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龍脈
在哪裡!
塵長明不停的轉動著身軀,那雙明亮的眼眸因為驚恐以及緊張掙得很大,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周圍的異動。
除了雨水落下以及大風吹拂的聲音,周圍安靜得可怕。
血千刃身上恐怖的氣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無法預料它會從哪個方向哪個地方攻擊過來。
可惡啊!
恐懼就如同無數只黑色的螞蟻,爭先恐後的爬上塵長明的心臟,瘋狂的啃噬著塵長明的心臟。
讓塵長明處於崩潰的邊緣。
畢竟每個人都對死亡充滿著恐懼,誰都不想死,塵長明當然也沒有例外。
金色縹緲的靈氣,從塵長明的聖源之中鑽了出來,在他全身上下如同一縷縷細小的絲綢一般,在充滿血腥氣味的空氣中緩緩的漂浮著,幫助塵長明感知著身旁的妖氣氣息。
這相當於將塵長明原本就已經很敏銳的五感,間接的擴大了數倍。
塵長明全身上下有金色的靈氣不停的遊走著,看起來神聖而奪目。
仍然沒有感知到血千刃的氣息。
塵長明面色蒼白,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壓得他胸口就快要透不過氣來。
幾秒之後,塵長明周圍一向平緩流淌著的空氣,突然出現了一陣陣疾馳的氣流。
塵長明屏住了呼吸,他身上觸鬚一般的金色靈氣猛地往外延展開,在黑暗裡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替塵長明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波動,再加上塵長明自身的感知能力,也許,塵長明僥倖的心想,也許這一次能捕捉到血千刃的蹤跡也說不定。
這時塵長明身後,突然出現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妖氣氣息。
在後面!
這一次不會出錯,通過那些觸手一般的靈氣傳遞過來的信息,再加上塵長明與生俱來的敏銳五感,他已經預測了血千刃下一秒出現的位置便是他的正後方。
塵長明眼中寒芒閃爍,他將體內的靈氣注入手中的驚虹,頓時驚虹散發出更為強烈的劍氣,隨即塵長明迅速的轉過身,毫不猶豫的狠狠朝身後砍了過去。
黑暗裡劃過一道弧形的金色劍光。
塵長明身體前傾,劍光映照著他難以置信的臉。
怎麼會。
居然……撲空了??
就在塵長明詫異的這一個瞬間,在他的斜後方,一道黑色的閃光掠過,獰笑著的血千刃如同鬼魅一般的顯露出了身形。
在感知到身後突然出現的那股恐怖氣息之後,塵長明心裡一沉。
什麼時候.……
她露出讓人發冷的笑容,然後將那三隻野雞往空中一拋.……
咯咯咯!!!
可憐的野雞發出一聲聲驚叫。
林離向上一躍,同時掏出別在她細腰之間的短刃……
在刀光劍影之中,只是片刻的時間,那三隻野雞的毛便被林離拔光了,並且體內的內臟全都已被除去。
林離平穩的落在地上,手上提著那三隻已被整理乾淨的野雞。
塵長明都看呆了,這個身手簡直連他都自愧不如。
她是多餓才會激發出這麼大的潛力啊!
塵長明眼角抽搐了下。
林離這時在高崖上提著野雞四處走動著,像是在尋找些什麼的樣子。
找了會之後,她走到塵長明的面前,說道——
「我剛才著急回來,所以沒有撿柴火。沒想到這懸崖上,居然沒有多少可以燒得著的東西,這樣我們就不能吃到香噴噴的烤野雞了。」
林離這時嘟著小嘴,看起來有些沮喪的樣子。
塵長明無奈的撇撇手,「那你在這等著吧,我下去懸崖那邊撿些柴火回來。」
塵長明說完剛要動身往山下走去,林離卻一把抓住了他。
她捂著肚子,看起來一副很難受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
「那樣太慢了,我真的……快要餓得撐不下去了.……」
林離看起來快要斷氣了一樣。
她還是有多餓啊.……
塵長明無語。
「那你說要怎麼辦?」
「高貴的聖靈大人,你不是會變出火來嗎?就用它來烤吧.……我真的快要餓死了……」
林離蹲在地上苦著一張臉。
「我……」
塵長明看起來有些猶豫。他不確定以自己二階聖靈的實力,他是否能夠做到。
只要是聖靈,不管等級的高低,在練習一段時間之後,都能將體內的靈氣轉化成自然界中的四大元素。
所謂的四大元素,指的便是風,水,火,土。
烤雞雖然聽起來很簡單,但這很考驗聖靈對於靈氣的掌控程度。
如果通過靈氣轉化出來的火焰若是大了,便有可能將野雞烤焦。若是小了一些,野雞便有可能會烤不熟。
塵長明望著林離的可憐模樣,嘆了一口氣,決定試試。
「我可事先說好了,要是烤焦了你可別怪我。」
塵長明說道。
「我……我相信你。」
林離已經眼冒金星了,她感覺自己要是再不吃點東西,就快要餓暈過去了。
塵長明找來樹枝,從林離手中奪過一隻野雞,將其插在地上。
他開始閉上雙眸,靈氣從他的聖源之中流淌而出,讓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陣金色的微光。
滋滋滋.……
塵長明的面前出現了一團有人頭顱般大小的深紅色火球。
按照塵長明的計算,這團火球所蘊含的熱量,應該是足以將那隻野雞給烤熟的。
忽的一聲。
下一秒那顆火球在塵長明的控制之下,緩緩的朝那隻野雞飛了過去。
火球在觸碰到野雞的瞬間,便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水蒸氣消失了。
同時一股無比美味的香氣朝林離撲鼻而去。
林離瞬間又恢復了活力,像一隻野獸一般在地上爬了起來,看到塵長明手中的那隻野雞,色澤金黃,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處於深空的原因,這裡很寂靜。
他緩緩的走到那由落靈帝國最為堅硬最為稀有最為昂貴的金剛岩所精製而成的大門前,抬頭仰望。
大門之上雕鏤著各種繁複精緻的細紋,看上去儼然生出一種高貴不凡之感。
站在宮殿大門前的塵長明,看起來渺小極了,就像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塵長明用力推開那道大門——
吱呀——
一個沉悶的聲響傳來。
塵長明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探進那道門縫,看到寬敞無比的宮殿里貌似沒有人。
塵長明這才放心的走了進去。
宮殿內裝飾的華麗和高貴自不必多說,如果是普通的人類看到這樣的場景,估計會被震撼得連呼吸都給忘了。
而一直牽引著塵長明前行的那縷白霧,源頭似乎在大殿的正上方。
塵長明沿著那縷白霧緩緩的抬起頭望向上空,眼前詭異的一幕讓他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
「嗶——」
半晌后,腦海中才響起了拉菲的聲音。
「我知道宿主想要罵我,所以我在假裝沒有聽見。」
塵長明:「.……」
他也懶得再說什麼了,在那未知妖獸的吼聲停下來之後,他繼續朝前方行去。
去鳴山的路程已經走了一大半,很快就會抵達鳴山了。
塵長明其實不想再次看到被摧毀的鳴山,因為每看見一次他便會想起那晚所發生的慘劇,那彷彿墮入地獄般的黑暗記憶,只要稍微一不留心便會鑽出來,彷彿一條致命的毒蛇一樣腐蝕著塵長明的心。
這時一隻長著紅色瞳孔的飛鳥氣勢洶洶的從一顆樹上朝塵長明飛了過去。
它有著黑色的羽毛,體型跟烏鴉相差無幾,它那看起來很是堅硬的鳥喙,足足有人的半個手臂那麼長,就像是一把鐵劍一般,竟散發出黑色的微光,看起來鋒利極了。
它長嘯一聲,像瘋了似的朝塵長明衝去,看起來像是三天三夜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塵長明很鎮定的從腰間抽出佩劍驚虹,緊接著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形的金色劍光,那飛鳥的腦袋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噴出黑色粘稠的鮮血。
塵長明波瀾不驚的將染在驚虹細長劍身上的妖獸之血抹了去,重新將長劍插回了劍鞘。
這是一種叫做【暗雀】的常見妖獸,雖然生性暴戾嗜血,但它們的攻擊力很普通,根本就不足為懼。
塵長明繼續朝前方走去。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跋涉之後,眼前終於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白光。
塵長明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扒開那茂密的灌木叢鑽了出去。
眼前不再是無邊生長的森林,而是一塊巨大寬廣的空地。
只是那塊空地到處都殘留著像是被烈火燃燒過後的黑色火燼,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
塵長明的眼圈微微發紅,他現在處於的位置,正是鳴山被燒毀之前的村口。
記憶里村口曾經生長著一棵古老的巨樹,據說村子剛建成時它就存在了,至今已經生長了好幾百年,只是很可惜,它也在那場烈火中倒下,如今便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已經被燒成黑炭的樹輪。
刺眼的陽光穿透厚厚的白色雲層,靜靜的灑落在歸鄉人的身上。
塵長明的臉龐氤氳在一片灰霾之中,他感覺心就像是在滴血一般。
他蹲下身,想起小時候經常會和村裡的小夥伴在這棵古樹旁玩耍,一直玩到天黑還不回家。
這時比他年長五歲的塵暮雪便會出來尋他,而淘氣的塵長明便會爬到樹上躲起來,任憑塵暮雪怎麼找他他都一直不下去……
往日美好的一幕幕在塵長明的腦海中浮現,他獃獃的站立了好久。
直到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望著這已被燒毀的古樹殘骸,心如刀絞。
塵長明紅著眼眸,繼續朝前走去。
從村口只需步行一小段路便會到達鳴山的居住區。
如果一切還沒有變的話,當塵長明走過那座木製的拱橋之時,住在村口憨厚的王鐵匠一定會從他鍛鐵的店鋪走出來喊住自己,然後將家裡攢下的好吃的東西往塵長明的手裡塞。
「嗯……但我之前也說了,每個奴役區的邊界都會有兩名青之獠牙的成員把守,若想從這第七奴役區穿越到第一奴役區,就需要從那些把守的監視中逃過去,那些把守都不弱,想必那會異常的兇險。」
不管多危險,即使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去。
塵長明心想。
為了救出塵暮雪,為了拯救流霜鎮的所有居民。
這時快要天黑了,一直從遙遠的天空中慢慢悠悠飄落而下的細雨,此刻雨勢突然變大了起來。
「放心吧,那些把守就交給我來對付,你只要負責帶路就行……」
黑暗裡,塵長明話剛說完,他的臉色突然變得一片煞白。
他感知到了什麼。
這種感覺……
是妖氣?!!
那股強烈的妖氣,讓塵長明感到戰慄,他的身體都本能的顫抖起來。
塵長明猛地抬起頭,他的眼眸中金光閃爍,正在用他那敏銳的五感感知著那個東西。
它很強!它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恐怖的氣息,能讓人感到絕望!!
毫無疑問,它是青之獠牙的成員。
如此恐怖的妖氣,想必也是幹部以上的級別。
那個東西,現在正在以無比驚人的速度,朝塵長明他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
僅是一瞬之間,它就已經來到了距離塵長明幾十米遠的地方。
只需頃刻之間,它就會來到這裡。
已經來不及了!!再不離開,就會被它撞個正著。
塵長明咬了咬牙,臉色蒼白,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密密麻麻上從他俊逸的五官流過,然後低落在長滿青苔的石板上。
沒有時間留給塵長明思考了,他下意識的一把拉住身旁的林離,身上靈氣滾動,往街道的一旁飛快的竄去。
林離「哎?」了一聲,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塵長明望了站在街道裡面的小老鼠一眼,神色滿是驚駭。
小老鼠所在的位置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塵長明已經沒有辦法將他一起帶走了。
而是因為她當時嘗試幫助這裡的人們,卻不小心被青之獠牙的一個成員給盯上了,如果繼續停留的話,她敢斷定自己會難逃一死。
所以她只能離開了。
林離到現在還記得,那是一個會讓人感到極度恐懼的傢伙。
他的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斜斜的穿過他的左眼,是的,他的左眼球已經沒有了,只剩下眼皮在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