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南遙騎在這馬上,給恍然道:“哦,原來你們是要去問一下那寧老爺,在他這身邊是否會有同那孫掌事有糾葛的女人的,是吧?”


  “是。”北野回答說:“我覺得這孫通的死亡原因就是為著那寧老爺的事兒。”


  “行呀,北野,你們這一天的進展夠快的呀。”


  北野給喝斥道:“嗬,你倆要是少談情說愛會兒,恐怕這個時候那失蹤案都能破案了。”


  南遙頓時被噎得給輕咳了起來。


  他們這一行四人,給來到了這寧府的門前,抬頭就看到了裏麵那生起的陣陣濃煙。幾個人都心歎不好,連忙給趕了進去,就見這寧老爺正被人給攙扶著,站在了那正堂外的院子裏。他這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滿臉焦急地給望著那內院的方向。周圍的下人們也正一桶一桶地往那內院裏送著水,看來是走水了。


  “寧老爺,這是出什麽事了?”沈雲山問。


  “呀,沈少俠,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哦,有點事情忘記問你了。”沈雲山說:“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嗨,也不知道為何,那夫人的院子裏就給走水了。”


  北野也走上前來,問:“可有人員傷亡?”


  “哎喲,我那夫人還沒有出來呢。”


  “老爺……”管家高喊著,驚慌失措地從那內院裏給跑了出來,說:“老爺,齊姨娘不見了。”


  寧老爺朝著他給恨鐵不成鋼地凶道:“我說,她不見了就不見了吧,重點是我那夫人呢?”


  “哦,夫人估計還在那屋裏呢,我們正在奮力營救中。”管家苦著臉給回答道:“不過,這火勢太大了,還把那夫人房間門口處的匾額給燒了下來,正好擋住了門,咱們的人進不去,恐怕……”


  “恐怕什麽呀恐怕。”寧老爺氣得給跺腳道:“你們必須得把那夫人給我救出來,你還杵在這裏做甚呐,快去救人呀!”


  “老爺,應該來不及了……”


  “我不信!”寧老爺邊哭喊著“夫人呀”,邊想著往那內院裏衝。管家趕緊把他給攔了下來,勸慰道:“老爺,你不能進去呀,那裏太危險了……”


  “你別攔著我,我要去救夫人!”


  南遙聞聲上前,也給勸道:“寧老爺,你先別慌,那火勢不算小,你們沒有武功,的確是不好動作的。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讓我進屋去幫你救人吧。”


  寧老爺立馬給感謝道:“信,信,那就有勞姑娘了。”


  “沒事。”南遙應著,便走了過去。


  顧衍覺得這整個事件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了,先是給囑咐了一下那沈雲山,讓他照看好這寧老爺和北野的安全。而他自己,則是跟著南遙進了那內院裏。


  “你怎麽進來了?”南遙問。


  “怕你會有危險。”


  南遙望著那火勢,不禁給歎然道:“哎,你覺不覺得有點怪?通常來說,除非是人為縱火,不然這一般的走水,是不會變得如此嚴重的。”


  “嗯。”顧衍應道:“咱們先四處給找找人吧。”


  “好。”


  南遙和顧衍捂住了口鼻,親身躍進了那主屋裏,分頭給找了起來。


  屋裏濃煙滾滾,刺激著南遙不由得給眯起了眼睛。她先是巡視了一下這四周,而後又往那床邊給走了過去。見那床側的衣櫃給開了一個小縫,便抬手將其打了開。


  突然,裏麵伸出了一枚冷劍,朝著她迎麵刺了過來。南遙側身想要躲開,卻是反應不及,隻好抬手給擋了,瞬間就被那人給劃破了手臂。那人還想著要再做攻擊,南遙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立即與他對起了招,借此又給觀察了一下他。


  這人把自己包得很嚴實,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可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那雙眼睛居然是血紅色的,而這眼睛周圍的皮膚卻是綠茶色的,形同鬼魅。他的年紀看起來有些大了,但招式很穩,尤其擅長攻擊人的要害,有點像士兵或者是暗衛的打法。


  難道這人曾經是個軍人?南遙那腦袋裏不禁給恍惚了這麽一句。


  就在這兩個人給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那顧衍也巡著聲音參與了進來。與這南遙配合得是相當默契,打得那人是節節敗退。死磕不成,那人就立馬轉變了策略,猛地給砍向了這屋裏的立柱。


  這間屋子,本身受那火勢的影響,已經變得十分的脆弱了。被他這麽一砍,那承重的柱子便不堪重負地給倒了下來,險些落在了這南遙的身上。顧衍連忙將她給拉向了一邊,這才避免了她被打到。那人則趁此時機,跳出窗外消失了。南遙想要去追,卻沒給注意到那頭頂處正搖搖欲墜的房梁掉了下來。顧衍撲身過去護住了她,兩人均被砸傷在地。


  南遙推了推這身上的顧衍,問:“顧衍,你沒事吧?”


  然而那顧衍已經被砸暈了過去,不得動彈了。南遙也顧不上救旁的人了,趕緊扶著他起來,往那屋外給挪了去。


  北野在這正院裏給踱著步,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說在那柴房之中,發現了被綁起來的夫人和丫鬟的屍體。


  “什麽?!”寧老爺給驚叫著,又向那柴房給跑了去。


  北野讓這沈雲山趕緊跟著他,以防不測。


  然後,就看到南遙扛著顧衍,從那裏麵走了出來。


  ……


  南遙守在了這顧衍的院子裏等著消息,唐笑在旁正細心地給她包紮著右臂。


  北野說那顧衍是被砸著腦袋了,恐會有什麽不妥,就把他們都給趕到了這院子裏,自己則是單獨留在那屋中,替他給做著治療。好在的是,他這身上除了髒點亂點,也沒有什麽旁的傷。


  眾人已從那南遙的嘴裏,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全部發展經過。雖然滿心是困惑,但這個時候,更多關心的還是那顧衍的身體。


  “吱呀”一聲,北野拉開了門。南遙立馬蹦起,問道:“如何?”


  北野見她那手臂還沒有包紮好,就給歎道:“你先收拾好你自己吧,難道你就打算以這副樣子去見他嗎?”


  “北野!”南遙見他打岔,立即給嗬斥住了他,問:“我要實話,他如何了?”


  “他……”北野欲言又止道:“他的身體沒什麽事的,隻不過……他不記得咱們了。”


  在場的人都給愣住了,南遙連忙推開了他,走進屋去。


  屋裏,那顧衍正盤腿坐在這床上喝著水,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抬頭,便與這南遙四目相對了起來。


  “你是?”顧衍看著這南遙,柔聲給問道。


  南遙並沒有回答,跟在她那身後的唐笑卻給驚歎道:“怎麽會?他真的失憶了?”


  北野應道:“嗯,我剛才和他聊了聊,發現他隻是缺失了這兩年的記憶而已。這種記憶缺失,一般都是暫時性的,小四,你別太擔心了。過段日子,他就會想起來的。”


  南遙還是沒有說話,依舊在那兒望著顧衍,神情不明。


  顧衍從小就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看,但此時那南遙就這麽看著自己,自己卻沒有絲毫的反感,相反,他的內心還欣喜得很。


  這應該是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吧,顧衍腹誹道。如此想來,又不禁給問了句,“姑娘是?”


  “她是你的愛人呀,你不記得啦。”唐笑替那南遙給回答道。


  “愛人……”顧衍呢喃了聲,又問:“我這兩年成親了?”


  “沒有。”唐笑說:“可你們正在談婚論嫁著呢。”


  “是麽。”顧衍笑著,又給認真地看向了那南遙,見她這右臂還在傷著,便不由得蹙了蹙眉,突然感覺自己這心,仿佛和針紮的似地給疼了起來,於是輕聲說道:“姑娘,你的傷……”


  還未等他說完,這南遙就在那邊,給弱弱地喊了聲,“北野。”


  “在呢。”北野不解地給問向了她,說:“怎麽?”


  “我累了,回房去了,不要讓任何人來吵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著,南遙便神色清冷地給轉身離開了。


  唐笑挪到了這北野的身側,關切地給問道:“北野哥哥,遙遙她沒事吧。”


  北野微微地給歎了口氣,說:“哎,這次,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可遙遙的傷……”


  “先別管了,反正她那體質特殊得很,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顧衍望著她那離去的背影,這心更是疼了。翻身下床,走到了那北野的跟前,問:“她……真的是我的愛人?”


  “呀,你這人。”唐笑見他如此,莫名的也惱火了,憤怒地給說道:“你要麽就別來招惹她,既然招惹她了,你又為何會把她給忘了呢,你這不是故意叫她難受的麽。顧衍,要是我們家遙遙為此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毒死你!”


  “好啦。”北野好笑地給安撫著她說:“他隻是失憶了,你別對他那麽苛刻。”


  唐笑窩在他這懷裏,給嗚咽道:“他倒是給忘了個一幹二淨了,可那遙遙怎麽辦呢……”


  北野輕哄著給拍了拍她,看向了那顧衍,說:“今日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具體的情況我們明天再談。”


  “好。”顧衍應著,送了他們出去,又給坐回到了這床邊。無意間,撇了眼那床頭的鐵骨扇,顧衍拿起,就見在這扇尾,給掛了個黑曜石的扇墜,上麵還刻著個“南”字。


  “南遙。”顧衍輕輕地給呢喃了聲,片刻後,便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巡著蹤跡,顧衍找到了這南遙的院子,翻牆而入。


  院子裏靜悄悄的,顧衍來到了這南遙的屋外,剛想要敲門,但又給停住了。尋思了一會兒,顧衍還是決定明天再說吧,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那屋裏,傳來了陣陣的哭泣聲。這哭聲很是壓抑,聽得他難受極了,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守在了這院子裏,默不作聲地給望著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哭聲漸漸地給止住了。顧衍又給等了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承影劍此時正放在那門口的架子上,顧衍端詳了半天那綁在這劍上的劍穗兒。然後,走去了床邊。


  南遙這會兒已經給哭得累了,正縮在那床上睡著呢。顧衍本能地給她蓋上了被子,又幫她把這右臂給包紮好了,坐在那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這個女子,無論之前同自己是什麽關係,起碼現在,自己是喜歡她的。顧衍想。


  “南遙……”顧衍輕輕地給叫了她一聲,抬手,替她撫去了眼角的一行清淚。


  ……


  第二日一大早,顧衍被那西離給帶著,來到了這餐廳。唐笑一看見他,就憤怒地給站起了身,氣衝衝地打算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北野問道。


  “我給遙遙送吃的去。”


  “你自己還沒有吃呢,操那心幹嘛,過來吃飯。”


  “不吃了。”唐笑撅著嘴給說道:“我吃不下。”


  這時,那南遙也走了進來,問:“怎麽了這是,你為何會吃不下飯?”


  “遙遙?”唐笑見她進來了,立馬給愣住了,問:“你還好麽?”


  “我有什麽不好的。”南遙說著,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顧衍含著笑,朝著她給問候了一句,“早。”


  南遙對其微微地給點了下頭,沉默不言地吃起了早點。


  唐笑隻覺得這副情景詭異至極,怯懦懦地給推搡了一下那北野,眼神詢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北野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坐下吃飯。


  “對了,顧公子,還記得我昨日和你說過的那兩起案子麽?”北野問。


  “記得。”顧衍說:“也就是說,我最近是要幫大哥給查清楚這失蹤案,而那沈師兄則是正在調查這幹屍案的是吧。”


  “是,如今,這兩個案子都沒有什麽進展,一會兒那沈少俠便會過來,我們可以一起再給商量看看這接下來的調查方向。”說著,北野又看向了那南遙,問:“小四,你現在是要繼續同這顧公子查那失蹤案呢,還是和我們一起查這幹屍案?”


  南遙放下了碗筷,麵呈正經地說:“我已經吩咐了南平,今日準備回臨安去了。”


  “你要走?”唐笑詫異地給問道。


  南遙點了下頭。


  “為何?”


  南遙無力地給笑道:“我累了,想回家了。”


  “遙遙……”唐笑心疼地給叫了她一聲。


  南遙耐心地給解釋道:“我出來的時間夠長的了,也該回去了,估計南庸那兒,已經給攢了不少活讓我幹了。我本來就懶,查案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勤快人吧。何況,我隻是回那南風堂,又不是消失。等你們忙完了,得空了,再來這臨安找我就好,我又丟不了。”


  “可是……”唐笑欲言又止道。


  南遙也吃好了,笑道:“你們慢用,我先走了。”說著,便往外走了去。


  顧衍聽到了她的這個決定後,隻覺得自己難過得快要不能呼吸了。見她起身,連忙一把拉住了她,卻是沒有提起勇氣去挽留她。


  “顧三公子。”南遙沉聲問道:“有何指教?”


  不要走,好麽,顧衍在這心裏給呐喊著,可在那麵上,依舊是給說了句,“你……保重。”


  “保重。”南遙掙脫開了他,離開。


  “保重什麽呀保重。”唐笑在她那身後給喊道:“你倆能不能行了,要不要這麽虐心呀。遙遙,你要是生氣,你打他一頓不就行了麽?還有你,我說顧公子,留個人有那麽困難嗎?你放她走,就不怕你什麽都想起來了以後後悔麽?我說,兩位,你們做決定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意氣用事呀,喂……”


  “喲,唐姑娘你在喊什麽呢?”沈雲山笑著走了進來,問:“南堂主這是要去哪兒呀,我看那馬車都準備好了。”


  北野歎道:“哎,別問了,你先說這案子的事情吧。”


  ……


  南遙站在這西越堂的門口,望著那天山的方向,愣著神。


  西離氣喘籲籲地跑了出來,說:“南……南堂主,還好你……還沒走。”


  “找我有事?”


  “對。”西離給緩了兩口氣,說:“我剛才在那顧公子的院門外給發現了這張紙條,上麵寫的是"若想要知道那氣宗大師的去處,今日午時之前便來這雲霧峰一聚"。顧公子他們這會兒正在那大廳裏議事呢,我就想著來問問你。我可是要告訴那顧公子這事?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南遙接過了紙條,蹙眉道:“嗯,這件事情應該是個陷阱,你還是不要告訴他了,我去幫他給看看就好。”


  “啊?”西離問:“你不也覺得這是個陷阱麽,那你還去?”


  南遙笑道:“總得去看看是誰要害他吧,放心吧,我就在那遠處給觀望著,不近前,沒有危險的。”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你去幫我和那南平說一聲,等我回來後再出發。”說完,南遙就騎上馬,往這雲霧峰給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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