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顧念，顧念，隻不過是希望到了最後的時候還有所顧念罷了。
“哎呀，老公，你快來看啊，這裏有隻小柴犬，孤零零的，哎呀，他還受了傷，斷了一個前爪呢，好可憐呀。”一個漂亮的女人抱著一個小紙盒。
小紙盒裏放著一隻黃色的小狗，小小的一隻，看起來極為可愛，但是毛皮上卻有著零散的血跡，隱約可見傷痕。
莫弦歌走了過來，笑著說“你若是喜歡，那便養了吧，隻不過得讓管家帶它去打疫苗。”
柳淓萱笑著說，雖然也是十分開心的“好呀，好呀，老公我們把它抱回家去養。”
莫弦歌無奈的攬住了她的肩膀“好好好，不過現在是我們的二人時間，好不容易能把我們的小寶貝丟在家裏，出來野餐一回，你可別為了這個小東西壞了我的興致。”
柳淓萱回頭啄了啄他的嘴唇，輕聲道“那是自然的，不過把小姝扔在家裏，我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莫弦歌無奈的說“不是說今天不提小姝了嗎，你一天到晚把孩子掛在嘴邊兒上，我在你心裏都沒地位了。”
柳淓萱也是無奈的說“你都多大了？還和個孩子爭寵，我就算是再寵她，她不也是你的女兒。”
莫弦歌撒嬌的說“老婆。”
柳淓萱戳了戳他的腦門子“真拿你這家夥沒辦法，誰讓我是你老婆呢。”
兩人又膩膩歪歪了一番。
他們沒有看見小柴犬眼裏的光芒和羨慕。如果我的爸爸媽媽也像他們兩個就好了。在北辰銘眼中父母總是在無窮無盡的爭吵。
沒錯，這不是一隻普通的小狗，他原本是一個人，一個有父母的人。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一年前。
“北辰玨，你太過分了，你究竟把我放在哪裏，你怎麽能把那種女人領到家裏來，如果被小銘看見了怎麽辦？”趙凝露歇斯底裏地喊著。
北辰銘瑟縮的躲在牆角，看著母親的瘋狂。
北辰玨冷笑道“看到又怎麽樣？我從未承認他是我的兒子，當初的婚約不也是你的一個騙局。”
趙凝露絕望的蹲下，絕望的說“騙局，對，沒錯，這個婚約的確是我謀劃的，可是我也付出了很多，我救了你的公司呀，我救回了你的事業。”
北辰玨捏起趙凝露下巴，仇恨的說“可是你卻趕走了我最愛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我寧可不要我的公司，我也想換回她。”
趙凝露絕望的抬起頭，看著他“羅芬是你最愛的女人，那我算什麽，北辰玨，你看清楚，這麽多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是我，不是她。”
北辰玨一下子把她甩倒，冷冷的說“我不稀罕。”
趙凝露趴在地上，一直都沒有表情。
過了很久之後，她才抹幹淨了臉上的淚，仿佛下了什麽很重要的決定，她梗咽著說“北辰玨，我們離婚吧，我們再這樣繼續折磨下去也沒有意思，不過小銘跟著我。”
北辰玨笑了笑，走到抽屜旁邊，用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了趙凝露。
趙凝露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已是一片清明，她看完離婚協議書後，憤怒的開口“北辰玨，你不是不認小銘這個兒子嗎，你為什麽要和我爭奪他的撫養權，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隻有兒子了，你連這個都要和我搶。”
北辰玨蹲了下來，直視她“趙凝露，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靠什麽來養活我的兒子，就算我不認為他是我的兒子，可就是一條養了七年的狗，我也有了感情不是，而且我還是認為我有繼續養的能力。而你，並沒有。”
趙凝露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北辰玨，你別忘了我當初是為了誰才主動放棄了公司的股份，為了誰我寧可不接受我父親的財產，也要嫁給你。”
北辰玨卻是笑了“趙凝露，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事情是我讓你做的嗎，而且你當初用多麽惡毒的手段趕走了芬兒。”
趙凝露抬起頭看他，眼裏有著淚珠“是，我承認，我做盡壞事，我背叛我父親，出賣我哥哥，趕走羅芬，玩弄股份，但是我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對不起你，北辰玨。”
北辰玨攤了攤手，道“那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有多惡心嗎？”
趙凝露眼底有著深切的傷痛“那你當初為什麽答應和我結婚？”
北辰玨摸了摸她的頭發，想再摸一條狗一樣，輕輕的開口道“不這樣，我怎麽報仇，怎麽把你有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剝奪。”
趙凝露像瘋了一樣大笑起來“我叫趙凝露這一生當真是活得像個笑話，真是可笑。”
北辰玨遞了一支筆過來，漫不經心的道“如果差不多，就簽個字吧，省的夜長夢多，惹你我都不開心。”
趙凝露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北辰玨笑的一臉溫柔，輕輕的開口“露露，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的手段，你簽與不簽，結果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是你要受多少苦的問題，更何況你舍得你的兒子受苦嗎？”
趙凝露咬了咬牙，道“北辰玨，你到底有沒有心？小銘是你的兒子。”
北辰玨笑的溫柔，攤了攤手，道“然後呢？”
趙凝露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答應你，但一定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算我求你了，行嗎？”
北辰玨卻是一愣。他見過這個女人的端莊高雅，工於心計，歇斯底裏，瘋狂絕望，卻從未見過她哀求自己。
但片刻之後他便反應過來，道“好呀，我答應你。”
趙凝露像是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北辰銘卻在這個時候跑了出來，抱住趙凝露”媽媽，媽媽，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想和爸爸在一起。”
趙凝露抱緊了北辰銘，道“小銘，你以後跟著爸爸要乖，別惹他生氣，如果你有了新媽媽，記得少哭鬧。”
北辰銘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媽媽，媽媽，我不要和你分開，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調皮搗蛋，再也不哭鬧了，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隻要你不離開我。”
趙凝露在這一刻眼淚流了滿臉，撫摸著北辰銘的臉“我的小銘啊，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的對她，即便是求之不得，也不要搶奪，否則隻會像媽媽這樣，害人也害己。”
北辰銘仿佛聽懂了，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媽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小男子漢，我一定會長到足夠大，然後找到媽媽，保護媽媽。”
趙凝露擦擦他的眼淚，溫柔道“小銘不用找媽媽，隻要你過得好就行。”
北辰玨打斷正在道別的母子倆“你們倆差不多就行了，趕緊把這離婚協議書給簽了。”然後把自己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丟了過去。
趙凝露看著這個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沉聲說“北辰玨，你會照顧好小銘的，對吧？”
北辰玨笑了笑，沒有回答。
趙凝露拿起了筆，顫抖著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趙凝露提出了最後的要求“我想和小銘再單獨呆一晚上。”
北辰玨笑了笑“無所謂，請自便。”說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趙凝露把北辰銘放在小床上，拿起一本童話書，開始講故事“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麽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麽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麵，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麵。
不過人們千萬不要以為那兒隻是一片鋪滿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兒生長著最奇異的樹木和植物。它們的枝幹和葉子是那麽柔軟，隻要水輕微地流動一下，它們就搖動起來，好像它們是活著的東西……”看著兒子陷入了睡眠，趙凝露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
趙凝露喃喃地說“小銘，你一定要幸福呀。”
然後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小臥室。
她沒有看見，身後的北辰銘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含著破碎的琉璃。媽媽，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你等我長大。
“芬兒，我回來了，今天你在家裏還好吧？”北辰玨笑著摟過女人。
羅芬溫柔的替他脫下外套，笑著說“當然很好了，有你在家裏。”
北辰玨勾了勾她的鼻子，道“諾兒呢，怎麽沒見諾兒出來？”
羅芬笑著說“她可喜歡她這個小哥哥了，一個勁兒的纏著小銘陪她玩，這不，李師傅帶他們去遊樂場玩了，不用擔心，我們先吃飯吧。”
北辰玨點了點頭“小孩子嘛，貪玩是正常的，不用太束著她，我北辰玨的女兒，還怕嫁不出去嗎？”
羅芬嗔了他一眼“諾兒今年才多大呀，什麽嫁不嫁的？”
北辰玨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錯了。”但是眼裏的笑意卻是明顯可以看得見的，根本就沒有半分認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