後的反問讓群臣慌亂,活生生的現實就擺在眾人的麵前,任誰都無法反駁。再者,楚莫言對傾城皇貴妃的感情,有心人也是看在眼中的。
“太後所言差矣,當日皇貴妃為臣擋住射來的暗箭,臣的這條命就交付到了皇貴妃的手上,臣為皇貴妃生,也為皇貴妃死,這份生死至情,如若太後真的要誤解為男女之情的話,為臣寧願一死,以示清白。”楚莫言的話語鏗鏘,讓朝臣的心底再次陷入慌亂,太後和楚莫言,各有自己的道理。
“左相大人確實是巧舌如簧,連哀家都快被你這忠誠給欺騙了。隻是你一個男子之身,整日陪在皇貴妃的身邊,難免會有辱我煜和宗祠的事情發生。”太後的話語淡淡的,並未看向楚莫言和傾城,隻是盯著龍書案上那鎏金九龍燭台,莫名的笑意四散開來。
“母後錯了,楚莫言是我的駙馬,他不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的。”雪妍公主高聲喊道,打破了朝堂上突然凝成的寂靜。
“皇兒,母後這是為你好呢,你怎麽知道他對皇貴妃沒動心思?”太後對這雪妍和顏悅色的像一個慈愛的母親。
“母後真的為我好,就該為雪妍的幸福著想,駙馬昨日與我飲茶的時候,與我共同對天起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還用血為兒臣作畫,難道這還不是真情?”雪妍對著太後言道。言罷,還從手中拿出一副圖畫,正是一襲紅衣的雪妍,那紅衣鮮豔濃烈,讓觀者的眼睛都不禁一亮。
“母後可能還不清楚,咱們的左相就是大隋的丹青聖手,他此生隻為兩個女人用血染過嫁衣,一個是現在的貴妃娘娘,另一個就是我。”雪妍在說到這一切的時候,竟是滿臉的驕傲,絲毫沒有顧忌抱著傾城的楚莫言詫異的眼神。
“昨天左相曾告訴我,他當時為皇嫂畫嫁衣圖,是為了告別一段感情,昨日為我畫嫁衣圖,是為了把我迎入他的懷中,肆意憐愛。”雪妍說話的時候,滿是自豪,還帶著小女兒的嬌羞。
太後看著在朝堂上振振有辭的雪妍,突然的沒了主意,因為她太明白雪妍的性子,隻要她想做的事,終是不會讓別人得逞,所以她明智的將矛頭指向和雪妍一起走上殿來的慕容冷月。
“罷了,左相與我皇兒鶼鰈情深,哀家看著心中也是歡喜的,隻是睿王爺,您與傾城同居錦宸宮中,這瓜田李下的,哀家還真是不放心呢。”太後將眼光移到慕容冷月身上,眼角依然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