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故人（2）
老太醫愣在了那裏，瞪大的眼睛中滿是不可思議，驚訝，高興，擔憂，從他臉上一一閃過，最後定格為激動，顫巍巍的上前走了幾步，下一個動作便是要下跪行禮，柳怡柔急忙前去攙扶他，笑著說道：“我已非以前的柳怡柔了，林大夫不必行禮……”
老太醫抬眼瞧著那一張絲毫未變的容顏，囁嚅的嘴唇終是吐了幾個字，“太後娘娘……”
柳怡柔仍是淡笑的說道：“前塵種種已為浮雲，林大夫喚我夫人便好……”
林太醫哆嗦了半天，終是喊了一聲，“夫人……”
一直在外等著的眾人久不見動靜，赫連靖雲有些擔心，便向赫連聰提議，他進去瞧瞧！
赫連靖雲跨進藥堂的時候，瞧見老太醫正和柳怡柔一起說著什麽，由於柳怡柔背對著門口，所以是林大夫先行瞧見了赫連靖雲，已經被柳怡柔刺激到了一次的他在瞧見赫連靖雲之後臉上的驚訝絲毫沒有掩飾，明明確確的都掛在了臉上……
正說著話的柳怡柔瞧見他的表情有異，轉頭瞧去，朝著赫連靖雲笑了笑……
老太醫更是先揉了揉眼睛，而後哆哆嗦嗦的，帶著試探性的說道：“王爺？”
赫連靖雲朝著他略略的點點頭，然後將目光轉移到柳怡柔身上，柔聲說道：“怎麽樣？是宮中的那位林太醫嗎？”
柳怡柔點點頭，赫連靖雲於是接口說道：“那便讓四爺進來了……”
待到赫連聰和阿思雅一行人進來後，柳怡柔便說，“這是四爺，有些不舒服，特意來請林大夫給瞧瞧……”
林太醫的目光從柳怡柔的臉上瞧過，然後看向赫連靖雲，最後落在赫連聰的臉上，他心裏很是疑惑，當年先帝和東海王都預置太後娘娘於死地，太後娘娘便也是在一夜之間便沒了蹤跡，幾年之後，她又回到了洛陽，而且身邊跟著的那個男人，簡直和當年的顏王公孫琰一模一樣！這太奇怪了，且不說太後娘娘這些年去了哪裏，但是這顏王死而複生，便已經令人疑惑不已了……
但這次柳怡柔的意圖似乎是來求醫，瞧病的這位爺，恐怕也並非常人吧！
在宮中多年的經驗，林大夫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當即便和聲說道：“這位爺，您請伸出左手，讓小的把把脈……”
赫連聰即是一心前來求藥，自是會按照他說的做，將左手伸了出來，林大夫瞧見，他手掌粗實敦厚，上麵布滿了繭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武將出身的人，可是，他知道，這些話都不該問，於是便安安生生的給他把脈……
可漸漸的，林大夫便驚訝於赫連聰的脈象了，赫連聰也一直觀察著他，瞧見他神色有異，不覺有些挑眉，於是便問道：“可是有隱疾？”
林大夫摸著脈象，沉思了片刻，說道：“且容小的再診診……”
再次把脈之後，他詢問赫連聰說道：“這位爺可是一直都吃著某味藥？”
赫連聰想了想，說道：“五石散算嗎？”
“五石散？”林大夫不覺有些疑惑，眉梢也皺了起來，他心裏清楚，五石散隻是一副藥劑，根本沒有這個功能，從眼前這位爺的脈象來看，他所服之藥，絕非五石散……
五石散乃是強體力，壯陽氣的藥物，若是長期服食之後，脈象則會是較為有力的，而非現今赫連聰這般，初初摸去，確實強健，須臾之後，便是軟弱無力，而後再是強健片刻，這般周而複始，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似是身體強壯，卻又是強中透著虛弱……
見林大夫不語，赫連聰追問道：“難道不是五石散？”
林大夫瞧著赫連聰的氣質非凡，這般便裝前來求醫，也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緣由，他不知道為何讓他服藥的人會告訴他，他所服之藥乃是五石散，五石散這味藥長期服食會有上癮的作用……
這片刻之間，林大人的腦中已經是百轉千回了，聽到赫連聰這般問，隻是笑了笑說道：“您多慮了，大概是您在服食過五石散之後，房事過多的緣由，這才造成有些氣衰……”
聽林大夫這麽一說，赫連聰卻像是鬆了一口氣，笑著看向了柳怡柔和赫連靖雲！
林大夫這時問道：“可要小的開藥方抓藥？”
赫連聰似乎心情愉快了許多，揮手說道：“開方抓藥……”
林大夫連忙應了一聲，幾經思索，這才慎重開方！
赫連聰所服食的這位藥，藥性和五石散極為相似，但卻有一個很大的反噬藥力，便是精氣虧損！精氣虧損短時間內不明顯，若是時間長了，尤其是到最後，便會神智不清，不能言語！
林大夫在開方的時候，是慎之又慎，這劑藥，既要慢慢消食他原本服藥的那個藥性，又要做到補足精神，思索了許久，他才將方子開好，然後遞給了赫連聰……
赫連聰低頭瞧了一眼，說道：“抓藥……”
林大夫又將藥抓好，然後小心叮囑的說道：“這位爺，這藥是為了補您的精氣神兒的，隻要您一直服食五石散，便一直服這藥，對您身體有好處……”
赫連聰從他手中接過藥方，赫連靖雲在一旁接過了藥，一行人便欲告辭！
赫連靖雲從懷裏掏出一錠黃金，遞給了林大夫，說道：“多謝大夫了……”
林大夫推辭不要，柳怡柔在一旁說道：“如今已不比從前，離了宮中，雖不用再擔驚受怕，但賞賜和收入也相對於來說少了，你尚有妻子要養，就不要推辭了，況且，這是你應該拿的！”
幾經推辭，林大夫還是手下了，在一行人即將離開的時候，林大夫卻是叫住了柳怡柔，柳怡柔驚訝的回頭瞧去，林大夫卻是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可否與夫人私談一番？”
赫連聰也住了腳步，問道：“怎麽了？”
林大夫笑著說道：“小的與夫人多年未見，今日瞧著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亦是想要給夫人診治一番……”
聽他這麽一說，赫連靖雲的心被吊了起來，轉身對赫連聰說道：“皇後娘娘已經在石府等著皇上了，但臣實在是擔心王妃，可否請皇上先行移駕石府，待臣詢問了大夫之後即刻帶著王妃趕去……”
赫連聰點了點頭，於是便和阿思雅先行離去！
於是，藥堂裏隻剩下了赫連靖雲他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