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不能要您的錢
奶奶一把將我扯到了病房裏，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爺爺病床前的秦楚，他手中他手中拿著水果刀，正迅速地削著蘋果，不知道跟爺爺說了什麽？爺爺正滿臉笑意，聽到腳步聲，他們倆都回頭看了一眼。
“小喬，我正說呢，一定要讓你好好謝謝你們老板。這次可真是麻煩了他了，現在還專程來看我這個老年人。”爺爺對著我招了招手，滿臉笑意得說著話。
這是爺爺住院以來第一次笑得這麽開心，我也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但我還是快步走到了秦楚的身後，隻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手掌，隨後站在那裏不開口。
秦楚也沒有開口說話，我心中有些緊張。爺爺和奶奶兩個在說著什麽，但我聽得不甚清楚了，似乎隻能聽到秦楚手中的水果刀削蘋果發出來的沙沙聲。
手中蘋果最後一點皮直接被削掉了，落在了垃圾桶裏，發出了砰的一聲讓我立即找回了意識。隨後他將蘋果遞到了爺爺的手中，“按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爺爺，這兩日小喬跟著我在外地出差，實在是有些辛苦，今日我恰好路過這就說來看看您老人家，最近身體怎麽樣了？如果有事兒就直接告訴醫生。”
他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我很感激秦楚，沒有說穿我之前撒的謊。
“我們這正在說呢……”奶奶似乎想開口，但最後又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朝著我使了使眼色，我約摸白了奶奶的意思。
“秦先生，您看……”
我正想著要怎麽給秦楚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秦楚開了口，他對著爺爺奶奶笑了笑：“剛好公司有點事兒，你跟我先出去一趟吧，讓爺爺奶奶可以先休息一下！”
我看到爺爺奶奶身上明顯有鬆一口氣的跡象，我點了點頭，跟著秦楚出了病房。
“怎麽了？什麽事情？”秦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秦先生，謝謝您！”我朝著秦楚恭恭敬敬得鞠了一躬，“我跟爺爺奶奶商量了一下，爺爺準備出院了，回家休養或許對他老人家更好。”
“可是……”秦楚除微微蹙了蹙眉頭，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
“醫生也是這樣說的，現在爺爺的病情基本穩定下來，況且……他年紀大了，並不適合做手術。”我看著秦楚，一字一句得對著秦楚說道，“而且……”
沒有想到秦楚從包裏抽出了一張卡遞到了我的手中，我愣了一下，直愣愣得朝著秦楚看了過去。
“如果是因為錢的緣故……”
我感覺秦楚給我的這張卡似乎有千鈞重，躺在我的掌心裏已經開始發燙，這一刻，我有些怯弱，但更多的卻是自卑。我知道我不能收下這筆錢，如果我真的收下了這筆錢，我和秦楚之間的距離，便會越來越遠。
況且我已經答應過蘇清河，不能跟秦楚有任何金錢上的來往。
“秦先生，這筆錢我不能要！謝謝您！”我將卡直接塞到了秦楚的手裏，後退兩步朝著秦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這才在秦楚疑惑的目光之中繼續開口：“爺爺的事情已經夠麻煩您了，錢，我是絕對不能再要的了。”
秦楚估計沒有想到我會拒絕他的幫助，好看的眉眼都皺在了一起。
“張小喬……”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如往常的溫柔好聽。
我確實很缺錢，但我還想保留自己僅有的那一份自尊，
“如果你需要直接告訴我吧！”秦楚盯著我的眼睛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沒有再開口，而是朝著病房裏看了看，“我會讓醫生準備好一切，到時候你隻需要讓你爺爺奶奶出院就好。這兩日，你可以回家陪著她們。”
“秦先生，謝謝您！”
我朝著秦楚又鞠了一躬.
“張小喬，這對我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這也是你該得的。”
他的這句話讓我有些聽不懂，但看到秦楚直接抬腳朝著醫生辦公室走去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些酸楚。掌心依舊有灼熱感。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出身，恨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如果我不是在這種泥淖當中掙紮，我和他有沒有一點可能呢？我不敢去想這件事情，身子隻順著牆壁慢慢得滑了下去，最後蹲在了牆角，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的臉埋在了膝蓋裏。
“姐姐，你怎麽哭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弟弟的低問聲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這才回過神來，我趕緊一把抹掉了自己臉頰上的眼淚，立即站起身來。
“沒有！我沒有哭。隻是眼裏進了沙子。”我跟弟弟解釋了一圈，但顯然弟弟並不相信。
他眼中滿是疑惑和不安。
“姐，你別哭了！你等著，等我長大了，就都好了。到時候會保護你，會讓爺爺奶奶過上好日子；不會讓你再哭了，好嗎？”他已經比我高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抹掉了我臉頰上遺留的眼淚，他動作有些笨拙，那雙眼睛卻無比的倔強。
這一刻，眼淚更是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在心中狠狠得罵了自己一通。
“張小喬，現在是你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麽？爺爺還在病床上，弟弟入學的事情也都還沒有解決，而你呢？竟然為了一個男人……”
弟弟後來拍了拍我的背，將我眼淚都給我擦幹之後，我這才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可能因為秦楚事先打過招呼，手續辦起來特別的快。甚至很多東西醫生已經讓護士幫我們拿過來了，我隻需要在上麵簽字就可以了。
爺爺顯得特別著急，當天晚上就一定要回去，我千說萬說這才說他在市裏再住一晚上，晚上回去不太方便。晚上我帶著爺爺和奶奶在市裏逛了一下，在夜市裏給爺爺奶奶都買了新衣服，隻是他們兩個一直念叨著，老年人需要穿什麽新衣服，後來背著我悄悄給退了，給我買了兩條裙子。
我拿著裙子的時候，更加恨自己了。我怎麽會生出憎恨的心思來呢？他們已經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了。
爺爺和奶奶卻一直都在說，我這個年紀就是應該打扮打扮，隻有多打扮才能找到喜歡的人，也才能讓別人喜歡我。
那個時候，我有些心酸。我已經找到了我喜歡的人，但那同時又是一個不可能的人。當天晚上我給蘇清河打了一個電話，將事情給蘇清河解釋了一番，顯然因為秦楚的事情，他對我很有意見。聽到我的話之後，直接應答了下來，並沒有多問，不過也囑咐我讓我盡早回去，不要忘記了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帶著爺爺奶奶去了車站。
但是弟弟因為要複習，而我並沒有讓他回家，讓他住在租的房子裏好好複習，好好準備接下來的入學考試。
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和爺爺奶奶前腳剛剛回家，東西都還沒有收拾好，繼母就大搖大擺得走進了院子裏。
“喲，還舍得回來呀？這誰呀這是？”
繼母一進屋就直接大剌剌地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爺爺家是五間土屋，原本奶奶扶著爺爺進堂屋隔壁的房間休息去了，我正在收拾堂屋，繼母進來就直接掀翻了我手邊的水盆，然後坐下了。
水盆與地麵撞擊，發出砰砰的聲響。
“你想幹什麽？”
我直接朝著繼母看了過去，“這裏不歡迎你，你請出去！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告你！”
“喲，不就是坐牢嘛？我這不是坐過了麽？”繼母陰陽怪氣得吼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啊，你這賤骨頭還挺厲害呀，說吧？怎麽勾引上別人的？竟然敢讓我去坐牢，這麽本事，就不應該回來呀？”
她說著的時候，直接站起來，猛然朝著我推了一把。
我原本就有警惕她，看到她出手，我率先後退了兩步，她自己由於慣性的緣故直接砰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摔倒的地方恰好就是剛被水打濕的地方。
土屋的地板沒有上水泥，剛剛沾了水，現在更是有了一些泥漿，直接將她整張臉都給弄花了。
“賤骨頭，你倒是膽子大了……”
她起來第一句話就是罵我，隻是剛剛開口，就發現有血順著嘴角開始往下流。這一下，不隻是繼母，連我也有些被嚇著了。
“天殺的呀！”
繼母直接大喊了起來，她這一喊，猶如殺豬聲，直接震驚了整個村子的人。
“喬呀，怎麽了？”
奶奶自然也聽到了聲音，立即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但剛剛到就被繼母的樣子嚇著了。
我趕緊扶住了奶奶，“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我盡量保持聲音平靜，我不能讓奶奶害怕，但沒有想到繼母卻大聲得嚎叫了起來，“來人呀，來人呀。這是要殺人了呀！”
她一邊喊，一邊朝著外麵跑了出去。
剛到院子裏就直接在院子裏打起了滾來。
奶奶直接著急了，直接在我身邊抹起了眼淚來。
“這可咋辦呀？我看呀，還是不應該回來。”
奶奶話音剛剛落下，屋子裏就傳來了爺爺劇烈的咳嗽聲，我感覺一直被壓抑的怒氣直接就升了起來，我直接順手就拽起了地上的掃帚，朝著院子裏走去。