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看,飛機!
本來淺幽已經絕望了也放棄了,讓這個高貴的東王爺嚐這些美食真的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但見他自己拿起勺子進食,暗下去的眉眼頓時又亮了起來,她笑道:“是不是好吃?究竟怎麽樣嗎?”
“廢話,如果味道不佳,我會願意吃嗎?”帝無憂白了她一眼,便低頭進食不再理會她。
雖然臉上依然看不到多少高興的表情,但看著他一口一口把整碗炒飯幾乎一點不剩全咽進肚子裏,龍淺幽知道,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味道。
吃了半碗炒飯,她拿起一隻大閘蟹,把蟹殼剝開,將滿是蟹黃的蟹殼遞到他跟前,笑道:“試試這個,這個也好吃。
大閘蟹,帝無憂自然吃過不少,隻是,哪次不是廚子們把蟹肉和蟹黃小心翼翼全部摳出來放在盆子上再讓他們以銀匙進食?這樣還殘餘在蟹殼裏的,叫他怎麽吃?
“你不會連蟹子都沒吃過吧?”商都周邊海鮮的產量不少,他們這些王爺怎麽可能連螃蟹都沒吃過?還是說怕影響自己的形象?
帝無憂沒有理會她,接過蟹殼,可卻真的不知該如何下口。
“該不會是不知道怎麽吃吧?”龍淺幽眨巴著眼,忽然便像是明了那般,拿起另一個螃蟹以同樣的方式把蟹殼掰下來,以拇指和食指把螃蟹殼裏前端最中央的沙包取了出來。
“看著我。”說著,當真在他麵前把殼裏取出的一個小東西丟到桌旁:“這是沙包,不能吃的。”
帝無憂遲疑了好一會,才伸出長指把她說那所謂的沙包給扔丟。
“然後這樣。”低頭,把兩片薄唇湊到蟹殼上輕輕一吸,金黃色的蟹黃頓時被她吸去了大半:“味道真好,快嚐嚐。”
她看起來確實吃得津津有味,這閘蟹的蟹黃哪怕他不償也知道絕對鮮甜可口,可是,讓他像她那般去吃螃蟹,他卻真的不願意。
這隨意一吸,兩片薄唇上沾上的全是黃黃的一片,油膩膩的,看起來太慎人。
“沒關係,等會再清理便好。”知道他在遲疑些什麽,她再次低頭把蟹殼裏剩下的蟹黃吸了進去,才把蟹殼一丟,拿起螃蟹的身子除去腮和一點點的內髒,把鮮美的蟹肉挑出來,一點一點吃掉。
抬頭時隻見帝無憂依然愣愣地看著自己,而他手裏的蟹殼完全沒有動過半分,她翻了翻白眼,把他手中的蟹殼奪了過去,長指一挑,竟從裏頭把蟹黃給摳了出來,伸手湊到他唇邊:
“要是不嫌髒就嚐嚐,保證比你們府裏那些廚子挑好之後再做出膳食來要美味鮮嫩太多。”
盯著那隻沾著蟹黃的長指,帝無憂依然在遲疑,這麽吃……真的合適嗎?
但龍淺幽完全不給他遲疑的機會,猛地抬頭看著天際,她道:“瞧,飛機!”
飛機……帝無憂挑了挑眉,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隻是下意識如她一般往天際望去。
這一抬頭,早有準備的龍淺幽忽然長指一挑,一指就這樣闖入他兩片薄唇中,長指上的大部分蟹黃也被她塞進他的口裏,隻殘餘了少部分在他唇上。
喂他吃完之後,她迅速收回長指,拿起一旁的軟巾把自己的指擦幹淨,抬頭對上他怒得要殺人的目光,她笑道:“你不願意嚐,我隻能這樣了,要不然這一大盤的螃蟹我根本吃不完。”
無視他一雙熊熊燃起怒火的星眸,她捏起一個田螺,笑嘻嘻道:“再嚐嚐這個吧。”
帝無憂是真的怒得想要一巴掌把她拍死,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他過,見她已經捏起一個田螺又想湊近自己,他立即怒道:“滾開,我自己來!”
這麽多人看著,他不想與這種小女人計較,省得落下話柄說他一個大男人欺負人一個小女子。
本來拿著筷子想要把田螺夾起來,可是功力不到,最後隻能把筷子一扔,以食指和大拇指把田螺捏起,學著龍淺幽的方式輕輕一吸。
螺肉鮮甜美味,吃進去才知道這看起來不起眼的小東西,真是天下一絕。
“怎麽樣?”
“不怎麽樣。”丟下這麽一句話,他又捏起一個田螺輕輕吸了一口。
“把剛才那隻螃蟹先吃完,放涼了會有腥味。”
帝無憂的目光落在那隻被卸去蟹殼的螃蟹身上,螃蟹的身子不算大,個頭隻有那麽一點點,如何吃?
剛才雖然看過她以纖纖玉指把裏頭的肉挑出來,但如此實在太麻煩。
隨意把上頭的腮和內髒挑去後,他把蟹從中間掰開一分為二,大口便咬了下去。
“這樣吃會失去很多鮮味的。”
“要你管。”
“要不我們比一比誰吃得多吧。”
“白癡。”
“咦……你的衣服弄髒了。”
“再叫把你一掌拍出去。”
“……”當真是好心沒好報。
夕陽退去,換上了淡淡的月光,月色之下,隻見兩抹飄逸的素色身影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上盡情享受著美味佳肴。
從一開始的爭鋒相對和吵吵鬧鬧,到最後竟變得有說有笑,縈繞在兩人周圍的氣氛,因為一頓飯竟漸漸變得愉悅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竟開始抓弄起對方,這一抓弄,兩人身上的衣裳漸漸便被沾染上亂七八糟的汙跡,等到他們用完這頓晚膳的時候,兩人早已經是一身油跡。
回北王府的時候,龍淺幽又在路上買了兩串冰糖葫蘆,遞了一串給帝無憂。
帝無憂本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的,在聽到她說他沒膽子嚐試的時候,他負氣一口咬了下去,才剛咬了兩下,一張臉頓時糾結了起來,精致絕倫的五官皺在一起,氣急敗壞地想要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
龍淺幽的小手卻落在他唇邊,用力將他口中的東西壓了回去,盯著他時,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你堂堂一國王爺,走在街上居然隨便吐東西,髒不髒?要是被相熟的人看到,你以後的麵子往哪裏擱?”
帝無憂瞪大一雙星眸,死死盯著她分明藏著笑意的眸子,隻恨不得一腳把她踹飛出去。
口裏的東西真的很酸,不能吐出去,勉強咽下去真的是極度痛苦,太為難人。
好不容易把一口酸澀的葫蘆果子咽下,看著手裏的那串糖葫蘆,他忽然眉眼一亮,長指掰下其中一個拿在手中把玩。
龍淺幽才不理會他,剛才看他吃得那麽辛苦,她自己手中那串糖葫蘆也不敢試了,不用試都知道是酸死人不償命的東西。
她生來就怕酸的東西,一吃酸的牙齒便會軟掉,那種苦痛,沒試過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忽然帝無憂指著天際驚呼:“飛機!”
飛機……龍淺幽隻是下意識抬頭,並不相信他所說的天上有飛機飛過,更何況這東王爺根本不知道飛機是什麽。
可就在她抬頭那一刻,帝無憂手中的糖葫蘆已經整個塞到她口裏,隨即他又以大掌捂在她唇上,死死將她兩片薄唇捂住。
龍淺幽這次是真的自己作死,竟然教會了他這種方式,她死活不願意咽下,也不願意咬一口。
但帝無憂豈會放過她?
大掌一壓把她壓在自己懷中,隻用了一條長臂一隻大掌,已經把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懷裏,任她如何在自己懷裏掙紮,他就是不放手。
“吃不吃?不吃我就一直這樣拖著你回北王府。”他揚著俊眉,笑意輕柔,那話語卻像是來自地獄那般,邪魅得叫人心寒。
龍淺幽依然在掙紮著,可憑她區區那點薄弱之力,如何能掙得開東王爺的禁錮?
那家夥見她不願意吃,竟真的拖著她往北王府的方向而去。
眼看快要到王府裏,不想被人看到她這副窘迫的模樣,她隻好放棄掙紮一口咬了下去。
“唔——”才咬了一口,一張小臉頓時糾結了起來,那酸味,嗆得她連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手肘又往身後那具身軀招呼過去,但每一肘肘到他身上都如同石頭丟到海裏一般,根本激不起半點反應。
她“唔唔”叫了兩聲,身後的帝無憂卻依然笑道:“不吃是吧?不吃我就如此拖著你進王府。”
龍淺幽咬著牙,恨不得把他撕碎在自己的掌下,哪有人這麽無恥的,居然如此欺負她一個若女子!
壞蛋,簡直是混蛋!
可是,王府真的到了,守門的那幾個侍衛往他們這邊張望,哪怕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都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東王爺欺負她了,侍衛們就是見到也不會有人救她一把。
她用力往身後跺了跺腳,一腳踹在帝無憂的腿上,帝無憂卻依然不管不顧,就是不放開:“快吃!”
龍淺幽無奈,忍著那股酸到讓她頭皮發麻的味道咬了幾下,艱難地把果子咽了進去。
分明看見她把東西咽進去了,帝無憂才朗朗一笑,放開了她。
龍淺幽掌中迅速蓄滿了內力,回身一掌向他招呼了過去。
可帝無憂腳下輕點,隻是轉眼間,那道修長的身影已離她有十數步之遙。
“你個混蛋,你別走!”
身上沒有帶兵器,隻有那串糖葫蘆,她想都不想便把糖葫蘆當成匕首一樣抓在手裏,大步向他追了過去。
敢這樣欺負她,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