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眼

  林納斯和這些建築工人打了聲招呼後便領著修喆來到鑄造台前將材料擺放好點上火拉起風箱，不一會鑄造台上的生鐵便被燒的通紅。


  “修喆，站遠一點。”林納斯右手拿起鑄造錘左手帶上厚厚的手套，站在鑄造台前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修喆似乎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絲精光閃過。


  林納斯大喝一聲身體半轉手中的鑄造錘帶起一陣嗚嗚的風聲重重砸在生鐵之上，在狂砸了三十幾下後林納斯陡然收力空閑的左手拿起了旁邊的大鐵勺在已經被高溫融化的鋯石液體中舀了一瓢澆在了已經變形的鐵塊上。


  “鋯石，是為數不多能夠融入鐵裏的礦物，對於武器來能夠提升一些堅韌度但其實更多的為了美觀。”林納斯一邊著一邊快步來到了風箱旁握住把手，

  “風箱的作用是讓金屬充分燃燒，可以更好的鍛造，一定要注意溫度不能過低，這關乎到一把武器的好與壞！”


  林納斯著便蹲下身子猛的拉了十幾下風箱又來到鑄造台前拿起錘子對著生鐵猛砸起來，就連修喆這種門外漢都能感覺到林納斯絕對不是在亂砸一氣，那一開一合極為狂野的打鐵方式讓修喆在不由自主間屏住了呼吸心髒似乎都隨著錘子的節奏跳動了起來。


  隨著林納斯的錘子砸擊的速度越來越快在他的身體周圍都形成了一個特殊的風場，修喆烏黑的頭發也隨著風飄揚了起來，此時林納斯的身後似乎出現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閉目！”林納斯的大喝聲將沉浸在其中的修喆驚醒趕忙將眼睛閉上，此時修喆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似乎在快一些心髒就要炸裂一般，同時他的鬼手竟然也輕微顫抖了起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不用看修喆似乎也能感受到林納斯接下來的動作與敲擊在生鐵上的位置。


  無論是修喆自身還是林納斯都沒有意識到，就算是修喆已經閉上了眼睛可是林納斯的動作還是一點不差的映入到了修喆的腦海之中。


  「果然還是歲數太了，再看下去他恐怕會因為血液流淌加快而造成永久性的內傷。」林納斯在敲擊生鐵的同時也不忘瞥上修喆一眼心中暗道。


  51下敲擊過後當林納斯最後一錘落在已經初見太刀模樣的刀刃時修喆也睜開了雙眼，那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讓他明亮的眼裏似乎多了些什麽。


  林納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詫異的看著修喆，眼前的少年似乎知道了自己的錘法已經施展完畢了一樣。


  “林大哥，你在用那個錘法時身後出現的淡淡影子是什麽？”


  林納斯臉上驚詫的表情瞬間轉化為驚駭瞪大了牛眼語氣都變了個調問道：“你，你能看到那個影子？”


  修喆輕輕點了點頭描述道：“那高大的淡紫色身影似乎是一個男人，但是我根本看不清其麵貌。”修喆的話讓林納斯更加確信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是真的能看到。


  “而且我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竟然浮現出林大哥你敲擊鐵塊時的動作，很奇怪的是我腦海中的你敲擊在鐵塊上時現實中也同時聽到了敲擊聲。”修喆撓了撓頭，他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情況，出來也許見多識廣的林納斯會為自己解惑。


  心眼！這個詞匯出現在林納斯的腦海中，據傳擁有心眼的人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夠洞悉到外界的一舉一動而且在他們的世界中一切事物都會變慢，更加恐怖的是這類人隻要看一眼對方施展的招數便能夠複製施展出來並且能夠迅速找到其破綻一招製敵！

  似是為了驗證自己內心的猜想林納斯將錘子放到鑄造台上對修喆道：“你過來，空手施展一下我剛才的錘法。”


  修喆微微一愣擺了擺手慌忙道：“林大哥，你叫我閉目的時候我就看不見你的動作了，怎麽可能施展出你剛才的錘法？”


  林納斯濃密的眉毛向上一挑問道：“你閉上眼時腦海中不是出現我的動作了麽？”


  “林大哥，那不是我的幻想？”修喆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怯生生問道。


  林納斯簡直是興奮到不行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才！這是才啊！


  “那不是，快過來，將你腦海中出現的畫麵逐漸施展出來！”


  看著林納斯搓著手一臉興奮的模樣修喆隻得硬著頭皮來到鑄造台前，他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腦中浮現的畫麵是真實的。


  瞥了一眼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林納斯修喆暗吞了一口口水右臂緩緩抬起深吸了一口氣照著腦海中林納斯的動作模仿了起來。


  修喆剛開始的動作很生澀，可是當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時動作便不再僵硬難看相反有種行雲流水般的感覺。


  當施展到第二百錘的動作時修喆右臂上的鬼神縛竟開始嗡嗡作響鐵鏈上湧出了絲絲霧氣。


  “停！”林納斯趕忙喝停了修喆的動作，他想要確認的已經得到了證實，如果再讓修喆施展下去對於年僅十歲的他來負擔太大了。自己十歲的時候別空手施展鍛造術到第二百錘，就連五十錘都揮舞不出來。


  修喆此時也承受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的右臂已經顫到帶著全身一起抖動的地步。


  林納斯瞥了一眼修喆右臂上的鬼神縛，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束縛著力量恐怕這個孩子會帶給自己更大的驚喜，但他不是一個莽夫，解除鬼神縛激發修喆全部的潛力太過冒險，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林納斯按捺下心中的激動緩緩道：


  “在我施展鍛造術時你看到我身後的人影不是幻覺，是附身在我體內的鬼神。”


  “鬼神？”修喆喘著氣不解的看向林納斯的手臂，在他的認知裏被鬼神選中的人都會有血紅的鬼手，可是林納斯的手臂除了粗壯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惹人注意的地方。


  林納斯細心的解釋道：“隻有被卡讚選中的人類才會導致慣用手變紅變異，所以鬼手叫做卡讚綜合症，而有一些鬼神附身在人體上並不會有特殊的變化，例如附身在我身上的鬼神隻會帶給我鍛造方麵上的加持。據傳有些鬼神能夠帶給人類好幾個維度的強化，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皇家不傳的秘辛。這也是我把你送到帝國劍術學院的原因，這些秘辛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著林納斯向坐在地上的修喆伸出了手，“謝謝你了，林大哥。”修喆抬起右手抓住林納斯厚實的大手站起了身子。


  在這閑下來的十八內隻要林納斯開始鍛造武器修喆便在他的鐵匠鋪觀摩，但是令修喆有些疑惑的是當自己閉上了眼睛無法再進入那種玄妙的境界，似乎這是一種不可複製的機遇。


  林納斯也沒有向修喆詳細解釋心眼的秘密，他對於這個特殊的本領也是一知半解，盡管他知道有一個年邁的劍士擁有心眼並且能夠無時無刻的使用，可是那是一個雙眼失明的殘疾人


  當修喆知道這些故事時眼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難不成為了修煉出心眼必須要戳瞎自己的雙眼？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修喆否決了，如果真這麽簡單那早就有一大幫人戳瞎自己的眼睛了。


  十八的時間轉瞬即逝，要去報到的日子也終於在修喆的期盼中到來。


  “喆兒，到了學院一定要乖乖的聽老師的話，不能調皮搗蛋更不許欺負同學。”修向雪一邊整理著修喆的衣衫一邊囑咐著。


  林納斯在一旁掏了掏耳朵，修向雪從吃早飯開始就一直囑咐著修喆，直到現在修喆穿好了衣服她還在嘮叨，這模樣像極了自己要遊曆大陸時母親百般叮囑的模樣。


  “好啦，娘，這話你都過八遍了。”修喆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修向雪微微一愣笑罵道：“你這孩子”著修向雪拿出一張銅卡塞進了修喆的兜裏叮囑道：“這張卡千萬千萬不能丟了，這裏麵有五個金幣存款，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在吃的方麵委屈了自己知道了麽？”


  修喆心裏微微一顫，這五個金幣雖然對於那些貴族子弟來或許隻是一個月甚至一周的零花錢，可他知道這是修向雪十年來省吃儉用留下的錢。


  鄭重的點了點頭修喆將銅卡收好和林納斯走出了茅屋上了馬車。


  修喆瘦的身子在馬車門前停了下來，“娘，我一定會成為震驚大陸的劍士，到時候找一大堆仆人伺候您！”修喆眼裏似乎有了些霧氣背對著修向雪道，稚嫩的嗓音卻充滿了堅定。


  著修喆便上了馬車將門關好，“駕！”馬夫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鞭子照著馬屁股抽了一下，看著馬車逐漸消失在視野中修向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裏多了一些落寞但很快她便收斂起情緒拿起一籃裝著雜糧的籮筐走向了雞圈。


  有些顛簸的馬車中林納斯將手中帶著刀鞘的太刀遞給了修喆，“謝謝你，林大哥。”修喆極有禮貌的雙手接過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