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

  陸晴天扶著頭,從那正堂裏走了出來,神色凝重,這心情也是差到了極點。


  自家這巫山派最近可真是噩運連連,先是前天晚上莫名其妙地給塌了幾間屋舍,嚇得自己差點兒給背過氣去。再就是昨天哥哥又突然地失蹤了,本以為他隻是去忙了,可誰知今天一早,自己又給接到了他已經被殺害了的通知,並且還是屍骨全無的那種,任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而這巫山派裏的那群人,上至長老先輩,下至同門弟子,對此消息也是不管不顧的,甚至是已經為了那接任的掌門人選給吵了起來。


  這麽看,自己這將來的出路還實在是堪憂啊,陸晴天不由得給深歎了一口氣。


  意誌消沉地走到了自己這院子裏,突然從那門側給蹦出來了一個人,猛地將她給抱住了。為了防止她喊叫出聲,還給捂住了她那嘴,又賤兮兮地湊到了她這耳邊說:“喲,這不是那前任掌門的千金妹妹麽,如今沒有了哥哥的照拂,你怎麽還敢一個人呆著呢,要不要讓我來陪陪你呀?”


  陸晴天這嚇得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奮力地給掙紮了起來,卻是不得章法。


  那人依舊是死死的把她給困在了這懷裏,輕聲道:“陸姑娘,你要看清楚現在的形式了,一旦那新的掌門即位,這巫山派恐怕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不如你今天就從了我吧,你放心,起碼你那將來的溫飽,我還是能夠滿足得了的。”


  陸晴天這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還不停地搖著頭,渾身上下都在表示著拒絕。可那對方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先是給輕哼了一聲,而後說道:“你還真是不知好賴呀,既然我好好說話的時候你不聽,那這事也就由不得你了。”


  說完,又將她給摔到了那床上,瞬間就給撕扯開了她這衣服,不由分說地強上了她。


  就在這陸晴天以為自己今天會必死無疑的時候,那身上之人的胸前忽然被刺出了一劍,這人也頓時就沒有了呼吸,軟塌塌地給倒向了一旁。陸晴天驚慌地給坐起身來,裹緊了衣服,看向了那床邊,隻見這夏映荷正陰氣森森地站在那裏,對她笑著。


  “陸姑娘這是在害怕?”


  陸晴天止不住地給顫抖了起來,驚恐不已,目不轉睛地盯看著她。那夏映荷倒是旁若無人般的給收起了劍,將那人的屍體踢了開,優雅的給坐在了這床邊。


  “你別怕,他死了。”


  “謝……謝謝你。”陸晴天緊張兮兮地對其道了謝。


  夏映荷卻彷佛是給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笑道:“謝我?嗬嗬,你以為我千裏迢迢地給趕了回來,隻是為了來救你的麽?”說完,又湊近了她那耳邊,小聲地給問著,“你還記得,咱倆之間的過節麽?”


  陸晴天立馬給嚇得睜大了眼睛,不安地向著那床角,挪動起了自己這身體,卻又被她給生生地按住了。


  夏映荷好笑地給歎道:“喲,陸姑娘還知道害怕呀,看來你的那個掌門哥哥死了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起碼你再也不敢像當初那般猖狂了不是?”


  “夏……夏女俠,你放過我,你的那個小師妹,真的不是我殺的。”陸晴天連這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簡直是怕到極致了。


  “嗨,我當然知道她不是你殺的。”夏映荷又給輕笑了一聲,說:“因為……她是我殺的呀。”


  陸晴天頓時覺得自己這腦子不夠用了,隻有那恐懼縈繞在其中。


  “那你……為何要殺她呢,是為了要殺我麽?”


  “哈哈,我殺你做甚呢?”夏映荷莫名的被她的這個腦回路給逗笑了,說道:“陸姑娘,這麽說吧,若是我非得要殺你,那我完全可以避開你哥,偷偷地將給你處理了。而且,我這剛才也沒有必要會救你了,不是麽?”


  對此,這陸晴天也覺得她說的是有道理的,看來她並沒有惡意,就大膽地又給多嘴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麽要殺她呢,她不是你的同門小師妹麽?”


  “沒錯,她是我的小師妹呀,不過她卻也總是胳膊肘往外拐呢。”夏映荷把她給拉到了這身前,輕撫著她那脖頸兒,輕聲細語道:“所以我不得不殺了她呀。”


  “什麽秘密呀?”陸晴天不小心脫口而出地問了起來,卻又連忙給捂住了嘴,驚恐萬分地說:“我錯了,我什麽都不想知道。”


  “嗬,你這也算是傻得精明了吧。”夏映荷搖著頭給笑道:“算了,看你這麽好玩兒,告訴你也無妨。那個秘密就是……我是喜歡女人的,而她就是我的侍寵。”說完,還用這舌尖輕輕地給舔舐了一下她那耳廓,表情也是曖昧得很。


  這陸晴天本來給放進了那肚子裏的心,瞬間又被提了起來,哆哆嗦嗦地想要逃走,可這手腳卻是早已不聽使喚了。


  “嚇著了?”夏映荷問。


  陸晴天這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已經做不出任何的反應了。


  “放心吧,我對你這種張揚跋扈的女子是沒有興趣的。要是咱倆之間沒有過那場過節,說不定,我還真會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給寵幸你一回呢。”


  “所以,你……你會放過我?”陸晴天小心翼翼地給問道。


  “嗯,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幫我幹幾件事情才行。”


  “什麽事?”陸晴天不由得給吞了口口水,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首先,你要在這巫山派幫我找個秘密據點,是除了你,別人無論如何都給找不到的那種。”


  “哦,這個好辦,我那哥哥當年在修葺這巫山派的時候,曾在我倆的房間裏各建了一個密室,以防發生變故,便於躲藏。”


  “喲,你這哥哥還挺有先見之明呀。”夏映荷對此很是滿意,問道:“那這個密室在哪兒呢,怎麽打開?”


  陸晴天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了這書架的一側,輕叩了一下那牆上的一塊磚,在其旁邊立馬給開啟了一道暗門。夏映荷走了過去,見這個密室四麵都是實牆,密閉性很好,而且那裏麵的家具一應俱全,布置得也算是幹淨,便欣慰地給點了點頭,說:“第二件事,去那江城把這南風堂主給我引過來。”


  陸晴天一聽,又給張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給說道:“夏……夏女俠,我同那南堂主的關係……並不好的,這……你讓我如何能夠做得到呢?”


  夏映荷望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給歎了口氣,說:“孩子,你這腦子,怕不是豆腐給做的吧。這事兒有什麽難的,你隻要將這巫山派如今的混亂告知給他們,他們就一定會上山來幫你解決的。”


  見她猶疑不決,這夏映荷隻好繼續地給柔聲哄道:“對了,你不是喜歡那個顧衍麽,你隻要將這南堂主交給我,那這顧公子的身邊不就會有你的位置了麽。你還可以借此機會,讓他對你日久生情不是?你那哥哥已經死了,你總要為你自己這將來多做些打算吧,難不成你要委身於剛才的那種人,在這巫山派混吃等死麽?”


  陸晴天又給想起了剛才的那件事情,這心裏的恐懼感也給浮現了上來,重重地搖了下頭。


  “對嘛,所以,這顧公子不是更好的選擇麽?”夏映荷接著給引誘道:“你幫我做了這件事,咱們不僅可以各取所需,而且我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這麵前的。”


  “真的?”陸晴天這下是徹底地被說動了,心道:若是如此,那自己這次就給豁出去了。


  “當然是真的,我也沒有必要要騙你不是?”夏映荷摸著她那後頸,愛不釋手地笑著問向了她,說:“你這是同意了麽?”


  陸晴天弱弱地給點了點頭,回答道:“嗯,我可以試試,但要是不成功呢?”


  “嗬,你必須得成功。”夏映荷這眼裏又浮現出了一絲狠厲,歎道:“哎,看來,你這還缺點決心呀。”說著,又趁她不注意,猛地往她那嘴裏給灌下了一顆藥丸,惹得她差點兒被噎住,瞬間給咳嗽連連了起來。


  “你喂我吃了什麽呀?”陸晴天驚慌地給問道。


  “哦,這是我獨門配製的失心散,若是沒有解藥,那麽一天之後,你便會因這心髒衰竭而痛苦不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晴天嚇得連忙給催吐了起來,哭著給說道:“你放過我吧。”


  “喲,怎麽還哭了。”夏映荷失笑地對著她說:“真是我見尤憐,乖,別怕,你就保持著這副樣子,去告訴他們你被這巫山派的人給欺負了,借而帶那南堂主過來,我就給你解藥,多劃算的買賣,不是麽?”


  陸晴天也不再做掙紮了,趕緊給換了身衣服,往那江城去了。


  ……


  此時的南遙已經帶著他們從那高府裏出來了,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天了,然而這個案子依舊是一點進展也沒有,不由得開始寄希望於那北野,問道:“怎麽樣了,有結果了麽?”


  “嗯,無論是那活著的還是這已經死了的,在她們那身上,都沒有任何被下過藥的跡象。”


  “哎喲,這麽說,那個案犯用的方法還真有可能是這催眠呐。不過話說,好像自這高小姐自縊後,那個案犯就沒有再犯過案了吧。”


  “對,以前基本上是三天左右犯一次案,這高府之後便就沒有了。”顧衍點頭應道。


  “難不成那個凶犯已經不在這江城了?”唐笑不禁地給擔心了起來,說:“那完了,那咱們就別想知道他是誰,以及他是怎麽做的了。”


  南遙也無力地給歎了口氣,這時,突然看見一輛馬車從那遠處給奔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了他們這幾個人的身前。陸晴天滿臉驚慌地從那車上給跳了下來,拽住了這南遙,嗚咽著給說道:“南堂主,你幫幫我吧。”


  哈?這是怎麽個情況?

  南遙被她嚇了一跳,心生不解地給問道:“陸姑娘這是怎麽了?”


  陸晴天哭喪著個臉,說:“今早在得到了我哥已死的消息後,那巫山派就大亂了。他們所有人都想著要去搶奪那新的掌門之位,還為此大打出手,如今已是出現了不少的死傷了。你們快去幫幫我吧,我這個弱女子實在是控製不住那種場麵呀。”


  南遙雖然對她來借自己幫忙的這件事困惑不已,但還是不忍心地給看向了那顧衍,問:“要不,咱們去幫她給看看?”


  顧衍點著頭同意了,心道:其實這也算是朗公子那件事情的後續了,既然這個案子都已經結束了,如今還是要盡量避免這些沒有必要的損傷的。


  陸晴天見他倆答應了,連忙道著謝,又拉起了那南遙上了這馬車。


  南遙聽說打得很厲害,就又給叫上了那北野和唐笑,讓他們順便去幫忙給醫治下這傷患。


  幾個人整裝待發,快速地向著那巫山派給趕了過去。


  ……


  到了這巫山派,眾人才知那陸晴天口中的混亂是個什麽樣子的。


  就見在這正廳大院裏,所有人都在瘋狂地對著招,整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那院裏院外的地上,已有了不少的死傷,簡直是不堪入目。這陸晴天也是沒有想到,明明剛才還沒這麽嚴重的,看來那利欲熏心真的能夠使人越陷越深。


  顧衍發現現在的這巫山派已然被分成了三幫。一幫是那些長老及其各自的嫡傳弟子為首的一夥兒老古董,認為自己如今是最有資格接管這巫山派的人選,可奈何卻不能服眾;一幫是那陸江生曾經的親信手下,不滿這其他人的做法,覺得那陸掌門才剛剛離世,這些人就想著要瓜分他的天下,實為不齒,倒不是這自己想要去繼承些什麽,就是不想讓那其他人如此痛快罷了;這最後的一幫人,則是那巫山派少有的青年才俊,自我感覺是這巫山派的未來,一心想要大展宏圖,不料卻被另外的那兩幫人給阻撓了,這才動了手。


  看著他們越吵越凶,越打越不知分寸,顧衍連忙躍上前去,一掌拍向了那地麵,使足了十成十的功力。這所有人都被其內力給震懾到了,紛紛地停下手來,看向了他。


  “謔,你家這顧公子好生厲害啊,瞧瞧這氣勢。”唐笑不由得給推搡了一下那南遙,歎道:“難怪人家能排第四,而你卻隻能是第十呢,看這內力,世間少有呀。”


  南遙沒好氣地給瞥了她一眼,說:“他厲害,你這麽激動幹嘛,再說,你這功力還不如我呢,你埋汰誰呢你。”


  唐笑立馬給噎了口氣,不再作聲了。


  顧衍站在了那院內,拱手向著眾人說道:“各位,你們巫山乃是這江湖大派,如今那陸掌門離世,前來吊唁的江湖人士也定不在小數,還有很多後事需要大家共同操持呢,這個時候爭這些,恐怕是有些不合適吧。萬一被那旁人給看到了,豈不是有損你們這巫山派的顏麵?”


  “顧三公子說得對。”陸晴天也走上前來勸著他們說:“各位叔叔伯伯師兄師弟們,你們可別再打了,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講的呢。要不先把我這哥哥的身後事給辦了吧,剩下的咱們再慢慢談。”


  那親信派代表覺得她的這個說法在理,就給響應道:“沒錯,我們這幾個人也不是要同各位爭些什麽,隻是那陸掌門在世時曾待我們不薄,你們隻要將他這後事好好的給辦了,日後無論你們誰是掌門,我們幾個絕對忠誠擁護,絕無二心。”


  而這些老古董可是最在意這巫山派的名聲的,聽那顧衍如此說來,立即給停手了。那青年派見他們這兩撥人都不再爭執了,此時若是自己還較真兒,有恐會落人口實,也給收起了武器,老實了起來。


  “哎喲,這就對了嘛。”陸晴天見他們配合了,開心地笑道:“那走吧,咱們去那正廳裏給商量下我這哥哥的後事吧。”而後,又深情款款地給站在了那顧衍的身側,說:“顧公子,您先請吧。”


  南遙對此給皺了下眉,頓時不快地給心歎道:好嘛,這下那陸晴天可是有以身相許的理由了。


  然這顧衍壓根兒就沒給在意那陸晴天的反應,而是直接走到了這南遙的身邊。


  陸晴天莫名的覺得有些尷尬,可仍舊是保持著微笑,客客氣氣地對著那南遙給說道:“南堂主,裏麵請。”


  “不用了吧,既然這事情已經給解決了,那我們也就走了,江城那邊可還有個案子要查呢。”說著,就要轉身離開了


  陸晴天連忙把她給攔了下來,委屈道:“可是,萬一他們聊著聊著又給打起來了呢?”


  “我覺得不能吧。”南遙看向了那顧衍,問:“顧三公子,你覺得呢?”


  “我覺得,南兒說什麽就是什麽。”倒不是這顧衍狗腿,隻是他隱隱地察覺到那南遙此刻的心情實為不佳,而且恐怕那原因還在這自己的身上。


  “可是……可是我沒有什麽經驗呀。”陸晴天又給扯了扯那南遙的衣袖,撒著嬌說:“你們就再多待一會兒,好不好,隻要他們把這哥哥的後事給商量出來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麽別的顧慮了。”


  南遙這人吧,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輕聲細語,用那北野的話說,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氣,所以壓根兒就給扛不住這陸晴天的生拉硬拽。於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給點了點頭。


  而這北野和唐笑則是已經給借了間屋子作為藥堂,替剛才那打架負傷的弟子們給治療起來了,這讓巫山派的那幫人在這感動之際,又心生了不少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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