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破敗(1)
窗外的叫嚷聲越來越大,赫連靖雲的眉梢也是越皺越緊,而赫連聰的心裏已經亂成一團麻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赫連靖雲,赫連靖雲反倒是寬慰的朝著赫連聰笑了笑,說道:“皇上不必擔心,西北軍應當往燕京趕了,隻要西北軍一到,我們便是有救了……”
赫連聰抬眼看了看赫連靖雲,歎了一口氣,如今,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公孫越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他們身後,陰笑著說道:“二位在商議什麽?”
赫連靖雲聽到他的話,狠狠的瞪了公孫越一眼,公孫越倒是無所謂,手指捏著下巴,作出了一幅思考的神情,可是他臉上那種欠揍的表情卻是始終沒有變,赫連靖雲側目瞥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公孫越卻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本王想起來了,左賢王是在擔心是嗎?”
赫連靖雲仍是直直的瞪著他,沒有說話,公孫越笑道:“左賢王是在擔心死後應該去哪裏嗎?你本名公孫琰,卻為了逃避大晉皇帝的刑罰逃到匈奴,成為匈奴五皇子,幫助匈奴人攻打大晉,致使大晉半壁江山落入匈奴之手,但你並非赫連淵親子,所以,在赫連淵死後,匈奴也無你一席之位,你死後,既不能回大晉,也不能留在匈奴,從此成為孤魂野鬼,遊蕩在天地間……”
公孫越那狷狂的表情,極其誇張的笑意,讓赫連靖雲忍不住想要揍他,而在這個時候,一直緊閉著的洛陽殿門被人推開了,眾人在聽到聲響之後齊齊回首,赫連靖雲在那一刹那,心被狠狠的揪住了,因為他看見,首先跨進殿的那個人,是一個身披鎧甲,手中提著長刀的將軍……
難道真的猶如公孫越所說,柳怡柔再回不來了?
而公孫越在瞧見袁祖之後,先是一愣,而後用勝利者的眼光掃過了匈奴的眾人,他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哈哈大笑起來……
在那狂妄輕蔑的笑聲中,公孫越猛然轉身看向赫連靖雲,說道:“在洛陽被攻陷的時候,在本王像一條喪家犬一樣南下金陵時,本王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有朝一日,踏平燕京,讓你赫連靖雲也嚐一嚐這滋味!隻是,如今燕京已歸本王,相信不久之後,燕京以南的城池也盡數歸大晉,你能逃到哪裏去?能逃到哪裏去?向北嗎?荒漠一片,你要是向北便隻有死路一條……”
公孫越近乎病態的意淫著攻下了燕京之後,攻占全匈奴也不再話下,“本王不會殺你們,本王要將你們驅逐出匈奴,要看著你們遷徙北疆,朝著那鳥不生蛋的北麵逃去,然後,凍死在路上,餓死在路上,最後,屍骨隨著北疆的風被風化,灰飛煙滅……”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隨著便是一個極盡嘲諷的聲音,“東海王想的多了,但既然東海王這般喜歡北疆,那哀家便順了東海王之意,遣送王爺去北疆!不過在這裏,哀家提醒王爺一句,再往北,是伏乞部族的疆域,伏乞部族野蠻尚未開化,食生肉,飲茹血,相信王爺一定會喜歡那裏的……”
公孫越在看到袁祖進殿之後,根本無法抑製心中的那狂喜,於是便轉身麵向赫連靖雲和赫連聰,趁機對他們羞辱一番,而他,根本就沒有瞧見跟隨在袁祖身後的柳怡柔……
赫連靖雲在瞧見柳怡柔的那刻,原本揪著的心,原本已經空拉拉的心,原本已經如死灰的心,忽而便活了過來,而公孫越卻是滿目不可思議的瞧著柳怡柔,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靳月華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在送柳怡柔出宮時,她已經吩咐人下了殺手的,可是如今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是柳怡柔……
公孫越眯起的眼睛看了看袁祖,又看了看柳怡柔,吼道,“袁祖,你居然投降了匈奴……”
袁祖急忙解釋,說道:“王爺,末將……”
而柳怡柔根本不給公孫越羞辱袁祖的機會,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哀家不過是將王爺的心思說與了袁將軍聽,這事不能怪袁將軍,要怪隻能怪王爺你一手遮天……”
麵對著公孫越,袁祖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畢竟,公孫越再怎麽也是大晉的攝政王,而柳怡柔,她雖自稱是公孫釗的母親,是皇太後,可是,如今的她更是匈奴王妃……
可是如今,再想反悔已經為時已晚,他在公孫越麵前已經是叛徒了……
“公孫越,我問你,你從一開始就和靳準相勾結,假意借著五石散的名義卻是對赫連聰暗中下毒,目的就是為了從匈奴內部攻下燕京,是嗎?”
柳怡柔眼神淩厲的看著公孫越,她追問的目的,就是在袁祖麵前揭穿公孫越的真麵目,目的就是讓袁祖心裏不再有內疚感……
而公孫越冷冷一笑,說道:“是有怎樣?”
“恐怕你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吧?”柳怡柔說著,從袖中掏出了傳國玉璽,公孫越一看,竟然瘋笑了起來,“哈哈哈……本王就說,這傳國玉璽一定就在你手上……”
說完,他便撲上來想要去搶,柳怡柔稍稍往後退了一部,赫連靖雲見勢,急忙擋在了身前,柳怡柔說道:“哀家已經答應袁將軍,待到匈奴事平定之後,會將傳國玉璽交給他,讓他帶回金陵,代為承兒保管,直到承兒勤政,歸還玉璽,從此,天下執掌傳國玉璽者隻有一人,便是大晉的王者……”
公孫越在見到玉璽之後,就猶如多年的夙願已經完成,雖是未得到手,卻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神智有些太過於興奮,而此時他聽到柳怡柔要將玉璽交給袁祖,當即大怒,吼道:“本王才是大晉真正的王者,擁有玉璽者,隻能是本王……你把玉璽還給本王,還給本王……”
柳怡柔輕輕笑了笑,轉而將目光看向了靳月華,而後又對赫連聰說道:“皇上,靳準與公孫越相互勾結,又利用靳皇後,借以五石散之名暗中對皇上下毒……”
她隻是將事情說給了赫連聰聽,卻並不對赫連聰要如何處置靳月華!
赫連聰隻是低頭淺笑,嘴角微微揚起,眼角亦是稍稍向上挑,靳月華卻是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慌亂的眉眼對上了赫連聰那雙含笑卻亦是陰鷙的眼,靳月華有些害怕,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公孫越,而自從柳怡柔拿出了傳國玉璽,公孫越的眼光就再未離開過玉璽,而此時很是自然就無視掉了靳月華的求助……
柳怡柔卻是將靳月華的小動作都瞧得仔仔細細的,淡淡的一笑,說道:“皇後娘娘似乎很是依賴攝政王?”而靳月華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像是被看破了心事的小女兒,有些慌亂的別開了眼神……
而柳怡柔仍是笑了笑,說道:“但若我說一件事,恐怕娘娘對公孫越的態度便會改觀了……”
猛然聽到柳怡柔這麽說,靳月華驚詫的看向了她,柳怡柔眼睛斜斜的掃過公孫越,冷笑著說道:“娘娘難道不奇怪,既然是兩國聯兵,為何不見靳大人帶兵入宮呢?”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柳怡柔身上,她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公孫越感到一絲恐懼,更讓靳月華感到毛骨悚然……
靳月華那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公孫越,公孫越直接無視了她!而是怨恨的目光看向了柳怡柔!
但柳怡柔知道點到即止的做法,她那句半隱半現的話更讓靳月華感到後怕……
“你是說……你是說……”
她仍是沒有勇氣說出口!而這個時候,赫連聰站了出來,眼神掃過了眾人,說道:“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
而此時,他們已經被困在洛陽殿差不多一天的時間了!天已經快亮了,而此時更是尤為的寒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赫連聰所吸引,目不轉睛的瞧向了他……
赫連聰冷聲說道:“皇後靳氏,善妒,玩弄權勢,打入冷宮,從此不得跨出冷宮半步!”
他的話落下,所有人都是先愣了一下,誰都沒有想到,赫連聰竟會先拿靳月華開刀,但也過隻是將靳月華禁足!靳家與外賊聯合,欲置皇帝與死地,而赫連聰對靳月華的懲處也不過如此,由此可見,皇帝的心中還是尚有靳月華一席之地的……
而靳月華也不哭也不鬧,隻是呆呆的看著赫連聰,一句話都不說……
赫連聰將目光轉向柳怡柔,說道:“公孫越乃是大晉的王爺,若是朕插手,恐怕有些不妥,如何處置公孫越,還看王妃的吧!”
柳怡柔先是愣了愣,她沒有想到赫連聰會將這個難題交給她!這裏是在匈奴,就算這裏所有的人都承認柳怡柔太後的身份,可是,公孫承不在這兒,這就意味著,即便柳怡柔手握傳國玉璽,但她也不能將公孫越置於死地!一旦公孫越死在了匈奴,大晉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挑起戰火的……
想到這裏,她淡淡的笑了笑,“聽說,東海王擅自將皇上軟禁,逼迫群臣將軍國大事皆需請示與你,如今想來,王爺似乎很是喜歡被軟禁,不如哀家就如了王爺的意,不如王爺搬到皇上現在所住的地方吧!”
公孫越聽了她的話,冷冷一笑,說道:“你以為能困得住本王嗎?”
柳怡柔笑了笑,問道:“是嗎?那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