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到府中
“此事為父自會做主，你折騰了一下午，去用膳吧，京兆尹的人若是來問話，再差人去請你。”
鳳寒冰乖巧的點了點頭，“是的，爹爹。”她又看向穆氏，“祖母，如今流鶯受了傷，孫女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人，能否將被貶去莊子的流鴛與流年招回來？”
聽到她二人的名字，穆色的眼色沉了沉，偷偷看了鳳薄一眼，說道：“流鴛與流年當年是犯了重錯才被趕到莊子的，這種家奴哪能用得安心？明日讓金嬤嬤找牙婆給你買幾個乖巧伶俐的便是。”
“祖母，流鴛與流年當年犯的錯，孫女也聽聞過，偷盜確實是重錯，但她們好歹是母親從寒月國帶過來的，沈太醫今日說起母親的病時，曾說，若是有熟悉她細小生活習慣的人在，對治愈母親會有莫大的幫助。
流青是母親嫁給父親之時才跟在母親身邊的，那流年才是自小伺候在母親身邊的，而流鴛的父親曾是個赤腳郎中，懂得醫術，流鴛也學得皮毛，有她在母親身邊照顧，自然事倍功半，請祖母成全！”
流青曾對她說，當年一起跟隨百裏芸嫁到平安侯府的丫環不算流鶯，一共有八人，其中四人是自小跟在百裏芸身邊的，另外四人，是長公主百裏長英所賜。
這些人，這些年除了她與流鶯，都被許芳用各種手段清離了百裏芸的身邊。
若是這些人還在，許芳想要謀害百裏芸，哪有那麽容易。
如今她回來了，這些人，她要一點一點的找回來。
尤其是流鴛，她總覺得母親將她派到北轅來是另有深意的。
穆氏怎麽會不知道百裏芸身邊那些丫環都很是厲害，那百裏芸性子弱，好掌控，那些個丫環若是回來，隻怕百裏芸會成為第二個許芳，這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她心裏對這兩個媳婦的門第都並不滿意，已另有打算，萬不能被他人破壞，所以，她決不會允許那些個丫環回到百裏芸的身邊。
“冰兒，你還小，很多事你並不明白，祖母這麽決定是為了你好，此事莫要再提！”
“祖母，母親多年病重，確實需要貼心之人的照顧，祖母，請您可憐可憐母親。”鳳寒冰眼中帶淚的看著穆氏。
她心裏很清楚，穆氏並不是真心希望百裏芸能病愈，也不希望百裏芸的日子能過得有多好，她的淚是流給鳳薄的。
果然，鳳薄的眉頭輕輕皺了皺，搶在穆氏前說道：“母親，就依了冰兒吧，召流鴛與流年回府。”
穆氏見兒子發了話，便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鳳寒冰目的已經達到，便去蘭馨園看望百裏芸去了。
穆氏見鳳寒冰走了，才急切的對鳳薄說道：“冰丫頭與三皇子的婚事不能退，你可不能跟著那丫頭一起胡鬧。”
“娘，皇上正值壯年，皇子們卻已長大，此時皇上最忌諱的便是皇子與朝臣們過分的往來。
這個時候，與任何一個皇子結親，並不能幫助鳳家擴勢，反而稍有差池，便是若來皇上的猜疑。
退了婚，於我鳳家，反是益事！”鳳薄一直是個頭腦很清晰的人。
“原來是這樣！”穆氏雖是閨中女子，但因太後的關係，對朝中局勢知道得要比其他婦人更多些，知道鳳薄所言不虛，總算鬆了口氣，繼續道：“娘還以為你是見了寒冰的長相，知道確實是你的親生女兒，心中有愧，才……”
“娘，當年的事，您是否有什麽瞞著兒子？”鳳薄看向穆氏，想要從穆氏眼中看出些什麽？
“娘會瞞著你什麽？當年百裏芸不甘寂寞紅杏出牆，那是許多人親眼所見，也是那男子親口承認寒冰是他的女兒。
隻是這幾年寒冰長得越來越像你，娘這心裏才捉摸著，估計百裏芸當年也吃不準這孩子到底是你，還是……”
“夠了！娘，夠了！”鳳薄的腦中，又浮現出當年的情景，那心痛得快要窒息的感覺再次快要將他淹沒。
他不要，他再也不要提起當年的事。
穆氏看到鳳薄慘白的臉色，隻能心疼的歎口氣。
鳳寒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蘭馨園，將她去請沈含的經過講給了流青聽，隻是對於沈含以及她的身份，隻字不提。
沈含與百裏長英的關係，在這裏除了她與流鴛，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太好了，夫人總算有救了。”流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鳳寒冰又將在穆氏寢院發生的一切講給了流青聽。
流青冷哼一聲，“哼，軒轅博那個八王蛋，沒想到長得像個人似的，倒是個人麵獸心的。當年若是沒有夫人在，淩貴妃早就滑了胎，哪裏還有什麽三皇子，如今他倒是恩將仇報了。”
“青姨不必與那種人生氣，早晚有他後悔之日。今日我與祖母討了流鴛與流年回府，祖母已經答應了，估計後日便能到府了。”鳳寒冰安慰著流青，隻是她現在越來越覺得流青有種熟悉感，可她並不記得何時見過她。
“真的？”流青的眼中泛著亮光。
她已經有近十年沒有見過其他姐妹了，也不知道她們如今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流青特別的激動，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的。
鳳寒冰看著她，心裏莫名的心酸。
若是百裏一族不滅，他們這些人又何需受這樣的受呢？
心中的自責感，久久不散。
而這樣的感覺，在見到流鴛與流年時，更是強烈。
兩人身型都極為消瘦，明明三十初頭的年紀，可流年的頭發竟已斑白，暗黃的膚色，突出的眼睛，更像是不惑之年的老嫗，完全不見年青時的風采。
流鴛，便更慘了些。
她不僅僅，骨瘦如柴，臉上更是帶著輕紗遮了半麵，那露出的眼與額頭上，有些清晰可見的傷痕，如蜈蚣般盤踞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流鴛，你的臉？”鳳寒冰緊盯著流鴛的臉，五指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