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小畜生，你是什麽
“你個小夥子什麽意思？該不會看到別人長得還不錯，就想強出頭吧？我可告訴你，我當年……勢頭正旺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那老人冷笑了一聲。
“你這樣的老人，就算當年，也最多是個小混混吧？”
他直接開了口，我愣了一下，卻沒有想到他繼續說道，“不隻是為老不尊，而且還狂妄自大。說實話，我們尊老，但我們尊敬的是那種真的對社會有貢獻的人，而不是你這種……”
“你……”
周圍的人這一次都饒有興致得朝著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師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車子上都是有攝像頭的吧？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隻需要調出監控，就可以一清二楚。”
那個聲音溫潤，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威嚴。
“你……”那老人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直接捂著胸口就開始哀嚎起來，“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呀！”
“大家可都看好了，這監控也能作證。我們離著你那麽遠，你這明顯就是碰瓷了。”這個聲音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要不然我打120，帶著你去檢查一下，看看你到底是哪裏的毛病！”
雖然這話說得不那麽尊重，但我卻覺得爽快多了。
我低聲說了句謝謝，我感覺到那人的手在我的肩膀上輕快得拍了拍，這才說道，“好了，下一站下車吧，恰好到醫院了，去包紮一下。”
那老人又開始罵罵咧咧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到時候就將這視頻放在網上去，我倒要看看，大家是不是都覺得你是對的。那老人這才沒有繼續罵下去。
隨後，他到底還是跟我說了句對不起，但後麵念叨了一句，誰讓你不給我讓座。我沒有計較，隻讓他給了兩百塊，到時候去包紮。他自然不肯，我也不強求，我隻是希望他能記住而已。
我本來是要到醫院，索性也在那一站下了車。卻沒有先到那個一直幫助我的人，也在這裏下了車。我剛剛下車，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我一回頭就看到了一位笑容爽朗的少年。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下麵牛仔褲配著一雙白色的板鞋，雖不時尚，卻顯得十分青春洋溢。我愣了一下，而他直接撓了撓頭，笑了笑，“我是那個……”
聽著這個聲音，我瞬間明白了，他就是那個在公車上幫助了我的少年。
“謝謝！”我誠摯得道了一聲謝謝。
他也隻是撓了撓頭，有些害羞得笑了笑，“沒事兒，隻是見不得……之前我爺爺就說過，現在呀，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當年的壞人變老了。”
我直接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得不說，他爺爺還真是一個可愛的老人。
“那個……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他指了指就在我對麵的醫院。
我直接笑著拒絕了他，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隻覺得心中有一抹暖意。直接告訴他，這不怪他。
我再三說了謝謝，拒絕了他一定要送我去醫院的好意，這才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但在進入醫院之後，我並沒有直接去爺爺的病房，而是先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看著已經破掉的牛仔褲，直接換上下午要穿的工裝。
當我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白色的襯衣已經被熨燙得平整，我知道這是張媽做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暖意在肆意。
我收拾了一下，這才朝著爺爺的病房而去。
弟弟坐在桌子前麵看書，奶奶正在跟爺爺說著什麽，夏日的陽光你灑進了窗戶裏，落在了弟弟的身上，我隻覺得莫名有些感動。
今天是我這段時間以來，覺得最為舒心的一天。
弟弟那天回來之後就說過了，繼母他們要被關七天，據說是那個送他回來的男人直接兩句話就繼母選擇了被關押。
但我終究是講這件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
果然，我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身後多了一個充滿了酒氣的聲音。
“人呢？”
我剛剛轉身，臉上就瞬間挨了一巴掌，他這一巴掌卯足了力氣，我直接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你個掃把星，跟你那喪氣的媽一樣。給老子讓開！”說著這句話，他直接朝著我的小腿踢了一腳。
之前本來就在公交上摔了一跤，如今被他這麽一踢，這一刻，我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了起來。
“小喬，怎麽了？”
耳邊傳來了奶奶的驚呼聲，可緊接著就變成了哀嚎，“你個畜生啊，這可是你親女兒啊，你要是想打她，你直接先打死我好了。”
“姐……”
弟弟的聲音也在我的耳邊響起，我被弟弟的聲音一喚，這才找回了一些意識來。
小時候，我沒少被打，每一次他喝了酒，就會對我和弟弟拳腳相加，但後來……我去了爺爺奶奶處，這麽多年，我恨他，即便見麵，兩個人也都沒有任何好臉色。
爺爺住院這麽久，他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裏，可誰能想到他剛剛來到醫院就直接給了我一巴掌和一腳呢？
他就是我的父親——張國富。
“姐……姐，你沒事兒吧？”弟弟的聲音之中帶著明顯的哭腔，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臂，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身子在顫抖。我心中更是一疼。
我能猜到弟弟在家中到底過的是什麽樣子的日子。
“媽，你這是做什麽？我隻是帶著小強來找他*媽，孩子好幾天沒有吃上熱乎飯了。”父親的聲音之中滿是無奈。
我苦笑了一句，張強是他的兒子，難道我和弟弟就不是他的孩子了麽？他何時管過我們？
他今年才四十歲出頭，但常年飲酒的緣故，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嘴唇也是幹裂到沒有絲毫血色的樣子。我並不覺得心疼，反而有些莫名的快意。
我知道，我這樣想很是不孝，可我受夠了，我恨不得他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裏。
當年，我剛剛考上大學的時候，許多親戚來看我的時候，每個人都多多少少送了一些東西。但他呢？第二天就來到奶奶家，搶走了所有的錢。
我大學四年的學費，他沒有給過我一分一毫，那些都是我兼職和家教掙來的。但每次我給弟弟買了東西，他都會勒令弟弟送給他身邊的那個胖子。
我恨他！
小時候我就想過，如果有一天，我能離開那個家，我會斷絕我跟他的父女關係。
“問你呢？張小喬，你媽呢？”他居高臨下得看著我，已經能看的出來他眼神之中的不耐煩。
“我沒有媽！我媽早就已經死了！”弟弟在我身邊大吼了一聲，“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我的媽！”
“你個小兔崽子，想挨揍了吧？”他冷冷得瞥了弟弟一眼。
奶奶哭得更傷心，“國富呀，你爸都住院了，你都沒有看一眼，你還是個人嗎？你知道那個女人……”
“媽，爸都住在這麽高級的病房裏，能有什麽事情呀？恰好，我這段時間沒錢買酒了，你給我拿點兒錢。”他直接朝著奶奶伸出了手。
“我哪裏去找錢？現在家裏一分錢都沒有了。”奶奶哭得更傷心了，“你爹住院，都是小喬的老板給安排的。那女人……帶著人來醫院裏大鬧了一場，差點兒讓你爹都不能住院了。”
“幹啥花這個冤枉錢，每天在醫院得花多少錢呀？”父親白了我一眼，索性直接朝著我攤開了手，“拿錢吧，你媽不在，總不能餓死我們兩個吧。”
他說得理所當然。
站在他身後的那個胖子，直接笑了起來，臉上的肉已經堆成了一團，“太好了，我正好想去吃肯德基。”
“聽到了麽？給錢！”
父親的那句話擊碎了我最後的一點兒期待，我直接扶著弟弟的手臂站了起來。直接兩步就走到了父親身後的那個胖子麵前，隻低聲笑著問道，“你想要吃肯德基？我有錢！”
“拿來！”他對著我攤開了手。
“我弄死你！”弟弟朝著他吼道，聲音之中滿是憤怒之情，我扯了扯弟弟的手臂，因為我看到父親的臉上已經滿是不耐煩的神色了。
“你學兩聲狗叫，再說三十聲對不起，我就給你錢。我們是小兔崽子，那你就當一回狗好了。”
我咬了咬牙，忍著自己快要飆出來的眼淚，直接對著他說道，“學呀。”
他並沒有反駁，直接笑著問我，“真的麽？隻要我做了，你就給我？”
“你個小畜生，你這是拐彎抹角罵我是狗呢？”父親直接罵了我一句，“你還真是膽子大了呀。”
“我是小畜生，你是什麽？”我朝著他冷笑了一聲。
他眼中閃過一抹怒意，直接朝著我揚起了手，我瞪大了眼睛望著我，不躲補閉，就那樣看著他。
他也望著我，手直接揚起。
奶奶在旁邊哭著，弟弟也喊著，“你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姐姐。”
我望著他，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得掉落了下來。而他的手也慢慢得朝著我的臉頰而來。
我索性直接冷笑著朝著他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