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寒而栗（2）
整整兩個月，我媽媽給我做我最喜歡的食物:油炸、增肥的食物，我們租電影，吃爆米花和巧克力葡萄幹，直到我們覺得想吐。我喜歡和媽媽建立親密的關係，但是最終我又想回到自己的地方——一個我小便時不用關上廁所門的地方，一個我可以毫無悔意地躲藏起來的地方。此外，曾經在外麵紮營的禿鷲們已經消失了，我敢肯定，它們隻是在別人的痛苦中紮下了根。
有一天，在我兒時居住的社區裏，我正以每小時30英裏的速度在狂風中跋涉，感到格外焦躁不安，一片巨大而洶湧澎湃的樹葉連珠炮似地打在我的臉上，同時打在我臉上的還有一頁芝加哥論壇報。我把它從臉上拿下來，迅速地掃視了一下，然後把它扔回風中。這是附近出租公寓的清單，都在我的價格範圍之內。我繼續站著，讓風拍打我，當我把戒指從我的口袋裏拿出來，旋轉在我的手裏，不知不覺。
一隻鳥叫了起來，然後我下定決心要走了。這枚戒指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我盯著它看時，我想起了它最終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天。這是我能回憶起的第二次，我母親實際上談到了我的親生父親。
在我被攻擊後不久，我的媽媽拖著我走了八十英裏去見她的一個吸毒的老熟人，那是她\"最容易忘記的過去\"我在前廊等候的時候，他們簡短地交談了一下，當我媽媽終於出現的時候，她隻是說:\"這曾經是你爸爸的。保管好它。\"我沒有回答，因為和她一起去旅行讓我很生氣，因為這顯然喚起了我對\"一個拋棄了母親和孩子的愚蠢混蛋\"的記憶(這是我母親第一次提到我父親時說的話)。為什麽我的生活需要更多的戲劇性呢？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一旦把戒指放在我的手掌上，金屬的重量和冷卻似乎要把我壓倒，幾乎給了我一種新的支持感。
然後我身子前傾，拖著腳走回家，鼓起勇氣和母親談論公寓的事。
經過一番爭論之後，我母親同意讓我找一套新公寓的唯一原因(因為我再也不能回到原來的公寓了)就是木本。木本可以嚇跑臭鼬，而且總能讓人們退到人行道上。奇怪的是，有一天我最需要她，她在獸醫的辦公室裏接受治療，而她的媽媽卻被打得血肉模糊。我可以誠實地承認，即使和她在一起，我仍然害怕獨處，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住在媽媽家裏的老處女，我甚至還沒有找到一套公寓就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在參觀了一個星期的出租公寓之後，在我媽媽看了無數次醫生之後，我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三樓一居室的公寓，公寓在六個房間裏，周圍有很多人，沒有很多窗戶，前門有很多鎖。
我母親的叔叔，羅伯特，和表弟，瑞奇，在我父親離開後幫助我母親，幫助我搬進去，並確保我在我的新地方有保護。這可能是違法的，但我有什麽資格爭辯呢？我覺得自己很愚蠢，但是他們確保在幾個房間裏都有可用於自衛的東西。廚房抽屜裏有一個泰瑟槍，壁櫥裏的架子上有幾把精選的武器(在我手裏感覺很舒服)，沙發旁邊還有一個五磅重的裝飾性大理石球，多虧了我媽媽。木本人也在那裏，她在周圍嗅來嗅去，檢查所有的黑點，然後回到我身邊，顯然同意我的選擇。她依偎在我的手下，舔了我一下，然後轉身走向前門，緊緊地依偎在一個球裏。
吃完墨西哥食物的午餐後，我的親戚們在檢查了我窗戶上的鎖和窗外的景色之後，批準我去墨西哥居住，我的叔祖父和表兄離開了，走向他們各自的汽車和卡車，隻留下我媽媽和我在一起。當她收起錢包準備離開時，我不能和她說再見，因為我害怕。當她抬起頭時，我們的目光相遇，她說了一個詞:\"睡衣派對?\"我點點頭，她從我的一堆箱子裏拿出一個我從來沒有注意到的旅行包。但是當她這樣做的時候，她迅速彎下腰，把手伸向背部附近的身邊。我迅速抓住她，她說,\"我很好！我沒事。對我來說隻是艱難的一天。\"
\"你的艱苦日子似乎越來越多了,\"我宣卜，因為我幫她拆包她的睡衣和許多暖氣墊。她不理我，告訴我除了看她包裏的內衣，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可以做。
\"相信我，他們沒什麽好看的,\"我開玩笑說。她用毛巾抽打我的屁股。
我在她咬我的地方摩擦，然後試圖移動一個我今天看到她帶進來的箱子，我意識到它很可能是當天最重的箱子之一。她走進浴室打開化妝品，我開始自言自語，輕輕地哭了起來。
媽媽也許隻有五十五歲，但她有著七十五歲的身材。她受到了多囊性腎病變的詛咒，多次嚐試在轉流點做透析留下的疤痕累累。她的脊椎由一些從未被FDA批準的實驗性泡沫材料組成，她的大腦裏有一個防止動脈瘤在她的頭部爆炸的夾子，還有其他人的腎髒在她的身體裏。壞事確實會發生在好人身上。
\"凱莉,\"她一邊重新出現在我身邊，一邊說，一邊抬起我的下巴，這樣我們就能麵對麵的見麵了,\"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她誤解了我對她的憐憫，當她的手臂擁抱我的時候，我哭得更厲害了，感覺到她對我的憐憫是一個真實的、切實的東西，就像一條溫暖的、熱氣騰騰的毛巾包裹著我，我把毛巾往後拉，驚訝於它的堅固。
\"你感覺到了嗎?\"我睜大眼睛問道。
\"什麽？我的肚子咕咕作響？炸豆泥。\"
我開始大笑，從精神錯亂或者我媽媽臉上的傻笑，我不知道。然後，我對自己承諾，如果我成為一個母親，我想成為她對我來說就是媽媽的樣子。
自從那次襲擊之後，我真的沒怎麽和人接觸過。當我住在媽媽家的時候，我收到了許許多多來自我所愛的人的電話，其中有許多來自安珀(她還給我寄了一個餅幹盒和填充獨角獸玩偶)，但是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受傷的臉，所以我拒絕了任何詢問的人。我不希望任何人同情我。
在一位更富同情心的精神病醫生的四次精神治療和幾次開設的自我防衛課程之後，醫生對我豎起大拇指，讓我回去工作。有趣的是，我真的覺得我準備好了。在我的內心和外在都痊愈之後，我的額頭和脖子上隻有一個小小的傷疤(我盡力用化妝品掩蓋起來)，我對自己感覺很好.……直到我獨自一人走出公寓，穿著工作服，幻象又回來了。
這麽多血。我低頭一看，看到它，沉浸在我嶄新的，挺括的白色襯衫裏。破瓶子曾在我麵前割斷我喉嚨的波浪，威脅著要切開我嬌嫩的皮膚，讓我甚至不敢嚐試和移動。
我閉上眼睛，試圖衝洗掉這些幻象，讓新的一天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臉上，深深地吸氣，收集走向公共汽車的勇氣。我低頭看了看我的襯衫，又一次看到了我今天早上穿的那件鮮豔的黃色開衫。我轉身回到我的公寓，給我媽媽打了電話。
\"我十分鍾後到,\"她說，沒有問任何問題。
當我們把車開到我位於市中心十層的辦公大樓時，我向她展示了我們的手語，抓起我的包，朝電梯裏走去。每開一扇門，我就允許其他顧客上車，讓他們替我扶住門。當我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登上電梯，那種熟悉的，悄悄的感覺從別人的思想中爬過我，嘲笑我，嘲笑我不想和他們單獨呆在電梯裏。我掃視他們的臉，他們聳聳肩膀，我看著他們按下關閉按鈕。
最後，電梯來了，而我是唯一一個在等待的人，所以我走進去，按下8個按鈕，然後乘電梯上去，深呼吸，告訴自己我是多麽勇敢。我安慰自己，一旦我走出電梯進入辦公室，我的同事們會在那裏擁抱我，支持我，安慰我。
那麽，為什麽當我走進伸出援助之手的辦公室時，有那麽多突如其來的問候和垂頭喪氣的麵孔？擁抱和親吻在哪裏？
南希，我們的接待員，給了我憐憫的表情，我一直希望避免，因為她回答無休止的電話線，結束一次談話,\"凱利魯克，在會計，是不可用的在此刻。我會再次把你轉到她的語音信箱。\"她的煩惱就像葬禮上的小醜一樣顯而易見。我握緊拳頭，隻想轉身就跑，但我繼續站在原地。我轉過身，凝視著天空般蔚藍的牆壁，牆壁上掛滿了微笑的麵孔，那是我們，在幫助之手，曾經幫助過的人們。他們鼓勵我向前走，向前冒險，推翻我麵前的障礙。
然後我聽到一聲巨響——有人在我們的供應櫃裏放了一個箱子給那個UPS快遞員——然後我就原地跳了起來，突然感到焦慮。我把手伸進口袋，撫摸著戒指，乞求它給我力量，讓我能堅持一整個工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