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貪婪（10）

  我砰的一聲從走廊上的一張桌子上摔下來，砰的一聲把它撞翻了。它滑行了幾英尺遠，我不得不跳過它，因為它跌落在大廳。艾比的哭聲突然停止了，我發現隨之而來的寂靜遠比她的尖叫聲更糟糕。當我從門口衝進去時，光線充滿了母親的房間。我跌跌撞撞，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然後又跌跌撞撞地回到臥室的牆上。


  我趴在牆上，看著眼前這可怕的景象，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外星人要找的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的母親。那個東西，那個可怕的觸手在房間裏。它在地板上上下下搜尋著，滑向我們的母親仍然坐在膠合板上的地方。


  艾比躺在床上，嘴巴張得大大的，雙手緊緊抓住頭的兩邊，看著那東西慢慢向前滑動。它打破了窗戶，玻璃散落在它周圍的地板上，在充滿整個房間的照明中閃閃發光。\"哦,\"艾比呻吟著。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該如何反應。然後那個東西傳到了我們的母親那裏。街上那個男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充斥著我的腦海。我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我急忙向前跑，抓起地板上的一塊玻璃，跪倒在地。我忽略了手掌和膝蓋被劃傷的刺痛，因為玻璃杯正在咬我的肉。當我把杯子舉過頭頂，全力向下壓時，腎上腺素推動著我。


  血在我身上爆炸，但我本能地知道那不是血。它從觸角噴射出來，在我身上和牆壁上噴射出波浪。我以為那是艾比的尖叫聲充滿了整個房間，我花了一分鍾才意識到那其實是那個東西在尖叫。它尖銳的叫聲，因為它在地板上猛烈地甩動和跌落，旋轉和收縮，因為它在再次猛烈地撞擊下來之前向上升高。


  我踉踉蹌蹌地站了回來，爬著想躲開它朝我猛撲過來的方向。它猛烈地撞擊我的背部，把我的手和膝蓋撞到，用力一擊，把我肺裏的空氣都打掉了。當它再次向我襲來的時候，我感到窒息，喘不過氣來，試圖爬走。那觸手末端張開，露出尖銳的針狀牙齒，塞進一張醜陋的六英寸寬的大嘴裏。


  一聲驚恐的咯咯叫聲從我耳邊消失了。我渾身發抖，我的襯衫上沾滿了汗水和鮮血。我有點擔心我會心髒病發作。我可能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被冷凍，但那東西仍然完全有能力殺死我，即使我已經把它弄殘了。它的嚎叫聲越來越響，因為它壓縮在我身上。它劃過我的臉頰，濺出了更多的血。突然，它的尖叫聲不全是痛苦的，而是興奮和饑餓的，因為它正在嚐我的味道。


  在它尋找新鮮血液的時候，我躲開了它的攻擊。我迅速爬蟹向後，因為它再次向我撲來。不過這次我跑得不夠快。


  它纏繞著我的腰部，以眼鏡蛇般的速度向我的喉嚨方向蜿蜒而去。我抓住它，試圖抓住它，因為它以致命的速度接近我的喉嚨。\"不，不，不,\"我發現自己徒勞地氣喘籲籲地說出了那個詞，盡管那東西還在繼續誘惑著我。


  \"貝瑟妮!\"艾比尖叫起來。


  然後它就出現了，在我的麵前，漂浮在我的眼前。那成千上萬針一樣的牙齒發出哢噠聲，像蒲公英在夏日的風中飄蕩。雖然它沒有明顯的眼睛，但我知道它在盯著我，評判我，打量我，折磨我，然後給我致命的一擊。


  那東西向後仰時尖叫起來。我在等待致命一擊的時候退縮了，但是它沒有來。當它向我擠壓的時候，我皺起了眉頭，它的巨大壓力幾乎壓斷了我的肋骨。那東西突然掉了下來，發出嘶嘶聲和尖叫聲，從我的視線中垂直落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終於能夠吸一口氣，因為它對我肺部的毀滅性擁抱有所緩解。


  我的目光穿過馬路找到了艾比，她正坐在那個生物身上。她手裏的那塊玻璃碎片穿過了我原來的撞擊區域，把那東西切成了兩半。她顫抖著，雙頰血肉模糊地盯著我。我心裏充滿了感激之情;我把那軟綿綿的東西從身邊拉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時，把它扔在了地上。


  我隻是鬆了一口氣。所有的光束突然停止閃爍，隻集中在我們的房子上。它們閃耀著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甚至比太陽還要強烈。我抬起手，試圖擋住灼熱的視網膜發出的眩目光芒。\"艾比，離窗戶遠點,\"我命令道。


  \"貝瑟妮?\"

  \"離窗戶遠點!\"我更嚴厲地下了命令，緊咬著牙齒，我的身體因為一種即將到來的厄運而顫抖著。


  艾比朝我爬過來，小心翼翼地避開趴在地上的東西。\"快點，艾比，快點!\"我催促道。


  當另一扇窗戶被打碎的時候，她幾乎就要到我身邊了。玻璃向內噴射，房間裏到處是參差不齊的玻璃條。它橫穿我的手臂，切開我的肉，一片碎片嵌在我抬起的右前臂裏。我一把抓住玻璃杯，把它從皮膚上扯下來，這時，我突然哭了起來。血湧了出來，但我沒有時間設法止住血流。艾比蜷縮成胎兒般的姿勢，雙手保護性地環繞著頭部。她的尖叫聲穿透了整個房間。


  我們必須離開這裏。現在。


  我把玻璃杯扔到一邊，跑向艾比。\"起來，艾比！起來!\"我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我。\"艾比，起來!\"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還在尖叫。她的臉頰被割傷了，頭發上還有玻璃，但謝天謝地，她似乎比我更能經受住爆炸的打擊。\"拿上膠合板。艾比，把夾板拿來!\"

  從她那鬆弛的麵容和呆滯的眼睛裏，可以明顯看出她的震驚。她最近表現出來的勇氣，在這種新的殘暴攻擊之前，似乎已經消失了。我想也許我應該打她一巴掌，畢竟電影裏就是這麽做的，但我覺得艾比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身體創傷。\"艾比，求你了，你一定要幫我。我一個人做不到。\"

  她正和我一起向膠合板走去，突然一陣動作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看到窗戶裏坐著一隻會說話的鬆鼠，我不會更驚訝，因為我看到現在至少有二十隻會說話的鬆鼠擠在窗戶裏。他們像麻雀一樣優雅地向我們蜂擁而來。


  \"走!\"我哭了。


  我抓住夾板，迅速把媽媽從床上抱起來。艾比一邊啜泣一邊抓住另一頭。\"快點艾比，快點。\"淚水順著她的臉流下來，洗去了覆蓋在她身上的一些血跡。\"去吧,\"我催促道。


  當艾比走向門的時候，她哽咽著哽咽了。我的手臂已經因為膠合板的重量和我們的母親而疼痛。我們動作不夠快，不能及時離開這個房間。我默默地祈禱，不顧一切地跑，不顧一切地跑得更快。當我所有的生存本能進入高速運轉，戰鬥或逃跑反應耗盡了我的生存能力時，我不顧一切地想要生存下去。


  \"貝瑟妮,\"艾比呻吟道。


  她離門很近，幾乎完全不在門外，但我離得還不夠近。我離得還不夠近，艾比可以看到那些東西。她知道他們在哪兒，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低聲說。


  她張開嘴想說點什麽，但我往前一推，把夾板和母親用力推向她。艾比大叫一聲，搖搖晃晃地走進大廳，然後就消失在夾板和我們母親凍僵的身體的重壓之下。我跳進門裏，腳後跟上緊貼著的觸須閃躲著。


  我爬回膠合板的上麵，把一動不動的母親撞到一邊，一點也不覺得難過。我知道她會原諒我，理解我。我衝上前去，抓住了臥室門的底部，其中一個東西帶著致命的目的衝向我。我猛地把門推向自己，砰地一聲關上。


  我向後退了一步，急促的褲子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我想喘口氣。其中一個東西砰地一聲撞在門上，把門弄得格格作響。古老的樹林在猛烈的衝擊下仍然屹立不倒。\"艾比，起來！起來，起來!\"

  艾比試圖站起來，但她掙紮著承受著半壓在她身上的膠合板的重量。我不耐煩地拉著它，幫她把它拉下來。現在那些東西更加急迫地撞擊著門。他們很快就會突破的。終於解放了艾比，我把夾板扔回去，笨拙地把媽媽推上去。


  \"貝瑟妮,\"艾比低聲說。\"貝瑟妮，我們得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耐煩地回答，最後我設法胡亂地把媽媽推到了樹林裏。上麵的走廊突然亮了起來。當我抬起頭的時候，我脖子後麵的頭發都豎了起來。大廳盡頭的窗戶現在著火了，我身後的房間出奇地寂靜。\"哦。\"

  艾比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貝絲。\"

  我慢慢地站起來，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整個身體在顫抖。\"把膠合板的另一端拿來，艾比。\"

  \"貝絲……\"

  \"艾比，現在就去拿!\"

  她放了我，爬到了董事會的另一頭。最讓我不安的不是射向我們的光束，而是那突如其來的、接踵而至的、可怕的安靜。唯一的聲音是艾比彎腰撿起另一邊鞋子時鞋子在地板上發出的微弱的刮擦聲。


  他們在玩弄我們，他們享受著這一切的每一分鍾。我第一次確信我們不會活著離開這個房子。我忽略了被咬的感覺，這塊膠合板的重量使我受傷的手掌緊緊地抓著它。我慢吞吞地向前走去，一腳踢開先前被我撞翻的桌子。也許我們沒有機會逃離這一切，但我不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