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前塵往事之牧烽帝國的林決(十五)
寂寥的深夜,在那片荒無人煙的森林之中,燃著幾堆篝火。
流民們們相互依偎,擠在熊熊燃燒的火堆旁,在一片困意之中沉沉的入睡。
自從他們離開龍吟城城門,走進這片茂密的森林,他們已經向著萊恩城鎮的方向,連續趕路了好幾個時辰。
流民們瘦弱多病,大多年老體衰,所以這連續不停的趕路,對他們身體的消耗是可想而知的。
噼噼啪啪……
火苗猛烈的吞噬著那些乾燥的枯枝,在空氣中迸裂出猩紅的火星。
嗖嗖嗖!
這時突然從一處灌木叢林之中,發出了一陣騷動。
緊接著,在黑暗中,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便向熟睡中的流民們飛快的掠去。
嗖!
一支白色的箭,從距離火堆不遠處的一顆樹木俯衝而下,帶著冰冷的寒光刺中了那黑色的物體。
那黑色的野獸撲棱著翅膀,倒在地上掙扎。
在微弱的火光之下,讓人可以看清它的模樣。
原來那是一隻長有兩隻頭顱的巨大怪鳥。
它在地上掙扎了會,緊接著便張開翅膀,迅速的飛進茂密的叢林之中。
而坐在粗大枝幹上的斗篷人,此時手中握著一把由冰晶塑造而成的銀弓。
他望向那低階魔獸逃離的方向,沒有再追上去。
斗篷人手輕輕一抬,那把銀弓便化成了一陣白氣消失無蹤。
接著他繼續坐在枝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寒風颳起他的長袍,發出獵獵作響。
他頭戴低垂的兜帽,全身上下依然包裹在寬大黑色的斗篷里,讓人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外貌,以及得知他的性別。
而背負於他身後的那把巨鐮,有道道凜冽的紅光閃爍.……
三個時辰之後。
天終於亮了,寒風也變得緩了些。破曉的金色陽光,透過茂盛的枝葉,照耀在那群衣衫襤褸的流民身上。
他們顫抖的從地上爬起,驚慌的四處張望。
當看到坐於樹榦上的黑衣人,他們鬆了口氣,也肯定了昨晚所發生的事,並不是他們所做的一個虛幻的夢。
咦咦咦.……
一陣輕微的野獸吼聲傳來。
他們低頭一看,看到地上躺著有好幾隻血跡斑斑的小野獸。
那些流民一怔,隨即便跪在地上,給予了那斗篷人虔誠的謝意。
他們飢腸轆轆,已經餓了好些天。
於是,他們便重新生起快要熄滅的火,將那些野獸烤熟了吃。
在一頓飽食后,他們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渾身充滿了力氣。
之後,那斗篷人便從樹上身手敏捷的跳下,朝前行去。
而那群流民便繼續緊跟著他,向遠處的萊恩城鎮走去。
萊恩城與龍吟城相隔一段不小的距離,按他們的速度,起碼得花八九天的時間才能抵達。
他們穿過茂密的森林,走過寬闊的荒地,越過起伏的河川,終於望見了萊恩城的輪廓。
凜冬的東獵帝國,天空布滿大片的陰雲,看起來陰霾而灰沉。
混沌的天光下,斗篷人正在一望無際的平野上行走著。
在他的身後,緊緊的跟隨著那群流民。他們面色憔悴,臉上充滿了疲憊。他們為了抵達萊恩城鎮,於這嚴寒的冬日裡求得生機,他們已經接連趕路了好些天。
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危險,若是沒有那斗篷人的保護,想必他們早已葬身於那些魔獸的利爪之下了。
而現在,他們在一片模糊的白色霧氣中,終於望見了萊恩城的輪廓,這個他們曾夢寐以求想要到達的地方。
他們心中相信,只要擺脫了那卑微的流民身份,他們就一定能夠像東獵帝國其他的平民那樣,過上普通安穩的生活。
腳下的土地布滿細碎的岩石,刺得他們的腳生疼。冰冷的北風捲起地上的塵土,不斷的吹打在他們的臉上。
只要踏出這片原野,就可以到達萊恩城了。
他們滿懷著希望,加快了腳步,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
天色逐漸昏暗,而萊恩城已經近在咫尺。
等到了完全天黑,便可以抵達目的地。
轟轟轟……
平闊的土地之上突然響起了一陣轟隆巨鳴,緊接著大地便開始顫動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流民們之中一陣混動,臉上充滿了驚慌。
斗篷人這時停下腳步,取下背負於身後的黑色鐮刀。那些流民見狀,便四處逃散開來。這一路上他們經歷了各種的意外情況,所以對於這種危險的感知也有了一定的經驗。
嘭嘭嘭!
平坦的荒野之地向上崩裂開來,頓時泥塊四濺,彷彿正有一個什麼東西,正在衝破地表的束縛,從地下鑽出來。
當廣闊荒原上的沙塵散去,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弓著腰,面容消瘦,身上穿著破舊的灰衫。
他困惑的望著周圍,眼神看起來混沌而懵懂。
「啊啊啊……」
他四處張望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張開嘴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嘶喊聲。
「這少年怎麼會從地底下冒出來?」
「難道說……他也是一名術士?」
那些流民望著那看似無害的少年,交頭接耳的討論著,為眼前的這一幕而感到困惑不解。
緊接著,更有幾個膽大的流民,躡手躡腳的想要向前探去。只是當他們剛向前邁出幾步,便被那披著黑斗篷的神秘之人給攔了下來。
此時,那少年慢慢的從那堆碎石之中走出。他歪著腦袋,依然以一副懵懂無知的神態,打量著站立在不遠處的那群流民。
這時候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咧開嘴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這片荒無人煙的,顯得格外的瘮人。
在昏暗之中,他的雙眸就像野獸一般,充滿了駭人的血光。他的臉龐逐漸變得瘋狂和扭曲,同時渾身上下開始有一圈圈渾濁的黑氣纏繞。
那黑衣人這時手一揮,一個由白色靈氣凝聚而成的障壁,便出現在那些流民的頭頂上空,將他們籠罩在內。
而在下一個瞬間,那黑衣人便手握巨鐮,向那少年迅速的衝去。
嘭!
那把鋒利的巨鐮砍在少年的身上,卻不知為何,那少年的身體彷彿鋼鐵一般的堅硬,這一擊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隨後,那黑衣人一個起躍,便體態輕盈的向後退去,使自己和那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那黑衣人身上白芒閃爍,不斷的將體內的靈氣注入手裡的巨鐮之中。
他心裡很清楚,眼前的少年是一名中階的魔獸人,並且它之前一直在此處的地底沉睡。而他們的這次的偶然經過,也許是喚起了他吞噬人類的本性。
新鮮的人類血肉,對魔獸而言,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力。這在東獵帝國,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這時那魔獸人身形暴動,在空氣中撕裂出道道殘影,狠狠的撞向那道屏障。
嘭嘭嘭……
它不停的撞擊著,眼看那道障壁就要破碎,那黑衣人的身影,卻再次出現在它的身後。他舉起手中由於注入靈氣而暴漲的黑色鐮刀,狠狠的砍在魔獸人的身上。
啊啊啊……
這次魔獸人受了傷,一滴滴黑色駭人的血液從它的身上滴落。
它憤怒的轉過身望著漂浮在空中,手裡握著鐮刀彷彿死神一般的黑衣人,隨即一股黑色的魔能,便從他的身體溢出,彷彿一條條蟒蛇,在它的周遭遊動著。
接著那些魔能,便氣勢洶洶的向那黑衣人閃去。
此時漂浮離地的斗篷人,面對那向他襲去的黑色能量,並沒有躲閃的意思。
他左手握著巨大的鐮刀,右手之上頓時光芒閃爍,在黑暗之中不斷有升騰的白氣冒出。
緊接著那披著斗篷人的黑衣人,右手輕輕一甩,一股寒氣以肉眼可見的形狀,便迅速的飛向那些如同蟒蛇般游來的魔能。
咔咔咔.……
如血般的夕陽西沉之際,一陣陣清脆的聲響,在這逐漸湮沒於黑暗的廣闊荒野之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那些被靈氣屏障所庇佑的流民們,看到眼前的景象,沾滿污垢的瘦臉上全都是驚訝的神色。
因為他們看到,那些黑**能在半空之中被凍結,隨即便在凜冬的空氣中崩裂開來,化成了無數的碎片。
在東獵帝國,也就只有術士能做出如此奇妙之事。
術士擁有常人所不能比及的力量,若他們也能成為術士的話,他們也便不會被帝國殘忍的丟棄,任人欺辱,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那些流民,此時眼含欽羨的望著那黑衣人。
那中階魔獸人,看見自己的攻擊沒有奏效,沒有惱怒不堪,反而獰笑了起來。
斗篷人頓感不妙,他握緊手裡的巨鐮,便四處張望起來。
咻咻!
此時距離那屏障處不遠的地方,幾股黑色的魔能能量在地面上彎彎曲曲的顯現出來。
就如同一頭頭兇猛的野獸,張開血盤之口,便向那已經搖搖欲墜的屏障撞去。
原來這才是那魔獸人的真正目的!
那斗篷人隨即身形閃爍,向那屏障中的流民掠去。
同時無數縷冰冷的白色靈氣,自他的體內冒出,沖向那些魔能能量。
只是任憑那斗篷人身手再怎麼敏捷,也已經無法完全的阻止了。
魔能衝破那道靈氣屏障,就像飢餓難忍的豺狼,張開血口便向那群流民撕咬而去。
流民們望見那幾團令人驚駭的黑氣,便慌亂的四處奔逃起來。
啊啊啊.……
幾個跑在最後的流民,不幸的被那幾團黑氣吞沒。
他們痛苦的抽搐著,轉瞬之後,他們的雙眸變得灰暗無神,倒在地上沒有了半點的聲息。
此時那少年弓著腰,眼神陰冷,「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一個起跳,向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那幾個流民躍去。
嗷嗷嗷!
那少年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頭黑色的巨獸,在落地之後便張開長滿獠牙的嘴巴,將那幾具死屍吞噬。
咔嚓咔嚓……
那魔獸啃食著人類軀體,發出似乎很是暢快的聲響。
四處奔逃的流民們,還在被那些呼嘯的黑氣所追趕著。
他們回頭望見那頭顱上長著長長尖角,身上凹凸不平布滿鱗片,巨大的瞳孔里充滿著血光的恐怖巨獸,不禁失去理智的尖叫起來。
斗篷人趕到那些黑氣的前面,身上奔涌而出的冰冷白芒將那幾團黑氣攔下.……
隨即它們互相抵抗消散,激起陣陣激烈的強風。
嘩!
那恐怖的巨獸,突然又幻化成了少年,冷冷的望著眼前的斗篷人以及那些流民,沒有說一句話。
那頭高階魔獸猛的提起它巨大黑色的手掌,像漂浮在空中的術士們襲去。
它身上的氣息強大而狂戾,令人感到恐懼。
而那氣勢迅猛的手掌,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要是被它正面擊中,就算僥倖不死,恐怕也得粉身碎骨。
術士們見狀,便身形閃爍,快速的避開。
嗷嗷嗷.……
那魔獸憤怒的吼叫著,四肢在空中不停的揮舞。
只是那些高級術士像蒼蠅一般,在它的周圍到處逃竄,這讓它暴躁不已。
它此刻很餓,餓得發瘋。它渴望鮮血,渴望人類新鮮的血肉。
轟!
那頭高階魔獸突然趴下身軀,無數猩紅的強大能量,在它身軀的四面八方顯現出來.……
咻咻咻!
那些魔能在一瞬之間,便以疾馳到那些高級術士的跟前。
他們臉上充滿著畏懼,根本就來不及閃躲。
就在他們感到絕望,心如死灰之時,一圈圈金色的靈氣猶如破曉的曙光,在廢墟上方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猛烈的膨脹開來,將那些猩紅的能量衝散。
素羽鬆了口氣,他們本就不應該畏懼。因為三名大術士的實力,足以抵抗一頭高階魔獸。
只是當死亡近在咫尺之時,會讓人喪失理智。
接著,那高階魔獸仍沒有罷休。
眼前有如此多美味的食物,它怎麼能輕易就放棄。
轟轟……
它速度飛快的移動著,龐大的身軀使腳下的那片大地在轟隆作響。
「哼,孽畜,還不死心!」一名大術士狠狠的說道。
「唉,當年之事,不提也罷。」銀伯停止了回憶。
「」雖然我的靈力微薄,但我剛才對你的傷口使用了治癒術,小決,感受好些了嗎?」
林決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胸口在藥劑和銀伯的治癒術的作用下,已經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