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許炮灰的畸戀
端午節這天清晨,雷州半島海濱某高地,一場立體登錄演練打破了山嶺的寧靜。
水下,兩棲蛙人隊員悄然從潛艇魚雷管道中爬出,搭乘水下運載器快速向岸灘滲透,對敵要害目標實施破襲。
海上,登陸艦打開艙門,放下吊橋,兩棲裝甲突擊車、步兵戰車喝衝鋒舟分別從前後艙門隆隆駛出坦克大艙,開始向岸灘發起衝鋒。
空中,巨大轟鳴聲由遠而近,運輸直升機低空迂回至山嶺上空,在20米空中懸停,陸戰隊員滑降而下,奪控要點。
登陸作戰,是各國軍事家公認的難度最大,傷亡最重的戰爭行為。
兩棲蛙人隊隸屬於海軍陸戰隊,自組建以來,始終緊盯未來戰爭,挑戰極限,訓練領域逐漸由水麵到水下、從陸地向空中擴展,在血與火的磨練中鍛造精兵勁旅。
這次登陸演練,目的在老兵淘汰。優勝劣汰後的隊員缺位,將由女子陸戰隊中選拔。
解釋,將在女子陸戰隊中選拔一名兩棲霸王花,作為首位兩棲女蛙人的新型試點。
與此同時,南中國海域,兩棲特種團。
相思回到女子陸戰隊的頭天晚上,就被營長泰切膚粥整得拉肚子了。
她實在搞不懂泰切膚那廝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漿糊,在太後家,她都那麽不顧矜持地表示想要嫁給他了,它卻石化半響,才擠出一句:“弱弱的問一聲,能給我點時間消化嗎?”
耶穌呀,切膚君是駱駝嗎?那種吃下去的食物,又返回到嘴裏咀嚼的反芻動物?
總之,這算得上是半拒絕了,吧相思打擊得死去活來。
結果這隻是個開始。昨晚回到陸戰隊第一次晚餐,炊事班弄了道辣椒炒雞蛋,相思推說不願意吃辣,把菜一股腦倒給謝伶君。恰被泰切膚逮個正著。
那廝竟然從炊事班端出一大盤辣椒炒雞蛋,一屁股坐到相思對麵,對著辣椒炒雞蛋努努嘴示意,“全部吃掉!”
部隊就是這樣,你不喜歡吃什麽就一定偏讓你吃什麽,這既是折騰人也是部隊的實際需要。試想,在作戰的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誰還會顧及你不喜歡吃什麽?不吃飯肯定會影響戰鬥力,所以日常生活中就要經常鍛煉。
相思咬牙切齒,二話不說,抄起筷子大口小口就是一通狼吞虎咽,時間不長盤子裏就隻剩下點湯,這才抬頭對泰切膚怒目而視。
泰切膚目瞪口呆,“你丫原來這麽能吃辣?”
相思這才“嗷嗷”奸笑起來,“我要不推掉那點,怎麽能贏得這麽一大盤?我是太想吃我們炊事班的辣椒炒雞蛋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個熊兵!”泰切膚這才知道上當了,氣得抬腿就走,“明天我就把你調到炊事班去,天天讓你吃辣椒!”
一大盤辣椒吃下去,嘴是痛快了,但五髒六腑可受了苦。這天半夜,她愣是被疼醒了,肚子在翻江倒海般折騰,促使她跳下床飛快衝向廁所。
在廁所裏一邊齜牙咧嘴地倒吸涼氣,一邊蹲姿變立姿,立姿變蹲姿的折騰。好不容易把肚子弄舒服了,突然聽見一陣炸雷般的小喇叭聲,接著就是值班員的高呼:
“緊急集合!”
相思驚得提起褲自便跑,直衝到宿舍樓下麵,謝伶君把她的91式背包迎麵扔過來,“你和海獅連上尖兵車!”
慌忙提著槍直衝團部集合場的相思,眼見徐昌麟正站在一輛車門大開的吉普車旁邊朝她揮手,“快點,快點!”
相思腳不沾地地跳上車,吉普車便“嗚”的一聲竄了出去。
出了營門,車後跟上來四輛挎鬥摩托,團部的切諾基吉普亮著警報器,超過相思所
乘坐的吉普車到前麵開道。一路綠燈,小小的車隊開的風馳電掣,車流量大的路口,已經看見匆匆趕到睡眼惺忪的交譬上崗執勤。
相思抱著槍想了想,朝向坐在她旁邊的許昌麟,“我想扇你一耳光。”
許昌麟並未愣太久,“那是私仇,先辦完公事再說!”
話音未落,吉普車一個急刹車停在路邊。許昌麟跳下車招呼相思下車,相思以為要放警戒,跳下車便拉開架勢要向兩翼搜索。
許昌麟抓住她肩膀,“不是警戒,過來畫封閉線!”
在國防大學也沒接觸過封閉線,相思發著傻,直到許昌麟把一個白灰包塞給她,指指前方向兩翼的路口,她才明白過來,跑去在路麵上橫向劃了一條白線示意不能從這裏轉彎。
“上車!”許昌鱗大手一揮。
等相思跳上車,許昌麟便把一個綠色的小鐵皮桶掛在車後,拔下桶底的木塞,一股鉛筆粗細的白灰便留了出來。
“盯緊點!記得加白灰!”
許昌麟說著跳上車,一擺手,吉普車便繼續出發。車後留下一條細細的白灰線,團裏的大隊人馬會沿著這條白線前進。
相思啞然失笑,“都什麽年帶了,還用這套!昔日八路軍在大部隊行軍時才撒白灰線!”說完陰陽怪氣地問,“我們該不會是去打日本鬼子吧?”
許昌麟黑著臉,“這是在演習無線通訊被屏蔽後,摩托化部隊如何快速開道!”
旁邊有男兵跟相思搭話,“楚相思,聽說兩棲蛙人隊最近要來招女子陸戰隊員,你和謝伶君是最被看好的兩個。”
“兩棲蛙人隊?”相思來了興趣,“是要培養‘女蛙人’?嗬,台灣在08年就誕生了兩名‘女蛙人’,兩棲偵察專長班118名學生培訓時剩44名嗎、,最後通過考驗,隻剩2名。她們可以長跑26公裏,平潛50公尺,超越了全期三分之一的男性學員!哎,咱大陸到現在還沒推出個‘女蛙人’,這臉往哪兒擱?”
“看來你有雄心?”海獅連男兵們笑問。
相思跳起來,雙手握拳,“我不是有雄心,而是——勢在必得!!”
次日晨。
天剛剛擦亮,女子陸戰隊員就起床整理戰鬥裝具,用武裝越野的方式迎接太陽升起。
上午8時30分,水上劃舟推舟訓練開始,橡皮舟離預定登陸岸灘越來越近,相思帶領排裏的姐妹們卸下戰鬥裝具,輕輕沒入水中,隱藏在橡皮舟的四個角落,一邊遊泳一邊拖著橡皮舟悄悄向岸灘接近。
上午10時30分,劃舟剛剛結束,姑娘們還沒來得及擦去臉上的泥水和汗水,就被帶到岸灘的一塊沼澤地上進行扛圓木訓練。
麵前堆放著數根直徑約40厘米、長約5米的圓木。這樣的圓木幹的時候重約200斤在水裏浸泡後重量將增加幾十斤。相思和姐妹們合力扛著沉重的圓木通過幾十米長的泥潭。
上午11時,火辣辣的太陽使地表溫度早早地超過了35℃,更艱難的訓練還在後麵。
下午是格鬥實戰訓練,海獅連是女兵隊的陪練。相思當然選擇許昌麟對打。
謝伶君一聲哨響,相思馬上隊許昌麟進行瘋狂的進攻。拳拳凶猛,雨點般的拳腳試圖將許昌麟吞噬。
許昌麟自然知到她在發泄心中的怨恨,心情複雜地前後左右來回躲閃。
相思見打他不著,更是加緊了攻擊力量。許昌麟被迫還擊。然而,相思的動作異常利落,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表現出驚人的速度和力度,許昌麟嚐試幾次,也無法擊中她。
她的撤步、上步都做得相當完美,無懈可擊,且速度之快讓許昌麟震驚。而且出拳招式也變化多端,讓許昌麟防不勝防。
終於,五分鍾拉鋸戰後,相思果斷一擊,打中許昌麟的胳膊,疼得他呲牙裂嘴,有意識的防範著她的出拳,卻不料被她右腿踢中,不堪重擊,當場倒地。
“許昌麟,這一腳是為秦入骨踢的!”
聽她這麽說許昌麟忍著痛,一咬牙,迅速展一個鯉魚打挺,利落地跳起來。
相思趁他不備,朝他胸部猛擊幾下,使他朝後踉蹌地退了幾步,爾後一記漂亮的虛拳,引開他注意力,實拳在後,正中他腹部、吃痛的許昌麟頓時捂住腹部跪倒在地。
“許昌麟,著一拳是為聶輔周打的!”
捏緊拳頭,許昌麟血紅著眼再度站起來。
相思冷哼一聲,突然向前一個墊步,左腳一個低側踹踢中許昌麟小腿,緊接著左腳一回收,趨勢向上大幅度做一高彈
踢,踢中他麵部,最後右腳再一個神龍擺尾,不偏不倚的停在許昌麟麵前一厘米處.足足停了三秒鍾!
“看在謝伶君的麵子上,我放你一馬!”
從許昌麟的臉前撤下腿,相思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開始直冒冷汗。
海獅連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女兵隊員們則邊鼓掌邊歡呼,“楚相思,好樣的!”
本以為和許昌麟的事兒就告一段落了,結果下午,剛剛結束側身匍匐戰術訓練和兩棲戰車快速搶灘登陸訓練,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下,秦切膚突然出現在隊列前:
“楚相思,擬合許昌麟去給鄉親們挑水!”
男人的心思還真別猜。相思歎息完,乘坐吉普到達軍營附近停水的鄉親們家。
許昌麟還沒到,相思到了水井邊上立刻就犯了愁,這裏沒有電視、電影裏出現的那種軲轤,那到底該怎麽弄?看著水麵不深,相思試著用扁擔鉤子鉤住水桶垂到井裏,可白鐵水桶飄在水麵上優哉遊哉地就是不沉。
幸好這時許昌麟來解圍。
她看他抓住扁擔左右用力一擺,就打上來滿滿一桶水。她連忙照葫蘆畫瓢的一擺,卻差點讓水桶鉤沉到井底。
許昌麟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的模樣,搶過他的扁擔,三下兩下把水打滿,再還給她。
她接過扁擔,心一軟,“你會不會也恨我?我剛剛當那麽多人麵痛扁了你!”
他不回答。
她癟癟嘴,擔水就走,可水桶一離地麵,她就覺得不對勁,窄窄的扁擔不但壓得她肩膀生疼,而且裝滿水的水桶還自作主張地左搖右晃前仰後合,把相思帶得差點腳步蹣跚扭起了秧歌。
旁邊的村民“哈哈”大小,相思滿臉臊地通紅,手忙腳亂地放下扁擔,把兩隻水桶並在一塊,用扁擔一串,單手提著,飛也似地去追前麵的許昌麟。
夕陽就像鵪鶉蛋似的輕巧玲瓏,透著一股子詩情畫意。夕暮籠罩大地,遠處炊煙嫋嫋升起,這時讓小時候的胡蘭成感覺“惶然”的時刻,卻也像是張愛玲為愛情沉到塵埃裏去、再開出美麗花朵來的時刻。
剛追上許昌麟,她便聽到風中傳來他輕輕的、細細的聲音
“相思,知道嗎?隻要你能記住我,哪怕用恨的方式也好;而當我試著恨你,眼前卻總浮現出你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