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為了情
塵小羽在心裡為自己打氣。
要從第七奴役區穿越到第一奴役區,以最短的路線來計算,要穿越三道黑色邊界。
第一道邊界,是第七奴役區與第六奴役區的邊界。第六奴役區與第七奴役區一樣,現在都是處於沒有幹部管理的狀態。因為紅蝶以及狂獄早就在入侵鳴山那場戰鬥中死了。
所以對於塵長明他們來說,在穿越第一道邊界時,由於第六奴役區如今已經失去了幹部,所以理論上被青之獠牙發現的風險就小了許多。
而第二道邊界,是從第六奴役區穿越到第三奴役區。
毫無疑問,這是最為危險的一道邊界。因為,第三奴役區的管理者,正是不久之前跟塵長明戰鬥過的血千刃。
血千刃的恐怖之處,不久之前他們都有很深刻的領教過。
最後一道邊界,便是從第三奴役區穿越到第一奴役區。
即使前方危險重重,充滿著許多未知的元素,但不管是塵長明,還是林離,都沒有想過要退縮。
再說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只有打敗了青之獠牙,已經被黑色囚籠標記上的塵長明和林離,才能離開這偌大的流霜鎮。否則他們就只能像白瑛那樣,被囚禁在流霜鎮,為了躲避青之獠牙,只能匿於暗處東躲西藏的存活。
站在迴廊上的塵長明這時蹲下身,朝林離挑了挑那道劍眉,示意林離上去。
「上來。」
林離愣了愣。
「干……幹什麼.……」林離那張巴掌大小的臉,刷的一下又變紅了。
「接下里要趕路,作為聖靈的我和白瑛,奔行的速度要比普通人類的要快很多。」塵長明解釋。
雖然林離身上的怪力處於滿值狀態,她四肢的敏捷程度並不比塵長明的要差多少。但現在還沒到林離發揮實力的時候。
「哦。」
林離目光閃躲,臉上有著一抹看起來很是怪異的笑容,然後扭捏著嬌小的身軀趴倒在塵長明那寬厚溫暖的背上。
塵長明站起身,將林離背了起來。
嗅著塵長明那挺拔身軀上的味道,林離小臉變得更加紅了。
身軀嬌小的林離對塵長明來說很輕,讓塵長明感覺毫不費勁。
即便男孩這麼說,塵長明還是沒有表現出絲毫氣餒的模樣,他笑了笑,明眸皓齒,那明朗的微笑就像是隆冬里高照的太陽,讓人覺得很是溫暖和親切。
林離仰視著高大的塵長明,站在塵長明身邊的她,看起來嬌小極了。
她帶著一絲肉感的可愛臉頰微微泛紅。
「好……好帥啊。」
林離痴痴的喃喃道。
但她過了會便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不能再被這傢伙的笑所蠱惑,雖然很帥就是了……」
這一路走來,林離看到塵長明這樣子笑過很多次,吃過不少虧,所以她知道這只是塵長明的一種微笑攻勢。
利用自己微笑很好看的優點,來蠱惑對方,真是一個狡猾的傢伙。,
林離憤憤的心想。
而那男孩依然綳著一張臉,面對塵長明的微笑卻好像無動於衷。
「說什麼喪氣話。」
塵長明繼續微笑著說道,在洋洋洒洒落下的雨幕之中,他的笑意有種撩人心魄的魅力。
「這位小小的少年,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沒有名字,但這裡認識我的人都把我叫做小老鼠。」
小老鼠依舊冷冷的回答,他灰溜溜的臉上瀰漫著揮之不去的絕望和掙扎。
小老鼠??
林離倒吸了一口冷氣,居然還有叫這麼可怕的名字。
她瞅了瞅在地上那些躺屍身上爬來爬去的老鼠,再望了望那瘦弱的男孩,然後釋然的點了點頭。
還別說,這囂張的臭小鬼長得倒是挺像老鼠的。
「那小老鼠,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關於青之獠牙的訊息,全部告訴我們嗎?」
塵長明依然燦爛的微笑著。
「不能,反正告訴你們也沒用。我看你們兩個的樣子,穿得破破爛爛的,像不知道是哪來的乞丐似的,能夠混到這種地步的人,能強到哪裡去?」
小老鼠瞥了塵長明和林離一眼,不緊不慢的說。
「哎,囂張的臭小鬼,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別以為你只是一個小孩子我就不敢揍你!」
在林離快要接近暴走的時候,塵長明拉住了她,臉上依然微笑著,只是現在那微笑.……這時看起來有些僵硬。
「阿離,不能衝動,我們不能對小孩子動手動腳,要對他們溫柔一些,你說是不是?」
秦昊聽了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明白一點,原來老爸和阿刀還藏有這樣一張厲害的底牌。
他們究竟還對秦昊隱藏了些什麼,秦昊不得而知。
這時,一張金光閃耀,表面有細小青雷跳動的符咒,從巷道的一遍飛了過去,隨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血殭屍的額頭之上。
頓時,那血殭屍發出陣陣痛苦的吼聲。
隨後,穿著筆挺西裝,梳著油光頭的秦應龍神情嚴肅的走了出來。
石決打開一看,原來那是老人留給他的。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老人遊歷去了,讓石決不要擔心。
看來是銀伯一個人呆得太過煩悶,便出去散心了。石決這麼想著。
第二天一早,石決從銀伯的家中走了出去。
他來到距離銀伯家,不遠處的一座巍峨高聳的山脈旁。
石決站在山腳下,他活動了幾下筋骨,便抓住突起的棱石,往山頂攀爬而去。
他身手敏捷,只一會,便已抵達了山頂。
這時天空灰濛,太陽還沒有出來。
之後,他便坐在一塊石頭上,面對著混沌蒼莽的天地,閉眼冥想。
他集中精神,將腦海中的雜念清空,進入了一種無我的狀態。
這時那幾張黃符,已經在秦應龍的身旁像是有了生命般,不停的飛舞著。
於是,周雪見狀,雖然心情很是忐忑,但她還是將項鏈從身上取了下來,迅速的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
一開始周雪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但慢慢的,她開始感到身體很冷,就像被困在了冰窖中一樣。
隨即,她感知到有一股股強烈的氣息,從她的體內瘋狂的跑了出來。
剎那間她的長發飄舞,眼眸開始變得空洞起來。
這可把一旁的阿刀給嚇壞了,他很是著急,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周雪的名字。
秦應龍此時站在秦昊的身旁,口中念念有詞,那幾張黃符便在他的跟前一字排開,不停的吸收飄散在空氣中強烈的陰氣,隨即透過那些黃符,飄進秦昊的體內。
秦應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催動他的精神力,控制著那些黃符使勁的吸收著周雪散發出的陰氣。
「阿刀,來了!要保護好周雪!」秦應龍大聲喊道。
突然間,一股股邪惡的氣息正在向他們逼近,頓時無數嘈雜的說話聲傳來,就像是喧鬧的菜市場一般。
一聲沉悶的聲響回蕩在這迷離的夜空。
那支羽箭穿過了紅蝶的頭顱,就在她要釋放出妖球的那一瞬間。
紅蝶倒在地上睜著大大的瞳孔,臉上還殘留著那扭曲的神情。
她死了。
風眠身形閃爍,將快要墜落到地上的塵暮雪接到了手中。
他望著紅蝶的屍體,有些惱怒的說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麽,我叫你不要碰這個女人,這是你自找的!」
然後風眠充滿愛意的撫摸著塵暮雪的臉頰,那張醜陋的臉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快樂還是悲傷。
塵暮雪的意識已經很微弱了,但在朦朦朧朧之中她還是大概感知到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她虛弱的睜開眼眸,映入她眼中的是那張醜陋無比的臉。
風眠怔了怔,聲音里充滿了忐忑……
「女人,你害怕我嗎?」
啊,我們真是連家畜還不如。
家畜至少還能吃飽肚子,而我們的生死完全沒有人在意,小老鼠這時心想。
「我已經整整四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在剩下的這五個奴役區,什麼時候能夠吃上食物完全就是個未知數,這完全取決於青之獠牙的心情。有時候會每隔兩天,青之獠牙的人就會給我們送來食物。而有時候過了五天,七天,甚至十天,青之獠牙的人都沒有將食物送來,就好像完全忘了這事一樣。我們只能像瘋了一樣到處找可以吃的東西,有時候餓到實在受不了了,有的人甚至會將同伴殺死,然後把他們身上的肉扯下來吃下去。」
小老鼠還記得這三年來,每當他餓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他便會拿棍子把在地上竄來竄去的老鼠打死,要抓住這些靈活的老鼠可不容易,每次小老鼠都費了好大的勁才捉住一隻,然後含著眼淚逼著自己吞下去。
只為了存活下去。
一開始小老鼠還心存希望,因為他聽說落靈女神善良美麗,深深的熱愛著這個國家,只要他虔誠祈禱的話,落靈女神一定會降臨到他們的身旁,將他們從這片洶湧的黑暗之中拯救出來。
所以每天夜裡他都徹夜不眠,在寒冷的帳篷中蜷縮著小小的身體,不停的向落靈女神祈禱,直到天明為止。
林離眼巴巴的望向阿牟,帶著一絲懇求的說道——
「阿牟,可以吧?這裡距離流霜鎮有一大段的距離,我們送塵長明一程好不好?」
阿牟在原地踱著細步,想了會便說道,「長明對我們有救命之恩,現在恩人有困難,我們理應伸出援手才是……」
「阿牟你同意了?太好了!!」
林離興奮的跳了起來,將她那股高興的情緒毫不隱藏的表露在了臉上。
「可是……流霜鎮不是一個很黑暗的地方嗎?你們不怕到時候遇到危險?」
塵長明疑慮。
雖然林離和阿牟同意送他到流霜鎮,讓塵長明心裡很是感激,但他不能總想著自己,他得站在他們的角度上為他們考慮才是。
畢竟他們是塵長明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朋友。
「如果害怕遇到危險,我們就不會去當冒險者四處探險了。」
林離回答。
「是吧,阿牟?」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些激動。
這次一定可以碰到不少有趣的事……
「嗯,這一路走來,我和小女遇到的危險無數,但我們卻從未想過停止前行的步伐。」
阿牟的那雙巨大的白色雙翼,讓它看起來神聖無比。
「但事先說好了,如果遇到巨大的危機,不管你的處境如何,我都會優先保護阿離離開。畢竟阿離跟你不同,她不是聖靈,也沒有其他非凡的力量,她只是肉體凡胎而已。」
「這是當然。」
塵長明很理解阿牟的這種做法。
畢竟林離是它的女兒,是無法替代之人,如果換作塵長明,他也會這麼打算的。
「抓穩了,要起飛了。」
但就是這樣實力強悍的血千刃,卻讓當時只是二階聖靈的塵長明,從自己的手中莫名其妙的逃走了。
明明已經快要到嘴裡的肉,就這麼不翼而飛了。這些年來,一直以殺戮為趣的血千刃,還從未遇到過像塵長明這般,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二階聖靈,卻能夠從自己的手中逃走。
這讓血千刃感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很是憤怒,自從塵長明從他手中逃脫之後,將塵長明狠狠折磨一番再將他碎屍萬段的念頭,就像無數黑色的小螞蟻一般,時時刻刻的在他心臟上就像是在啃食他的身軀,吸食他的鮮血一般。
那種坐立難安廢寢難食的感覺,讓離開第七奴役區重新回到第三奴役區的血千刃,不管在第三奴役區,也就是血千刃所管轄下的就像是煉獄一般充滿死亡氣息和血腥氣味的區域,虐殺多少無辜的流霜鎮居民,心底中那股強烈的不甘和憤怒都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
「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第三奴役區的空氣冰涼刺骨,同時到處都瀰漫著一種強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氣息。
血千刃站在一條狹窄的長街道里,他穿著薄薄的黑皮鎧甲。
身形修長而瘦削,他只有一個眼睛,另外一個眼睛的眼皮耷拉著,眼球早就在多年前的一場廝殺中悲被對方奪了去。
他此刻隱身在黑暗裡,就像是一個殘忍的黑色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