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魔鬼

  “天磊，我知道我犯下的錯無可挽回，我也不想求你原諒，但是，你能不能放過她？”楊華嘴裏的她是誰，兩個人心知肚明。“楊主任，你說過，宋柏年是你的恩師，對你有知遇之恩，你也說過，你的醫術、醫德都是傳承自宋柏年，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做這樣的事情？楊主任，你告訴我為什麽？”朱天磊雖然努力的壓製自己的情緒，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壓製住，他幾乎是低吼出聲的。“天磊，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會把宋院長害成這樣，我要是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打死也會攔著她的，我真的不知道.……”楊華也很激動，剛說一句話，就泣不成聲。“不知道？你敢說你在替她撒謊的時候不知道宋柏年是她害的？你敢說你在替她回家去拿照片的時候不知道她就是凶手？還是你敢說，你不知道她在假裝昏睡？”“我……”麵對朱天磊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楊華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天磊，我對不起宋院長，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丹丹，我不是人，不是人啊！”楊華忽然跪下來，趴在地上大哭起來。杜鵬很有眼色的站到了樓梯轉角處，避免有人在這個時候上樓。“楊主任，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等宋院長醒了之後親口跟他說吧，我沒有權利替他決定什麽，你也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你是對不起你自己，你做了二十幾年的好醫生，現在卻親手把自己的恩師送到了死神的跟前，這件事，會折磨你一輩子的！”朱天磊這句話不是詛咒，他知道，楊華並不是真的壞，隻是在麵對愛情的時候，他迷失了自己，所以，他會自責，不用任何人的譴責和責備，在以後的人生裏，直到他閉上眼睛離開人世的那一刻，這件事都將成為他的烙印。朱天磊站起來，不想再看著楊華，他此時的痛苦半點不比他少。病床上，張明慧已經醒過來。她睜著空洞的眼睛望著雪白的房頂，聽著外麵楊華撕心裂肺的嚎哭聲，也聽到了朱天磊說的話。她像是死人一樣。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傷疤，如果當時她死了，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再發生。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掙紮著坐了起來。“你要幹什麽，還想要繼續報仇？”看著張明慧坐起來，朱天磊冷冷的說道。“我說了，這件事和楊華沒關係，他就是幫了我幾個忙，但是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不清楚，你想問什麽，想知道什麽，想把害宋柏年的凶手揪出來，這一切你都衝著我來。”她之前都是在假裝昏迷，其實每時每刻精神都是緊繃著的，她要擔心被人發現，還要留意身邊發生的事情，還要尋找機會再次對宋柏年下手，所以，她很累，沒有睡過一個真正的好覺，反倒是昨天半夜被朱天磊打昏，才算是徹徹底底的睡著了。也正是因為這一覺，讓她想明白了很多。“明慧姨，你……”“我不是張明慧。”什麽？朱天磊嚇了一跳。“張明慧已經死了，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十幾年前就死了？那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這個女人的確是自己從礦洞下麵救出來的，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說她叫張明慧，那些下窪村的人也都說她是張明慧，甚至宋柏年也說她是張明慧，現在她自己卻說她不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朱天磊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懸疑電影，不過，電影裏的情節恐怕都做不到這麽匪夷所思、曲折離奇。“那你是……劉美鳳？”朱天磊記得，當時的勘探隊隻有兩個女學生，一個張明慧，另外一個叫劉美鳳，不過因為這個劉美鳳已經死在了礦難中，幾乎沒有人再提起過這個名字。“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記得我的名字，真是沒想到，一個當年都沒有人會記住的名字，你竟然會記住，就衝這件事，我會滿足你的好奇心，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劉美鳳忽然笑起來，不過，這種笑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反而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為什麽要冒充張明慧？”這是朱天磊最想不通的一件事，在當時的情況下，不管是張明慧還是劉美鳳，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人救出來，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替她討回公道，她為什麽要假裝成另外一個人。“我為什麽要冒充她？哈哈，問的好啊，這個問題問的好，你以為我想冒充她嗎，她有什麽好，長的不如我漂亮，家庭也不如我好，但憑什麽全班的男生都喜歡她，都圍著她轉，就連宋德久那個老東西也對她垂涎三尺，我劉美鳳憑什麽就要被她壓下一頭，她還要假惺惺的和我做什麽好朋友，我呸！”眼前的劉美鳳和之前的張明慧漸漸的完全脫離開，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你知道宋柏年在礦洞下麵昏迷之後，嘴裏喊著什麽嗎，他喊‘張明慧’，你不知道吧，他把自己隱藏的特別好，你看到他在礦洞裏看到我，聽到我說我是張明慧時候的眼神了吧，她就是喜歡張明慧，以至於當年我跟他示好，甚至跟他說我願意為了他留在下窪村，他都不肯跟我好，卻每天都偷看張明慧，每次看到他看著張明慧的眼神，我恨不得把張明慧撕碎。”劉美鳳惡狠狠的說道。“後來，發生礦難了，哈哈，那些人全死了，竟然就活下了我和張明慧兩個人，你說這是不是天意？老天爺也是覺得我太可憐了，所以才給了我這個機會做補償，礦下麵的日子不好過啊，但我卻覺得舒坦的很，沒有了那些個臭男人的保護，張明慧就成了我的奴隸，我想要怎麽折磨她就怎麽折磨她，我讓她喝尿她就要喝尿，我讓她吃屎她就要吃屎，哈哈……”“夠了！”朱天磊暴喝一聲，雖然他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張明慧，但他還是接受不了。這不是個女人，而是個魔鬼。“這就受不了了？才剛剛開始，我們起初在下麵還能挖些苔蘚吃，再後來抓耗子吃，當然，這些事都是張明慧去做，有一次她被蜈蚣咬了手指頭，我跟她說，她要是想活，就得把手指頭砍下來，你知道嘛，她真夠狠的，竟然真的拿刀片把自己的手指頭硬生生的切下來了，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