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心有反骨
謝北嘉聽到謝秋白淒厲的叫聲,便停下懲罰,將鞭子扔給一旁的人,整了整一些散亂的衣服,隨意地揮了揮手。
他身旁的人領命,帶著鞭子,拖著“顧夢”,退了下去。
謝秋白死死地盯著屏幕裏被毫不猶豫拖走的“顧夢”,雙眼泛紅,放在桌子下的雙手顫抖,直到“顧夢”的身影消失,她才回過神來。
謝秋白狠狠地閉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從表麵上,已經看不出她神色與平常有什麽差別之處。
她死死地盯著謝北嘉,等著他的指示。
謝北嘉倒是耐得住性子,他的手指輕輕地扣著桌麵,盡管方才那般狠戾,神色依舊是如往常一樣溫和,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看著一些緊張的謝秋白,輕笑一聲,“不要這麽緊張,就當是我們父女好好敘敘舊。”
謝北嘉可以開玩笑,謝秋白可不敢當真,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一句話未說,隻是沉默地看著謝北嘉,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印刻在心裏,她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帶著顧夢早些擺脫這個男人,不然的話,她們遲早都要被他折磨死。
“你在‘閻王’這邊,有什麽收獲嗎?”
謝秋白心中一跳,她看著謝北嘉含笑的臉,她微微抿唇,許久才道:“‘閻王’生性謹慎,我很慚愧,在他身邊潛伏許久,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謝秋白努力擺出一張真誠的神情,現在,她隻覺得自己的腦神經繃得極緊,她冷靜地注視著謝北嘉的一舉一動,盡力一字一句地斟酌著回答,生怕謝北嘉發現什麽疏漏的地方。
謝北嘉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他神色平靜,對謝秋白的回答很不以為然,倒好像他真的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唔,這樣啊,‘閻王’有雄才大略,如此這般,還真是可惜了!”謝北嘉嘖嘖輕歎,倒真的好像是因為某些原因,而為閆司慎扼腕歎息。
謝秋白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盛,看著謝北嘉的樣子,她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些什麽,還是和閆司慎有關的事情。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顧夢,謝秋白咬著下唇,勉強保持神色平靜,壓下快要溢到喉間的質問:“閆司慎怎麽了?”
謝北嘉好像隻是隨意地歎了兩句,和謝秋白拉拉家常,可是她卻深切地知道,謝北嘉做事情從來是有的放矢,從來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情。
試探了這麽多次,謝北嘉心中也大概有了章程。他看著謝秋白一點兒也不肯放鬆的樣子,心中無趣,隻扔下一句,“你快些回來,‘顧夢’還在等著你呢!”
說完,他便直接關掉通話。
謝北嘉幹淨利索地掛斷通話,他神色平靜地倚在椅子上,也不管對麵的謝秋白因為他的動作而想了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
“怎麽樣了?‘閻王’找到了嗎?”
他轉著手腕上的佛珠,這串佛珠顏色通透油亮,一看便知到其主人是時常撫摸它的,下麵散著明黃色的穗子,隨著其主人的動作,搖搖晃晃,在空中飄蕩。
而此時它的主人—謝北嘉心虛雜亂,撥弄著念珠的動作也是極快,似乎能以此來撫平自己雜亂的心緒。
“這,屬下無能,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管家在一旁躬身回答,滿麵慚愧。
“無妨,本來也是我讓你們不必刻意去找,再說,狡兔三窟,’閻王‘若是存心藏起來,誰都不會找得到他。”
謝北嘉語氣平靜,與此同時,他撥動念珠的動作更快了,由此可見,他的心並不像他的語氣那麽平靜。
謝北嘉輕輕垂眸,謝秋白暫時也算是一個助力,不能隨意失去,而牽製她的關鍵—顧夢,已經被閆司慎劫走,他也沒了法子再製住她。等謝秋白回來,徹底地榨幹她的剩餘價值,再解決了她不遲。
謝秋白心有反骨,絕對不能放虎歸山!
管家看著他神色不善,在他耳邊輕聲提醒,“真的‘顧夢’已經被劫走,小姐向來狡猾,這個假的怕也是撐不了多久,您可要早做打算才是。”
“說的也是!”謝北嘉撥動著念珠的手頓了頓,他直接將手串兒全握在手裏,手串兒嘩嘩作響,他微微蹙眉,“這樣吧,你先準備著,她一旦有所異動,就格殺勿論!”
謝北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管家微微低頭,恭敬地道:“是!”
謝北嘉輕輕地歎了一頭氣,擺著一張悲天憫人的臉,裝模作樣地搖頭,“我們畢竟是親父女,希望還是不要走到這一步。”
管家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小姐一向聰慧,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您放心!”
“希望如此吧!”謝北嘉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話,他把手串兒隨意地扔在桌子上,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
管家看了一眼黑屏的電腦,也毫不留戀地跟著謝北嘉離開。
兩人相繼離去,隻留下那串念珠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在光的反射下,似乎上麵沾染了些許的血跡,微微地滲透著血絲,平白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謝秋白親眼看著麵前的屏幕變黑,她輕輕地笑出聲音,眼眶發紅,神色極為詭異。
她狠狠地咬著下唇,拿起手機,想要扔出去,她高揚起手,過了許久,還是僵持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泄氣地放下手,苦笑地將手機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她在心裏唾棄自己,還真是個膽小鬼,連發怒都不敢了。
“怎麽辦?”謝秋白一想起顧夢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就心疼,她挫敗地將雙肘支撐在桌子上,雙手插在頭發裏,狠狠地揪著頭發,似乎隻有這樣,她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冷靜,冷靜!”
謝秋白努力地說服自己,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可是因為慌張,手下一滑,手機又重新掉落在桌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謝秋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勉強撿起手機,一遍一遍地給閆司慎打電話,現在這個時候,她唯一想到的忍便是閆司慎,在這種時候,也隻有他能帶給她安心,隻有他,能夠幫到她。
可是,不管她打了多少個電話,總是沒有接通。
謝秋白咬了咬舌尖兒,一陣痛感傳來,她口中充滿了鐵鏽味,這使她勉強保持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