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緊閉的書房
蘇清河半依靠在門口，一雙清冷的眸子緊鎖在我的身上。
我看到蘇清河的時候，直接下意識得將被子扯了扯，直接將自己給捂了起來。雖然我知道他是同，對我不感興趣，但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怵得慌。
“張小喬，沒有想到……”蘇清河隻這樣說了半句話，就轉了話鋒，“起來洗漱吧。今天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
說完，他側身離開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那雙眼睛卻讓我覺得極為不舒服，像是一條狗在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我立即換好衣服出去了。果然餐桌前又隻有蘇清河一個人，我望了望，並沒有看到秦先生的身影。
“別看了。他已經去事務所了。”蘇清河冷冷得說了一句，“今天起，你就跟張媽在別墅裏候著。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其他的地方。如果要出門，必須要事先告訴我。”
我隻有點頭。
蘇清河顯然很滿意我的表現，他正要繼續說話，卻接起了一個電話。我看到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開心，說著話，笑著就出去了。
這一下，直到晚上都沒有再回來。
張媽一個人要負責整個別墅的衛生。這兩日，我隻在一樓的客廳和二樓的房間裏呆著，並不知道，這別墅竟然有這麽大。
我自己也不習慣閑著，索性就幫著張媽一起收拾。
可能張媽覺得我一個人怪可憐，倒也是沒有攔著我。看著我的時候，也都是笑眯眯的模樣。等到收拾完整個別墅之後，就已經下午四點了。
張媽說了一句該做飯了，便直接朝著廚房而去。
我跟著張媽進了廚房。
張媽說準備燉隻雞，這是蘇清河的吩咐，說是用來給我補身體的。我知道蘇清河在提醒我，提醒我來到這裏的目的。
我笑著對張媽說我可以幫忙，隨後就給張媽打起了下手來。
“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秦先生是個好人，當初要不是他的話，我們家都沒了。隻是他跟蘇先生兩個……這怎麽說呢？”張媽突然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道，“你別看秦先生什麽事情都依著蘇先生，其實啊，秦先生跟蘇先生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心中咯噔一聲，有些好奇起張媽話中的意思來。
但張媽並沒有細說，隻笑著將我往外推，“你呀，就好好休息著。等我做好了再叫你。”
我被張媽推出了廚房，正一個踉蹌的時候，身後突然多了一隻手將我扶了一下，“小心點兒。”
我身子立即有些顫抖，趕緊站好，看到卻是秦先生站在我的身後，他手中拿著公文包，麵色有些疲憊，“清河呢？”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蘇先生，雖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卻讓我覺得有些硌得慌。
“蘇先生中午就出去了。”我老老實實得回答了一句，然後從鞋架上拿了一雙鞋子遞到了他的麵前，他低沉著嗓音說了一句謝謝，隨後對著廚房裏的張媽說了一句，“張媽，在燉什麽？很香。”
說話的時候，他嘴角輕咧，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微笑。
這一刻，我就明白了，他的溫柔是對著所有人的，不隻是對我。
我的身子有一瞬間的涼意，從腳底直接升到了心間。不過我隻是苦笑了一聲，他的好和溫柔具體是針對誰，跟我又有多大的關係呢？我和他兩個之間隻是交易關係。
隻是人總是貪心的。
我整理好了思緒，正要問他的時候，他順手將公文包遞到了我的手中，“我先去書房找一下資料。吃飯時候叫我。”
我點了點頭。
今天我和張媽收拾別墅的時候，知道了三樓有一間大大的書房。隻是張媽說，那是他的個人禁地，其他人都不能進去，就連蘇先生都不可以。
我隻是在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前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現在我又站在了這扇朱紅色的大門前。不知道為何，整個別墅唯獨這間房子的門與其他地方不同，因為顏色的問題，顯得尤為奇怪，但不得不說，又與這特別西方裝飾的別墅有些奇異的和諧。
我愣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
“秦先生，飯已經做好了。”
等我說完之後，屋子裏並沒有聲音。我站了一下，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我聽到聲音，下意識得僵住了身子，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兩隻腳已經絆在了一起，眼看著就要摔倒的時候，腰間多了一隻寬厚的手。
他隻將我扶了起來，隨後低聲說道，“自己小心些。若是摔倒了，我是不會負責的。”
“謝謝秦先生。”我盡量平靜得對著他說道。
讀書的時候，為了早一點從那個家裏出來，我根本沒有時間來戀愛。雖然偶爾看到寢室裏的女生會有些小羨慕，但我知道，不論是誰，看到我家裏的情況都會被嚇走。所以，我也從來不動心。
但秦先生，他卻是有些不同。
他是我之前的生活中從未出現過的那類人。跟我父親的軟弱不同，他雖然溫柔，但卻十分有力；跟導師的圓滑不同，他顯得尤為幹淨。唯獨有一點，他喜歡的是男人！
我在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之後，臉色就平靜了不少。隻是我離開之前，無意之中瞥到了書房裏麵的構造，整個房間裏擺放了許多許多的書籍，但都淩亂得散落在地上。
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因為有他在餐桌上，這一餐飯讓我頗為拘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等到吃了飯之後，他又去了樓上書房，而我陪著張媽收拾完了之後，蘇清河還是沒有回來。
但他已經收拾好了，隻穿了一件最簡單的居家服，手邊放了一杯紅酒。
我隻是皺著眉頭看了兩眼，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他叫住了我。
“過來吧，陪我坐一下。”他估摸著喝了酒，原本就醇厚的聲音顯得更為低沉沙啞。
他的頭頂上是明晃晃的燈，不遠處的玻璃上能看到我們兩個人的影子離得很近。但我清楚得知道，他與我的距離，遠比我看到的要遠。
即便現在，他讓我陪他喝一杯的時候，眼神也是雖然溫柔，但也很冷漠疏遠。
我頓了一下，但還是走到了他的麵前，拘謹得坐了下來。
他倒了一杯酒，直接遞到了我的麵前，“一個人喝酒，總是顯得孤單了些。以前，清河會陪著我。”
他說到蘇清河的時候，眼神會有一瞬間的軟化和無奈，但更多的是悲傷。我不懂他的情緒從何而來，這也不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
但我對於喝酒這件事情著實不擅長，雖然我知道他的酒應該是好酒。
隻是入口之後略帶著苦澀，讓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隻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深深得看了我兩眼，就用另外的杯子給我倒了一杯清水。
奇怪的是，清水入口之後，我能感覺到舌根處傳來的一些清甜。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就隻是這樣坐著。
不知不覺之中，我竟已經喝了一杯酒了。
屋子裏的燈被張媽關的隻剩下頭頂上那一盞，在這個偌大的客廳裏，就顯得有些昏暗了。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紅酒香甜的氣息。
很久都沒有這樣放鬆過了，就好像爺爺的病情，弟弟的學費，我自己的那些事情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我長舒了一口氣，有些舒服得閉上了眼睛。
我的眼前浮現出了另外一幅場景。
我坐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裏，手邊擺著的是一疊厚厚的資料，桌麵上放著一張照片，是我、弟弟以及爺爺奶奶的合照。突然有人叫我，他叫我張小喬老師。
在我們這行，如果是你的委托人才會叫張律師，其他人都是叫老師。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我幼稚也好，說我可笑也罷。
“小喬，醒醒……”突然有一個低醇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不要。”我隻能嘟囔了一句，我知道，剛剛的一切都隻是我的夢境，可我願意在這個夢境當中沉睡，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一旦醒過來，所麵對的就是這荒唐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雙寬厚的手環住了我的腰身，他的身上有十分好聞的紅酒香味，這香氣與他本身所具有的陽光的味道重合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像是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中坐在了草地上。
鼻尖傳來的是十分好聞的青草香氣。
我忍不住將頭在他的身上蹭了蹭，迷迷糊糊之中似乎也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在那一刻，我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我就隻想離著這溫暖再近一些，更近一些。
迷迷糊糊之中，我被放在了舒軟的床上。這床上有是十分熟悉的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那雙手似乎要離我而去。我隻感覺像是陽光在這一刻被烏雲給遮蓋了，我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悲傷來，我立即伸手牽住了那雙手。
他的掌心很溫暖，指尖也有薄繭。
我就那樣牽著，不肯鬆開。
“別走，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