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又死了一個
馬車顛簸了一陣子駛出黑暗，漸漸黑夜變的明亮起來，馬車外麵人聲鼎沸。秦暖卿和安娜掀開車簾的手再也沒有放下：果然不愧是天朝最繁華的街道，路上的花燈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晝，高大的燈樓燈樹，矮小的成排腳燈，漂亮的連年有魚燈，抱著大魚的娃娃做的惟妙惟肖，各式各樣的花燈讓人看的目不暇接。
因為解除宵禁五天，人們紛紛走出家門出去狂歡,路上到處都是人：賣胭脂水粉的小販衝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大聲兜售他的貨物；扛著插滿亮晶晶糖葫蘆的小販不甘示弱的喊著：糖葫蘆，冰糖葫蘆，甜唻；賣餛飩的大嬸，已經笑嘻嘻的衝著她的顧客端出了熱騰騰的一大碗冒著熱氣的餛飩，順便衝旁邊賣湯圓的大叔笑了一下，露出白生生的牙，盛裝打扮的婦女們手拉手沿著牆根嘻嘻哈哈的走著，嗔怪著你踩了我的新繡鞋，拽皺了我的新衣裳之類鬧成一團。
安娜衝著秦暖卿問道：“秦榮華，她們這些女人為什麽要沿著牆根走？”她知道秦暖卿也不知道答案，但不想直接問玉淑妃受她的臉色，就偏偏不助長她的得意。
秦暖卿知道安娜的意思，故意胡亂說道：“定是怕人太多擠散了吧，要不就是怕被踩掉鞋子。”
果然玉淑妃忍不住說道：“什麽呀，這是當地的習俗，婦女結伴而行或走牆邊，或過橋過走郊外，目的是驅病除災。”“噢，是這樣。我們真是長了見識。”得了便宜賣乖的兩個人捂著嘴偷偷笑。
路上全是馬車堵在了一起，實在無法前行了，秦闕和秦厼下了馬，將秦琰扶出馬車，秦暖卿和安娜早就等不及了，猴急著跳下馬車，秦琰整整衣服，擺足了架勢，大踏步走在前麵，一行人就這麽擠進人群，很快便被潮水般人群淹沒。
秦闕警惕的看著秦琰周圍的一舉一動，秦暖卿因為他一路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撅嘴悄悄衝他扮了個鬼臉，不成想被秦厼看見大笑起來，秦琰心情也很好，問他笑什麽，秦厼回答說：看見一隻猴子呲牙咧嘴做鬼臉很是有趣忍不住笑起來，秦琰笑道：“十四還真是孩子氣。”氣的秦暖卿一個勁衝他翻白眼，秦厼笑的更歡了。
突然人群湧動，有人吆喝著：前麵有歌舞表演啊，花魁娘子來了，大家快去看啊。這一聲吆喝不要緊，閑散的人群像油鍋裏滴進了水，拚命往前擠著去看花魁。
秦琰和秦厼拚命擋住周圍的人，唯恐擠傷了秦琰和女眷，縱是這樣，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順著人群東歪西倒的前進。新當選的花魁賽牡丹選了今日出門‘誇花’是老鴇精心算計好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讓賽牡丹露臉，那得為自己賺多少錢，想到這裏，滿嘴大金牙的老鴇笑歪了嘴。
事實也證明老鴇很精明，賽牡丹剛出紅袖樓，她的美貌就引起了轟動，男人見了她都如癡如醉不由自主的跟著她走，縱使天子腳下也難得一見這麽絕色的美人：比羊脂白玉還要細滑的臉上一雙黑色的眸子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湖水，任誰和她對視都會陷進去心甘情願溺死在裏麵，高挺的鼻梁俏皮的小鼻子微微上翹，嫣紅的小嘴陳肉嘟嘟的，一笑腮邊的兩個梨渦風情萬種。
老鴇特意為她準備的花轎也別出心裁：幾丈高，上麵蒙著五顏六色的彩帶和小亮燈，賽牡丹坐在高高的花轎上麵，雙手握住帕子心裏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終於當選花魁，緊張的是出門後見了那麽多人，自己的花轎幾乎無法前進，等待的時間過長，底下人不時有人叫道：“往著看，賽牡丹”“花魁娘子，太美了，往我這看啊。”賽牡丹有些羞澀的瞟著眼底下的人，突然，她看到了一行有些特別的人。
從小老鴇就教自己：看我們這行的，第一頂要緊的就是會看人，看人的穿衣打扮，看人的氣度，千萬不能看走了眼。現在賽牡丹就試了下自己看人的本領：站在前麵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錦衣玉袍氣度很是不凡，圍在他身邊的女眷各個美貌非常，這名男子身邊一左一右兩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長的實在太引人注目，仔細看去，這兩人長的有些相似，同樣都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隻是穿黑衣的男子硬朗些，穿白衣的男子笑嗬嗬的很是討人喜歡。
賽牡丹第一眼望去覺得喜歡，第二眼再望去就有些羞澀：不知道那名白衣男子是什麽來曆，不知道他有沒有瞧見自己？
要是老鴇明知賽牡丹看出了誰是最尊貴的人卻還是瞧上了主人身邊的人，說不準隻是個奴才定要氣的吐血。現在她見花轎也走不動了，賽牡丹的人氣也宣傳的差不多了，就亮出了她的殺手鐧：”各位各位，今天我紅袖樓花魁賽牡丹出來誇花，我們賽牡丹什麽樣的模樣，不是我大金寶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就是皇宮裏的娘娘也不一定比賽牡丹美貌，大家說是不是啊？“
有人起哄道：“大金寶，你去過皇宮啊，皇宮娘娘的鞋子你能見到就算你祖上燒高香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大金寶笑罵道：“去你娘的李老二，娘娘的鞋子我是沒見過，不過下次你再來我紅袖樓挨我的一頓鞋子打是免不了的。”大家又哄笑起來，連秦琰都忍不住笑起來，隻是玉淑妃臉上有些不好看：這些該死的鄉裏巴人，敢拿娘娘跟低賤的青樓女子相提並論，定把她滿嘴大金牙都拔掉。
大金寶扭動著肥胖的身軀，示意大家安靜：“各位，說正經的，今晚我們紅袖樓花魁娘子誇花，老規矩，隻要誰接到賽牡丹扔的花球，就可以和賽牡丹飲茶暢聊。”
嘩，底下人像炸開了鍋一般，誰不想單獨和這般絕色的美人相處？你擁我擠，場麵頓時開始混亂起來，秦暖卿一個不小心，便被人群擠開，秦闕趕緊撥開周圍的人悄悄拉住她的胳膊，秦暖卿拍拍胸口：“紅顏禍水啊。”
老鴇將花球遞給賽牡丹，開始眼神示意她注意前排那個錦衣玉袍的男人，賽牡丹接過花球站起身，將手揚起，就要拋出花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