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柳怡柔在極其的擔憂中度過,前半夜是等著侍衛傳來的消息,而後半夜則是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眠,而讓她更為疑惑的是,宮中皇後失蹤了,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是靳月華封鎖了消息,還是赫連聰壓根兒就不知道……
柳怡柔思來想去,還是搖醒了身旁的赫連靖雲,滿是擔憂的說道:“你說丹朱會不會出了事?這都快一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赫連靖雲愣了愣,瞧著柳怡柔眼中滿是疲憊,可仍是打起精神,想著這應該和他沒有關係的一些事,替丹朱擔心著……
赫連靖雲坐了起來,撫著柳怡柔的發絲,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會擔心丹朱皇後,你從她身上看到了以前的你自己是嗎?可是你有沒有過,你和丹朱還不一樣?你表麵上看著丹朱軟弱,好欺淩,可是實際上,丹朱皇後是宮中最為神秘的女人……”
柳怡柔有些疲倦的眼睛閃了閃,身子軟軟的靠在了赫連靖雲的懷裏,自嘲的笑了笑,“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正如你所說的,我從她身上看到了我從前的影子,所以,我不想她有事!”
赫連靖雲聽她這麽說,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你放心吧!丹朱皇後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柳怡柔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向了赫連靖雲,說道:“你怎麽知道?”說完之後,她猛然接口,再次開了口,“你知道丹朱的真實身份?”
赫連靖雲見她如此的這般激動,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丹朱的身份,要追溯到父皇在位時了……”
柳怡柔來了精神,眼睛睜得大大的,卻聽到赫連靖雲說道:“她是父皇從江南帶回來的美人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丹朱最為神秘的一點就是,沒有人能說得清,當初父皇是否寵幸了她?父皇喜歡江南的女子,千裏迢迢的將她從水墨江南帶到了這塞外,豈有不寵幸之理!可是,根據當時內庭的記載,根本就沒有赫連淵寵幸丹朱的記錄,而赫連淵駕崩之後,丹朱也隨之了無音信了,直到後來赫連聰繼了位,後宮卻莫名的多出了一名江南的女子,宮裏的幾位少數人認得她,就是當初赫連淵帶回來的江南女子……”
赫連靖雲笑著將事情說完,柳怡柔怔了怔,說道:“丹朱在消失了幾年之後又重新回到了皇宮中,而且就在她回宮沒多久,赫連聰便冊封她為皇後了……”
赫連聰笑了笑,說道:“你要記得,皇上是先行冊封丹朱為皇後,而後又冊封的靳家兩姐妹,雖是後來靳家的姐妹居上,攬盡了恩寵,可是丹朱皇後的身份是絲毫沒能動搖的!”
柳怡柔聽到了這裏,不禁有些皺眉,在宮中,人們都道盡,皇上對靳皇後是無比的恩寵,自從靳皇後進了宮之後,丹朱皇後便失寵了!
可如今瞧來,眼見的不一定為真……
“皇上其實是利用了靳家的姐妹嗎?”
柳怡柔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赫連靖雲在聽完她的話之後,隻是抿唇笑了笑,“這個就要問皇上,皇上對待靳月光的情感,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兩個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赫連聰的後宮之事,赫連靖雲的臉色卻突然變了,柳怡柔也被他這個樣子唬住了,靜了下來,隱約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柳怡柔的心也被吊了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看向了赫連靖雲……
“小的求見王爺……”一個沉悶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柳怡柔連忙推了赫連靖雲一把,隻見赫連靖雲翻身下了床,快步的去開了門,侍衛進來之後,柳怡柔便聽到他說,“王爺,找到皇後娘娘了……”
柳怡柔在暖帳中也聽到了這一句,她驀地撩開了帳子,急切的問道:“在哪裏?”
侍衛愣了一下,說:“我們發現娘娘的時候,她已經滿身是血的昏了過去,侍衛們把娘娘帶了回來,現在在林大夫那裏,正在醫治……”
柳怡柔一聽,拉起衣架上的披風,便準備出去,赫連靖雲擋在了她前麵,說道:“外麵天冷,你身子還不方便,讓我去吧!”
柳怡柔反握住了他的手,搖著頭解釋說:“我必須得去看看……”
赫連靖雲見她那堅持的眼神,知道定是說服不了她,於是,便替她拉了拉披風的衣領,說:“我陪你一起去……”
已經是臨近黎明了,可是天黑的更狠了,似乎也更冷了,正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一段時間,柳怡柔和赫連靖雲手牽著手,踏著黑暗,朝著黎明前進……
因為柳怡柔懷有身孕,所以,林大夫跟著他們從洛陽回來之後就被安排在了王府,同赫連靖雲和柳怡柔所住的院子並不遠,所以,他們很快到了林大夫那裏……
柳怡柔一跨進院子,便左顧右盼的瞧去,整個院中一片燈火通明,卻是一片寂靜,沒有絲毫的聲音,柳怡柔心裏突然感到了不安,加快了腳步,等她掀開了門簾時,林大夫回頭瞧去時,她的一顆心才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裏……
“我一進院子,看到沒有人,以為你們……”
柳怡柔沒有掩飾自己的擔心,擔憂的目光看了看林大夫,而後又落在了躺在床上的丹朱,果然是猶如侍衛形容的那般,滿身的血汙,走近後,甚至還能聞到隱隱的血腥之氣……
對氣味尤為敏感的柳怡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開口問道:“皇後娘娘怎麽樣?”
林大夫起身說道:“都是些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也開了藥方,等下吃了藥,慢慢就醒過來了……”
柳怡柔點了點頭,直直的看向了林大夫說道:“那藥丸裏配方能寫出來嗎?”
柳怡柔將丹朱裝在瓷瓶裏的藥丸交給了林大夫之後,讓他根據藥丸寫出配方,她能為丹朱做的,她一定會做到的……
林大夫聽她這麽一說,急忙回了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遞給了柳怡柔,“這是小的根據藥丸而寫出的配方,希望能幫上娘娘……”
黎明前,雄雞叫響了清晨的第一聲,赫連靖雲瞧了一眼天色,握了握柳怡柔的手,“是時候上朝了,你去休息一會兒吧!等下丹朱皇後醒了你再來看她吧!”
柳怡柔點了點頭,將藥方收好,而後又吩咐了幾句林大夫,便跟著赫連靖雲回了屋裏!
赫連靖雲收拾了一番,便去上朝了!柳怡柔卻是坐在桌子前,仔細的瞧著那張藥方,似乎沒有不妥的地方,偏巧在這個時候,丫鬟來報,說是宮裏的差人來請,請柳怡柔前去月華殿,皇後娘娘有事相商……
柳怡柔愣了一下,靳月華找她有什麽事啊?一直以來,在靳月華的眼中,她柳怡柔是丹朱的心腹,可偏巧在這節骨眼上,靳月華卻又派人前來請……
略略的思索了片刻,她將藥方裝好,披著披風便朝著宮門走去……
等她到了月華殿,瞧見靳月華的時候,卻發現靳月華的精神不比以前了,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驚恐,瞧見柳怡柔,連忙起了身,尚未開口,先是無語凝噎,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柳怡柔見她這個架勢,先是一愣,而後即刻反應過來應當請安,“皇後娘娘……”
靳月華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說道:“昨天晚上宮裏來了刺客,要行刺皇上,可把本宮給嚇壞了……直到現在,本宮還覺得心驚膽顫呢……”
說著,她又拿袖子去擦眼淚,柳怡柔卻是徹底的愣在了那裏,宮裏有刺客闖入?有人行刺赫連聰?
那靳月華找柳怡柔做什麽?
想到此,柳怡柔不禁挑了挑眉說道:“皇上與娘娘可無恙?”
靳月華抹了抹淚,點了點頭,“還好……是皇上保護了本宮,本宮不過也隻是受了一些驚嚇,休息休息就好了……”
柳怡柔笑了笑,問出了她最為關心的話,“不知娘娘將妾身召來可有何事?”
靳月華聽她這麽一說,抬起了眼瞼,眼淚汪汪的看向了柳怡柔,“本宮知道西北軍中還有一支隊伍叫做金甲軍,金甲軍無敵天下,如今宮中闖入刺客,以後這種事情會接二連三的發生,為了皇上的安全,本宮想請王妃勸說王爺,將金甲軍調入京城,以保京師安全……”
原來,靳月華的目的是調派金甲軍……
可是她怎麽知道金甲軍?這一點柳怡柔就想不明白了,金甲軍本就是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可是靳月華是怎麽知道的?
她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人的臉,是公孫越,公孫越如今還在燕京?難道是他告訴靳月華金甲軍的消息的?他和靳月華之間究竟是怎麽樣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此,柳怡柔淡淡的笑了笑,說:“娘娘高估怡柔了,怡柔乃是婦道人家,這種軍國大事,皆有王爺做主,娘娘若是擔心皇上,不妨親自建議靖雲……”
“這……”靳月華有些啞然了,她親自去向赫連靖雲說,赫連靖雲不一定賣她這個麵子,若是不向赫連靖雲說,柳怡柔便會認為她不是真的關心皇上,無論靳月華怎麽做,都不會達到她想到的效果……
“本宮是想著,你與王爺夫妻一場,王爺多多少少的應該聽你的話吧?”
柳怡柔聽到靳月華這麽說,隻是笑了笑,不再言語……
片刻之後,她講話題轉移,“娘娘為何知道行刺的事情會接二連三的發生?”
靳月華一聽,愣住了,思索了很久,才猛然一拍桌子說道:“事到如今,本宮也不能再瞞了,其實,這次的行刺事件是丹朱派人前來行刺皇上的,丹朱盜走了皇宮的地圖,意欲高價賣給武林中人,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