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轉機
“爹，是你嗎？”施乾錦淚水飛灑，身影舞動，掀起一陣輕風，沒人看清她是如何到達東邊的屋子，並驚喜地推開那扇寄著希望的門。
拂蘿也哭了，沒顧他家姑爺和小少爺，足尖點地，一個旱地拔蔥，跟著飛到東屋門外，跑進屋裏就沒出來。
東方鬱心裏也高興，隻是沒有兩人的速度，他是普通男人一枚，隻能用常人該有地最快速度，抱著逸兒百米衝刺，一頭衝進東屋。
剛剛的聲音他聽得真切，很熟悉，如果沒有猜錯，屋裏應該住著他的嶽父大人。
衝進屋後，繞過外室，轉身走進內室，東方鬱看見他家娘子抱著臉色慘白的嶽父大人，哭成了淚人。
抱在懷中的逸兒看到親親爺爺，也跟著娘親的哭聲哭起來，伸著小手叫著：“爺爺抱抱！”
“娘子，你快鬆手，嶽父快被你摞沒氣兒了。”東方鬱看到嶽父大人臉色異常痛苦，伸手向他求助，立即明白了，趕緊上前拍拍太過激動的娘子。
施乾錦立即放手，施正傑猛喘氣，喘氣過快引起還沒好的內傷發作，胸口像被人拿鋼鑽使力往裏鑽，痛得他老淚縱橫，半天沒回過神來。
拂蘿嚇得臉都青了，趕緊上前為老爺拍胸順氣，瞪眼惹禍的小姐抱怨：“小姐，你做了什麽，讓老爺疼成這樣？”
“我……”施乾錦冤死了，尷尬地急紅了臉，看著越來越痛苦的爹，緊張地問，“爹，你沒事吧？”
“咳咳咳……”施正傑咳嗽了會兒，總算是緩過來了，揮揮手示意拂蘿可以了，然後對上錦兒擔心的眼睛，搖搖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咳咳……”
“咳成這樣還說沒事？”施乾錦不相信，可她不是郎中，沒學過岐黃之術，根本不懂看病那一套。連把脈，她都會摸錯。
看著爹把臉都咳紅了，施乾錦心裏一片亂麻，回頭對拂蘿說：“快，快去城裏請郎中。”
“我馬上去！”拂蘿急出一身汗，聽到小姐的吩咐，轉身出門去請郎中。
“都給老夫安靜下來，慌什麽？”施正傑看著屋裏亂成一團，拖病的身子頓感無力，趕緊把拂蘿叫住。
“爹，你腦子被驢踢了，都這時候了，誰不慌就不是你親生的。”施乾錦是真急了，連說話都沒思量過，想什麽說什麽。結果，等說完後，她爹差點被氣暈死過去。
東方鬱看著躺在床上，一臉崩潰的嶽父，覺得娘子的到來是添亂。為了不讓嶽父被語出驚人死不休的娘子活生生氣死，他隻好將坐在床邊的娘子拉到一邊，苦笑道：“娘子，你不想氣死嶽父就閉上嘴。先聽嶽父說些什麽，然後再決定。”
“你倒鎮定，感情他不是你親爹！”施乾錦有點無理取鬧，紅著眼斥責東方鬱冷血無情，麵對重病嶽父出其地淡定。
“娘子，你講講理好嗎？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嶽父傷得很重。”東方鬱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他隻是比眼前的兩隻冷靜些，仔細把嶽父大人看了一遍，知道嶽父受了重傷。
“傷？”不是病了麽？經過東方鬱及時的提醒，施乾錦總算是冷靜下來，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爹，從他的氣息微弱、淩亂的情況中，得知，他受了很重的內傷。
這時，她才想起在船上聽到的傳聞。胸中燒著一把怒火，殺氣外露。麵對重傷的爹，她明白目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報仇，而是為爹找名醫和治傷的藥。
“爹，你內傷不輕，可有找人看過？”施乾錦已經完全恢複以前冷靜，用理智看待和解決問題。
施正傑剛剛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的殺氣，正擔心她會惹出什麽事端來。好在最後，她冷靜下來，變回原來的樣子。
“錦兒，爹已經沒事了，再喝幾幅藥就可痊愈。”施正傑一邊說著話，一邊咳嗽，捂著胸口大喘氣，臉上一片深紅。
“慶嫂和祥叔呢，怎麽沒有留在你身邊照顧？”施乾錦環顧四周，沒發現一直住在這裏的慶嫂和祥叔。爹受傷了，這兩人應該候在床邊，竟然跑得沒人影。
“拂蘿，你去四周看看，看到慶嫂和祥叔後，把他人帶來，我有話要問他們。”話裏透著施乾錦的憤怒和不滿，她決定處罰一下失職的仆人。
以他對錦兒的了解，施正傑自然明白她要做什麽。隻是她冤枉了別人，那兩人並沒有失職，隻是去辦些他交待的事情。
怕錦兒真把兩名老仆人罰了，施正傑立即為兩澄清：“錦兒，你別冤枉他們兩人，我有事差他們去辦。”
“你都這樣，還能有什麽事想辦？”施乾錦心直口快，怒瞪她爹。
施正傑麵部抽搐，被錦兒看得不自在，鬱悶地說：“錦兒，爹是病人，說話能客氣點嗎？”
“行，那我不說和你有關的事好啦。”施乾錦心情沉重起來，看著她爹問，“娘，娘她……”
“沒事，你娘和慶嫂上山采藥去了。”施正傑臉色也變了，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綠林山莊的事他不想把錦兒和女婿牽扯進來，那樣會讓兩個孩子尷尬、難過。
“都快午時了，你娘她們肯定餓了，也該和慶嫂回來了。錦兒，你和拂蘿去準備下午膳。”怕錦兒提起綠林山莊的事，施正傑找個理由避開。
施乾錦明白她老爹的意思，意外地沒有多話，點點頭，招手讓拂蘿跟她出去。
東方鬱和逸兒被留了下來，東方鬱很聰明，知道嶽父是有意支開娘子，留下他有話要說。一把將爬上床撒嬌的逸兒抱回懷中，怕小家夥讓老人傷上加傷。
“嶽父，你有什麽話要對小婿說嗎？”東方鬱抱著逸兒，一臉溫和地笑。
“賢婿，老夫有一事相求。”施正傑看看一臉無害的東方鬱，對這個女婿，他還算滿意，但了解不多。
“嶽父不必客氣，好歹我也是您半個兒子，為您做些事情都是應該的，何談相求。”東方鬱覺得他嶽父說話太過客氣，有點不喜歡。
施正傑看了他一眼，麵色凝重起來：“帶著錦兒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下來。永遠都不要回千夜城，如果可能，老夫希望你們能離開南翼。”
“為什麽？”東方鬱習慣性地問，接著他想到了太後，大約明白點什麽，有點不相信。對上施正傑極認真的老眸後，他淡淡一笑問道，“是太後麽？”
他沒有問得太直接，因為一切隻是他個人的猜測，作不得數。
施正傑眼裏有痛和悔意，陷進了過去的回憶裏，不知不覺中，眼中流出幾滴淚，很滄桑，很無奈，讓旁人看著很心酸。
東方鬱摸摸發酸地鼻尖，突然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原因，心裏有個聲音一直提醒著他，提醒他逃離，逃離某個另他不安的事實。
“嶽父，如果你真想我和娘子離開，那麽請您和嶽母一起。她不會丟下你們，獨自享安逸。當然，我也不會！”東方鬱不再糾結剛剛的問題，與太後扯上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會是好事，而且會讓娘子陷入危險中，他一點也不想這樣。
“我還有樁事情沒了，等辦完事後再去找你們。”施正傑搖搖頭，笑容有點苦澀，“帶上你們的娘親，明天就走。”
“你打算一個留下，然後死在南翼國？”東方鬱不客氣地擢破他的謊言，也露出一臉苦澀，“嶽父，你是在小看娘子，還是小看我，或者是嶽母？你認為我們會有誰讓你獨自留下來？有件事我本來不想和你說，怕你擔心。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和你說了……”
東方鬱看著施正傑：“我已經知道娘子體內被你下了盅，也知道你是想救娘子才不得不為之。而且，娘子在被下盅前被南宮展下了古毒，還被他廢了一身武功。要不是娘子遇上淩雪衣，現在娘子隻能活在輪椅裏。”
“你都知道？”施正傑吃驚不小，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連綠林山莊裏的人也隻有他和拂蘿知道。這小子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看到他猜疑的目光，東方鬱搖搖頭說，“別猜了，我會知道，是因為遇上三年前救過娘子的淩雪衣。”
“不是他！”施正傑歎了口氣，搖搖頭說著不明不白地話。
“不是誰？”東方鬱聽得糊塗。
“下毒的不是當今皇上。”施正傑的話裏聽不什麽情緒，一直以來，他對南宮展的感情都很複雜，恨裏飽含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