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恨意
「婆婆,怎麼了?」秦昊在陳婆的面前蹲下身。
陳婆緊緊的握著秦昊的手,長滿皺紋的蒼老面龐看上去充滿著擔憂。
「小昊啊,最近北明鎮會非常的不太平,你一定得要小心!」
深夜的小鎮,籠罩在一片寂靜當中。彎彎的月牙掛在黑暗的天際上空,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咻咻……
在暗夜中,一個披著黑衣的身影在聳立的房屋之間,快速的穿行著。
他身手敏捷,猶如一隻猴子般,閃進一條狹窄的小衚衕之內。
倚靠在斑駁的牆壁上,他屏住呼吸,注意著周遭的一舉一動。
月光下,北明鎮陷入了沉睡,看似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
只是偶爾有幾隻夜鴉飛過夜空,發出「呀呀呀」的聲音。
這裡正是北明鎮的城北地區,挖心事件事發地點的附近。
秦昊的雙眸如同明亮清澈的湖水,緊緊的注視著前方的風吹草動。
他身上的黑衣顯得有些寬大,因為這是他從阿刀的房裡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搜出來的。
那斷頭人事件,一直在秦昊的心中揮之不去。只要一天沒有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他就不能善感罷休!
他難以想象,究竟是何種邪物,竟敢無視他在北明鎮的赫赫威名,犯下如此慘絕人寰之事!
但事實上,在北明鎮眾多驅邪師當中,從未有人聽說過秦昊的名號。
這只是秦昊的自我沉醉罷了。
秦昊心中明白,若是一日沒有除掉這邪物,北明鎮就無法恢復到以往的平和當中。
於是,他便趁著秦應龍不在,天黑后跑到了北明鎮的城北地區,試圖找出斷頭人的蹤跡。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什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別說是斷頭人了,連一隻野貓野狗都沒有見到。
倒是擠在衚衕縫隙里的秦昊,聽見兩旁低矮的房子當中,不時的傳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比如說男人的低吼,以及女人的嬌媚聲。
秦昊的五感一向很是敏銳,從四方傳來的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不禁讓還處於血氣方剛的年齡的秦昊面紅耳赤。
哼,無知的人類,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卿卿我我!
秦昊感到憤憤不平。
這一夜,秦昊在案發地點附近,更換了好幾處地方潛伏。
但可惜的是,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多,秦昊仍然是一無所獲。
也不知道老爸在放走血殭屍時,口中所說的妙計究竟是什麼。
啪!
秦應龍反問道。秦昊的這個問題,從小到大問了他無數遍。
他永遠記得,每次他帶著阿刀出去執行任務,撇下秦昊一人留下來看家,他望著他們離開的那羨慕渴望的小眼神。
只是秦應龍心裡比誰都清楚,秦昊驅邪的天賦比他至今遇到的所有人的都要高。
但每次秦昊問起他這個問題,秦應龍也只能捏造沒有修習天賦這樣的理由來敷衍秦昊。
對啊,為什麼一定要成為道士呢……
秦昊也有些困惑,彷彿冥冥之中,就已經註定了一樣。
但就算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但他相信勤能補拙。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夠成為像秦應龍那樣強大的道士。
可父親為什麼一直阻止自己呢?隨著年齡的增長,秦昊對這問題感到越來越不解。
看到秦昊仍然一副耿耿於懷的模樣,秦應龍將手搭在秦昊的肩上,說道,「孩子,你只要記住,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秦昊聽了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但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秦應龍一直不讓自己修習驅邪之術的合理解釋。
「老爸,我媽除了您這輩子還愛過別的男人麽?」
秦昊突然間這麼問,有些讓秦應龍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問這個幹嘛?
「哼,臭小子,你老爸這麼帥,你老媽怎麼會捨得愛上別的男人?」秦應龍甩了甩頭,眉飛色舞的回答。
「那我們家很久之前,有沒有住過姓王的鄰居?」
「但事先說好了,如果遇到巨大的危機,不管你的處境如何,我都會優先保護阿離離開。畢竟阿離跟你不同,她不是聖靈,也沒有其他非凡的力量,她只是肉體凡胎而已。」
「這是當然。」
塵長明很理解阿牟的這種做法。
畢竟林離是它的女兒,是無法替代之人,如果換作塵長明,他也會這麼打算的。
「現在夜還未深,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阿牟望了黑暗的蒼穹一眼,轉過身對塵長明和林離說道。
林離一蹦一跳的朝阿牟走去,她頭上的粉色尖帽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阿牟把它高大的身軀朝前傾了傾,隨即林離使勁一跳,便無比嫻熟的落在了阿牟那寬大的馬背上。
「快上來!」
林離笑著朝塵長明招了招手。
塵長明望了一眼身後由四十五座新墳組成的墳塚,眼中的光芒更加堅定了。
他左腳往地面一踏,他的身體便靈巧的一躍而起。
黑暗中一道弧線劃過,塵長明那張英俊的臉,讓人移不開目光。
「真好看啊……」
林離怔住,又開始犯起了花痴。
呼的一聲,塵長明便坐在了林離的身後。
「你剛剛說什麼?」
「哦……哦,我是說你的身手真好……」
塵長明:「……」
他望著阿牟那又長又寬的馬背,即使坐了他和林離兩個人卻還剩下很多地方,不禁感嘆按這個架勢即使再來幾個人也不成問題。
「抓穩了,要起飛了。」
阿牟發出一陣嘶鳴聲,隨即它張開那雙長著豐滿羽毛的雙翼不停的拍打著,周遭氣流滾動,下一刻一道白色柔和的流光衝上雲霄,開始朝西北方向飛去。
塵長明低頭俯視著已經越來越遙遠的故鄉,不舍和悲傷再次在心頭瀰漫。
「你們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看來這頭魔獸,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容易對付。是自己大意了,石決自嘲的笑了笑。
他望向不遠處的少年,他正跌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看起來很害怕。
這時那頭魔狼呼嚎著又向石決撲去,它嘴中的森森獠牙,看上去很是駭人。
但這魔狼終究還是敵不過石決。石決投出一顆顆火球砸到它的身上,空氣中充斥著皮毛炙烤的燒焦味。
三頭魔狼哀嚎著,見不是石決的對手,便夾著尾巴逃走了。
石決沒有再追上去。
他走近那名少年,他依然在哆嗦著。
「你……你想幹什麼.……你該不會是魔獸人吧?」那名少年面龐黢黑,瘦弱矮小。
「要是我是魔獸人,我早就把你給吃了,為什麼還要救你?」
石決回答。
「也對,你看起來也不像壞人.……」
石決見少年逐漸恢復了冷靜,便準備轉身離開。
「這位好心人.……」少年突然對石決說道,「我現在很餓,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你能給點吃的我麽?」少年小心翼翼的問。
「你叫做什麼名字?」
石決發現他氣息微弱,說話有氣無力,看來是餓了好些天了。
「我叫做李凡……」
李凡低著頭,從地上站起來。 ……
石決打算帶李凡去銀伯的家中,取些食物給他。
一路上,李凡環顧著四周,依然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你在害怕什麼?」
「現在魔獸橫行,像這種荒郊野外,最容易出現魔獸了.……」李凡解釋。
看來這人不是一般的膽小,石決心想。
不會兒,便走到了銀伯的家門前。
就在剛要踏進屋子裡時,這時李凡卻滿身顫抖的問石決,「你……就是石決?」
「是啊,怎麼了?」
石決回答。
李凡卻像見到了惡鬼一般,轉身就跑了。
啊啊啊!
在濃濃的霧氣中,身穿寬大鎧甲的李凡在尖叫著。
他被嚇的不輕,黝黑的瘦臉在不斷抽搐。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到魔獸。
雖說在這片大陸,魔獸早已橫行。但在李凡的家鄉,卻是一個相對和平之處。
不久前他為了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李凡便離開了家鄉,加入了守衛城堡。
眼前蜷縮著軀體的巨大魔蟒,讓他無比的害怕。
他本來就膽小,如今又碰見如此恐怖的魔獸,這讓李凡感覺自己此刻就像置身於地獄一般。
咔嚓咔嚓……
那條巨大黑色的魔蟒,正在吞食著什麼,並沒有立即向李凡撲去。
李凡聽到一陣微弱的野獸喘息聲,正斷斷續續的從魔蟒的軀體內傳來。
完了,這次死定了!他心裡這樣想著。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害怕下一刻那魔蟒就會撲過來,將李凡一口吃掉。
他不想死。
李凡再也忍不了了。
他不顧一切拚命的向前跑去。但幸運的是,那魔獸並沒有追上來。
「哼!區區低階魔獸,也膽敢阻撓我等的去路,簡直不自量力!」
眾人唏噓不已,紛紛側目望著隊伍中那名蒼髮的老者。
「繼續前進!」 ……
隊伍終於抵達了之前傳出魔獸吼聲的區域。
術士們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他們心裡清楚,吼聲如此的氣勢磅礴,說明那頭魔獸的等級至少是中階以上。
這樣的魔獸,可不是隨隨便便便能夠擊殺的。
四周寂靜,只有隊伍緩慢行走所散發出來的聲響。
他們穿過這片森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荒涼的廢墟。
銀白的月光下,是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
飛滾的塵土,崩塌的建築,以及四分五裂的土地.……讓人難以想象,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
眾人注視著這一切,同時唏噓不已。不只是因為眼前的這片狼藉的廢墟,還因為他們感覺到,周圍有著一股強烈的魔獸氣息。
術士們進入了警惕的狀態,同時調動體內的靈氣,手掌之上光芒閃爍。
他們看到遠處的石堆之中,有一個身形巨大宛如山脈般的黑色身影。
它靜靜的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這是一頭高階魔獸.……素羽望著那龐大的物體,精緻白皙的小臉上掠過一絲恐慌。
她可以感知得到,那魔獸體內澎湃洶湧的恐怖力量。
看來不久前發出震蕩咆哮的魔獸,便是它了。
可奇怪的是,不久前它還陷入發狂的境地,現在為何又如同死亡般沉寂?
這時三名白衣老者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他們雖已蒼老,但步伐穩健,精神矍鑠。舉止投足之間,還有一縷縷精純的靈氣如同雷電般隨處流動。
一名面目慈善的老者,向後揮了揮手。
頃刻之間,從隊伍中便飛躍出幾道身影,閃身至他的身旁待命。
那些人都是術士公會裡的高級術士,其中也包括了素羽。
她低著頭,目光中充滿了尊敬。
這三名老者,是公會裡實力強大的術士。
他們修行術法的等級,已達到了大術士的級別,在公會裡身份極其的尊貴。
由於那是一頭高階魔獸,所以不能貿然行動。為了安全起見,必須得先探下它的底細,才好制定具體的策略。
咻咻!
在三名大術士的引領下,那些高階術士身影暴動,向那頭高階魔獸疾飛而去……
龍吟城鎮。
傍晚天色陰暗,暮光從無邊無際的蒼穹,柔和的傾灑而下,照耀著這片正處於寒冷冰凍之中的大地。
冷冽的北風,如同一把把鋒利的鋼刀,依然在不停的肆虐著。
如果不是因為秦昊的到來,她現在早就死於非命了。
回到五樓的寢室,站在門口,依稀能夠聽到裡面興奮的討論聲。
只是當周雪打開門走進去,裡面立馬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看起來一副睡得很熟的樣子。
周雪也沒有在意這些,在簡單的洗漱之後,她便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想起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離奇得就彷彿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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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希望明天醒來,少年就像一如既往那般,坐在她的旁邊,搞著各種各樣的小動作。
第二天。
雖然昨晚睡得很晚,但周雪還是按照平時的時間起了床,然後去上課。
走過宿管室的時候,張阿姨還沒有回來,這讓周雪的內心更加焦慮了一分。
夏日的清晨,她同以往那樣,走在寬敞的校道上。朝陽升起,兩旁高聳的紫荊花投下斑駁的樹影。
小保安在囑託里一句之後,便打開校門讓周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